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黑暗中的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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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葬礼

大卫带着拔士巴来到医院大楼,医院大楼门前雾霾弥漫,太平间就在医院大楼的一楼,大卫走在拔士巴的身后,大卫远远的看着拔士巴的背影,拔士巴独自一人走在这,阴冷的走廊里。大卫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紧绷感。走廊的尽头,微微亮着绿光的门牌上,写着太平间三个字。

这三个字让人看了毛骨悚然,要放在以前,大卫早就转身离开了,这种又不吉利,有阴森恐怖的地方,大卫怎么可能愿意多待一秒。而为了眼前的拔士巴,大卫愿意默默地守护在她的身后,他必须比她更加勇敢。他愿意守护着她,愿意跟随着她。

走在大卫前面的拔士巴,一直抹着眼泪,此时,畅游在她脑海里的只有关于外婆生前的一切。拔士巴从出生到上中学,一直都是外婆陪伴着她,外婆住在他们家,后来因为年龄大了,父母没时间照顾外婆,爸爸,妈妈就把外婆送到了老年疗养院,为了这件事情,拔士巴还和父母冷战了好几个月。但是,胳臂扭不过大腿,外婆还是被送到了疗养院。

于是,这几年,见外婆的时间,也越来少了,近一年来,外婆的记忆力越来越差,常常分不清谁是谁,有时候爸妈去看外婆,外婆也会认不出他们来,但是,不论情况多糟糕,外婆唯一记得的就是拔士巴,只要拔士巴往外婆面前一站,外婆就会笑逐颜开,满心的幸福洋溢在她的脸上。

拔士巴最后一次见外婆,是在一个月以前,就是刚刚升入高中的时候。当时,爸爸和妈妈带着拔士巴来看外婆,告诉外婆拔士巴上高中了,外婆见了拔士巴特别的高兴,在没其他人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偷偷的从大衣柜里,拿出了一个用手绢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偷偷的递给了拔士巴。拔士巴接过这个手绢包裹的的东西时,首先感觉是有点软,当她一层,一层,小心翼翼的打开手绢,却发现,里面尽然包的是一个橘子,而且是一个已经开始腐烂的橘子。

这其实是外婆好心,外婆,自己舍不得吃,特意留给拔士巴吃的,但这又是多么的讽刺一件事情,明明是外婆的爱心,这爱心却仿佛在向拔士巴投诉,控告拔士巴太久不来探望她的外婆,拔士巴当时拿着橘子,还非常凶的责怪外婆,责怪外婆不舍得吃这些水果。

可是,外婆那天的表情和无力的辩解,都已经成为了过去,成为了一扇再也无法进入的花园。在这个花园里有外婆,有拔士巴美好的童年,有拔士巴从来都不愿意放手,又不得不放手的过去。现在的拔士巴,只能透过这个花园的大落地玻璃窗,羡慕的看着过去的自己和慈祥的外婆,在花园里依旧相偎。花园里的自己依然可以依偎在外婆的腿上,听着外婆讲她年轻时相信基督的故事。

拔士巴为了自己心爱的家人,她必须穿过那扇门,穿过那扇亮着绿光,写着太平间字样的大门。她必须进到里面,见到他们,把她的爸爸和妈妈,从那样的伤痛里面带出来。

平时的拔士巴,哪里会有勇气走在这样一条阴森的长廊上,她也问自己:“是外婆给了我力量吗?是家人给了我力量吗?”,都不是,是外婆常对她说的基督,虽然上中学后,外婆不在身边了,可是从小外婆一直带着他祷告,带着她礼拜的习惯却从来没有改变,也许后来因为学习,减少了礼拜的时间,但是一直祷告的习惯却从未改变。

就在这条长廊里,拔士巴一直在询问她里面的基督,为什么要把外婆接走呢?为什么不等她长大结婚了再把外婆接走呢!她得着了从神而来的答案,因为外婆在这个世界的使命已经结束了,神在天国为外婆预备了真正的祝福。神也要让拔士巴通过这件事情之后,更加明白,自己从此要依靠谁来过生活,谁才是真正陪伴她一生的那一位,人不可能做到,惟有那看不见,摸不着,但通过话语,能够让我们体验到的那一位,那就是基督,就是耶和华我们的父神,祂才是无论高处,低处,健康,疾病,贫穷,富足都与我们同在的一位,拔士巴知道,就是今天,她和外婆的告别,也是自己和被外婆宠爱的自己告别的一天,从今以后,拔士巴就再也得不到外婆的任何宠爱和关心了。因此,即将要为外婆举行的葬礼,其实也是给自己的童年和过去的葬礼。

拔士巴听见门里母亲的哭声,听见父亲正在和医院的负责人商量外婆后事的声音。拔士巴,迈开腿,走进了门里,母亲看见拔士巴,一下扑到了拔士巴的怀里:“啊!外婆走了。”,外婆,就那样,躺在那冷冰冰的铁板上,但专属她的笑容依然挂在她的脸上,外婆依然那么安详,拔士巴知道,外婆的灵魂,已经回了天国,已经和永远的父神在一起了。

