你不读诗书仰慕圣道,而只喜好骑马击箭,这不过是一个武夫的本领,有什么值得看重的。
——曹操
在军事管理中,自古以来就是兵家重武,崇权诈力,而儒家尚化,倡仁义德礼,兵家和儒家的价值观仿佛是对立的,其实文武兼备才是治国的根本。所以《逸周书·柔武》讲:“必以德为本,以义为术,以信而动,以诚为心,以决为计,以节为胜。务在审时,纪纲为序,和均道理,以匡辛苦”。所以古之战争或军事管理都是为政治统治服务的,是推行德政的手段,权谋诈术的运用也只是争取战争胜利的手段,其根本目的仍在于经世治国。
因此,打天下、治天下,必须文武兼备并处理好二者的关系。其实曹操本身就是一个文武兼备的多能霸主,他以他的文治武功使自己一步一步地走上了无冕之王的地位。
漫长的霸主之路,使曹操深明文武兼备才是霸业的基础。因此,曹操对诸子的要求也是注重文武全才的高标准的,因为在“乱世”时期,要想成为英杰,必须要诸子既能习文,又能习武,以使他们成为文武兼备,全面发展的人才。对喜文的儿子,要他们练武,他曾下令将“百辟刀”(经过多次冶炼加工的宝刀)给“诸子中有不好武而好文学”者。曹丕和曹植都得了一把“百辟刀”,可见其良苦用心。
曹彰从小喜欢骑马射箭,体力过人,敢于同猛兽格斗。曹操对他说:“你不读诗书仰慕圣道,而只喜好骑马击剑,这不过是一个武夫的本领,有什么值得看重的。”督促他读《诗》、《书》等著作。可是曹彰对读书没有兴趣,同左右人说:“大丈夫就应当像卫青、霍去病(都是汉武帝时的大将)那样,率领十万骑兵驰骋沙漠,驱逐戎狄,建立功勋,得到封号,怎么能去做博士呢?”曹操要几个儿子谈自己的志向时,曹彰明确地回答说:“身披盔甲手持锐器,面临危难而不顾,身先士卒,有功劳的一定要奖赏,有罪过的一定要惩罚。”曹操听后,哈哈大笑。曹操见曹彰如此爱武,也就不勉强他一定学文了。
曹植(字子建)比曹丕小五岁,才华过人,文思敏捷。十多岁时,就能背诵《诗经》、《论语》及辞赋等。曹操看他写的文章特别好,竟怀疑不是他自己写的,问曹植说:“你这文章是请人代作的吧?”曹植跪下回答说:“我言出成论,下笔成章,不信可以当面测试,怎么是请人代作的呢?”
邺城铜雀台建成时,曹操率领儿子们登台,叫他们当场各自作赋。曹植很快就作成了,而且写得很好,曹操看了,非常惊异他的才华。
建安十九(公元214年)七月,曹操南征孙权,安排曹植守螂城,临行前告诫说:“我以前任顿丘令时,年龄是二十三岁,回想当时的所作所为,今天没有什么可悔恨的。现在你也二十三岁了,能不努力自勉吗!”
曹操是在给曹植以锻炼的机会,并对他进行考验。对于曹丕,曹操也在培养,给予锻炼的机会和考验。曹丕(字子桓)从小就会骑马射箭,也会写诗作文。长大后成为一个能文善武的人物。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曹操封曹植为平原侯(后徒封为临侯),曹据为范阳侯,曹豹为饶阳侯,食邑各5000户。而曹丕未被封侯,被任命为五官中郎将、副丞相,目的就是要曹丕承担一些军政任务。曹操在建安十六年西征马超和建安二十年西征张鲁,都把留守螂城的重任交给了曹丕,也是意在培养、锻炼和考察他;
不难看出,曹操是深通“文武兼备才是治国根本”之道的。
北宋司马光认为,曹操之所以能“芟刈群雄,几平海内”,是因为曹操是个文韬武略的高世之才,说曹操“知人善任,难眩以伪。识拔奇才,不拘微贱;随能任便,皆获其用。与敌对阵,意思安闲,如不欲战然,及至决机乘胜,气势盈溢。勋劳宜赏,不吝千金;无功望施,分毫不与。用法峻急,有犯必戮,或对之流涕,然终无所赦。雅性节俭,不好华丽。故能芟刈群雄,几乎海内。”
建国以后,毛泽东也多次寻访魏武遗迹,并写下诗篇。1956年12月5日,毛泽东将《水调歌头·长江》抄录给周世钊(当时任湖南省教育厅副厅长兼湖南省第一师范学校校长),并复信说:“时常记得秋风过许昌之句,无以为答。今年游长江,填了一首水调歌头,录陈审正。”周世钊是1950年9月下旬赴北京参加国庆观礼,路过许昌时所作《过许昌》一诗的。全诗如下:“野史闻曹操,秋风过许昌。荒城临旷野,断碣卧斜阳。满布烟香溢,连畦豆叶长。人民新世纪,谁识邺中王。”
1957年3月20日下午1时至2时,毛泽东由南京飞往上海途中,当飞临镇江上空时,他们书写了辛弃疾的词《南乡子登京口北固楼有怀》:“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毛泽东还向随行的林克解释了这首词的意思和词中的典故。
毛泽东写完后,说辛词里“不尽长江滚滚流”是借引杜甫诗的句子,“生子当如孙仲谋”是借用曹操的诗句。
接着,毛泽东讲到《三国演义》中曹操煮酒论英雄一节,曹操说:“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也。”刘备问:“谁能当之?”曹操以手指刘备后自指说:“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说到这里,毛泽东继而发挥说,尽管刘备比曹操所见略逊,但刘备这个人会用人,能团结人,终成大事。毛泽东说到的“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这句话,是在《三国演义》第二十一回。曹操的这句名言,毛泽东一直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脑子里。直到晚年,他在练习书时,还时常很有兴致地一次又一次地书写这句话。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曹操一代英雄兼霸主,他的文略武功,值得后世人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