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亘古一霸主曹操霸经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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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霸经70知难而进,践约壮志

晨上散关山,此道当何难!晨上散关山,此道当何难!

——曹操

壮志抱负总是充满信心,充满自豪感和充满热望的。然而,多少人能真正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似乎没有确定的答案。人生不得意,十常八九,实现是相对的,不能实现,带着遗憾而告别人生是绝对的。曹操一生事业,自不能说一帆风顺。几多出生入死,但也常绝处逢生,柳暗花明。

公元190年,曹操在扯起旗帜,招募兵马讨伐董卓时,只有三十五岁,到他统一北方举兵南下时,已达到五十二岁高龄。赤壁的惨败,丝毫没有动摇他完成统一霸业的决心。他一边重振旗鼓,一边总结经验教训。当他意识到跨过长江已不现实,便毅然领重兵挺进西南,走上了由西往南向东谋求的统一之路。公元211年,五十六岁的曹操与马超战于潼关;六十岁时,西征张鲁进至汉中;占领汉中后,曹操回邺都,“亲耕籍田”,为进一步巩固“屯田制”的成果做最后的示范。在他病逝的前一年,汉中失守,六十四岁的曹操又一次由斜谷到阳平,与刘备展开了一场“拉锯战”。曹操的统一宏图未能实现,他“志在千里”的执著劲头却着实令人钦叹,激励着一代又一代奋发进取的人们。

然而现实是无情的。胸怀大志的刘玄德,加上诸葛亮辅佐,前程无量;孙权三世经营江东,人才济济,兵精粮足;又有孙刘联盟,到曹操逾花甲之年,三国鼎立显然已成。三国之中,魏国固然为大国,土地、人口、兵将俱居首位,然到底也无吞并吴、蜀的实力。何况,中原天灾人祸日久,创伤也较蜀吴深得多,何敢言一统天下。这一点曹操自是了然于心的,亦是其人生最深切的忧思所在。因此,曹操在建安二十年(公元215年)三月西征张鲁,四月在散关写下了慨叹艰难,以至“意中迷烦”的《秋胡行》。

据《魏志·武帝纪》裁,曹操时年六十有一,而魏蜀对垒,在荆襄一线,在汉中一线,魏军常处劣势,蜀将关羽善战,刘备军师诸葛亮用兵常有神出鬼没之功,这常使曹操产生徒负一统之思,常陷几端艰难之困。因此,出散关山时情之所致,即泼墨写下《秋胡行》,其一云:晨上散关山,此道当何难!晨上散关山,此道当何难!牛顿不起,车堕谷间。坐盘石之上,弹五弦之琴。作为清角韵,意中迷烦。歌以言志,晨上散关山。

以不可遏止之势劈头两句“晨上散关山,此道当何难”直抒西征张鲁行军之艰难。散关山即今陕西宝鸡西南大散关,为秦蜀往来要道。曹操一再抒发“此道当何难”,难道仅只是说西征之路吗?其实是说统一天下之路何其艰难!当此情势,曹操似已自明,在他有生之年是无望统一天下的。天时、地利、人和一样条件不具备,时世不造英雄,英雄又奈天下何!不仅曹操,刘备、诸葛亮、孙权也无一能在当时条件下统一天下。非才力也,乃时势也。后来司马炎统一天下,较之三国英雄,何样人才,岂非“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非也,时势也!

所以,曹操惟有对河山险阻,弹五弦琴,发“清角韵”。清角乃凄清之调。曹操能弹清角韵而无恙,自是有德者的身心,不惧怕失败的坦荡心情。然而,终究“意中迷烦。”

“意中迷烦”的希冀就是以超自然的力量干预现实,改变现实。有人或可以为,此乃寻常人在困难中,以幻想代替现实之故伎,然而这终究也是一种态度。俗人如此,大英雄亦如此。因为对于人之愿望,人力总是不够用的,如此神仙世界究竟不是英雄驰骋的舞台,曹操只有“去去不可追,常恨相牵攀。夜夜安得寐,惆怅以自怜。”

由“此道当何难”,到“惆怅以自怜”,可见英雄遭际毕竟也充满仿徨无奈。

事业成败,人才得失,对于人,说到底是身外之物。即便得到贤才相助取得事业的成功,也须历经一番说不尽的艰难。

而这些又都改变不了一个现实:人世艰难,人生苦短。无论曹操于统一大业何其壮心不已,对八方才俊充满“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之愿,无论他对仙道何其神往,“又常当专之”修炼、怡养,都遮掩不了他对生命匆匆、水流不返的体验。这是一个太真实、也太无情的存在,一颗敏感的诗人之心,一双一下子就能看透底蕴的哲人之慧眼,怎么也回避不了。任其足智多谋,以至以天下为任,如此等事实,亦不值一提。而事业、人才、民生等等忧患,说到底不都是生命之忧患吗?

人生应该承担起悲剧,应付苦难。这当中,人若战胜了,人就过来了,生命就是奇迹,生命就是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