拔士巴一边抚摸着妈妈的后背,一边告诉妈妈,天国的事实。拔士巴的妈妈乌尔玛和拔士巴的爸爸亚塞黑都不太相信基督,但今天,他们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来接受这个事实,妈妈,听了天国的事情之后,也不再那样不知所措,一个劲的扯着嗓子哭嚎了,她更加安静了。

他们答应了为外婆举行基督徒的葬礼拜的事,于是,拔士巴,带着爸爸和妈妈走出了太平间的门,一起去找负责牧养外婆的牧师了……

摩托车载着大卫,风驰电掣的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身边的街景,不断的向他的身后闪过,

这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多少次,在这些空无一人的街道行驶了,摩托车飞奔,机车的轰鸣声不绝于耳,这已经成了他惯例,他的心甚至开始有那么一点点麻木了,没有任何的刺激,甚至都听不到风声,但就是这样,他依然要行驶在这条空无一人的街道,因为,这是他回家的唯一的路,也许以后会成为他通往拔士巴和自己家的路,即使现在他周围全是雾霾,看不清五米以外到底有什么,但是他必须,这样行驶着,他必须这样艰难的前行着,因为这就是他唯一回家的路,这时候的大卫,对神还不是很了解,因为他也没有确实的体验过这位基督,因为在很小的时候,大卫的父母就因为与蚁族人的遭遇,而被杀害了,所以大卫,走在这条路上,他没有家人的召唤,这条被雾霾弥漫的路,就已经成了他的家。

街景不断闪向大卫的身后,大卫刚刚和伤心的拔士巴告别,心中有说不尽道不完的酸楚,从那所医院出来之后,大卫记忆中的往事,就像这些街景一样,一幅幅的接撞而来。

大卫,为了摆脱自己脑子里关于爸妈的最后一次告别的那些伤心的记忆,他把右手的油门拧到了底,仿佛想用摩托车的速度,甩开自己头脑中追赶自己的那些痛苦记忆。

妈妈穿着联军的制服,英姿飒爽。风吹动着营区的彩旗,发出布在风中激烈的抖动的哗啦,桦啦的声音,仿佛就像是军人,铿锵有力的誓词,年幼的大卫随着这哗啦,哗啦的声音,看向路边的彩旗,他痴痴看着彩旗独自在风中舞动,并没有人观赏它,也没人给他掌声,但它就是这么自信的,在风中舞动,随着风的节奏,随着看彩旗的人的心情,传达出对每一个人不一样的信息,在大卫的眼里,这面彩旗正在向大卫述说,它就和大卫的爸爸妈妈一样,是一名军人,军人有军人的天职,他们必须去完成人民交托的任务。彩旗在大卫的瞳仁中跳动。

妈妈轻轻的掰过大卫的脸,慢慢的在大卫面前蹲下,她用她温暖的手,轻轻抚摸大卫的脸。妈妈小声的大卫对说到:“妈妈和爸爸去执行任务,明天就回来,你在爸爸的同事,列侬叔叔家住一晚上,明天妈妈就来接你。”妈妈贴近大卫的耳边:“要乖,晚上住在叔叔家,不许尿床,知道吗?爱妈妈的耶和华神,也同样爱你!”。

大卫扎着眼睛,愣愣的看着妈妈,听了妈妈的话愣愣的傻笑着。他并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见爸爸和妈妈,当然,爸爸,妈妈也不知道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大卫的面前。妈妈在大卫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妈妈拉开了车门,坐进了爸爸的副驾驶,爸爸手握住方向盘和大卫招了招手,紧接着爸爸用手做成手枪的样子,向大卫开了一枪,大卫就像往常一样,在爸爸和妈妈面前表演了他素常所表演的中枪的样子,因为从小到大,大卫和爸爸常玩这个游戏,只要大卫表演中枪的样子,一家人就会被大卫逗得开怀大笑。当然这次也不列外,妈妈笑得依偎在爸爸的肩旁,他们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美好……

大卫正想在自己的记忆里,再仔细的看清楚爸爸微笑。可是,本来空无一人的街道,却突然冲出来一个穿着华服的醉汉,一下把大卫从自己的记忆里强行的拉了出来,本来早已麻木的心,突然因着这名醉汉的闯入,一时急速跳动起来。这名醉汉,手拿酒瓶,不停摇晃,身着白色的礼服,而且,在这么大的的雾霾里,这人并没有带专业的防霾面具,这人赤裸着自己脸,在霾堆里,让自己的肺和雾霾做着亲密的接触。他一路摇晃,他的脚步不时变换,双手张开,在空中时高时低,不时,挥舞,应该在他的心里正在循环播放着某首让人心醉的音乐。如果,不看这名醉汉手中的酒瓶,大卫还会以为他正在马路中间,跳着某种奇怪的舞步呢!

大卫驾驶摩托,正在疾行,这人突然窜了出来,大卫根本来不及刹车,这时如果刹车,车子一定把控不住,大卫只能选择避让他,以免自己撞上这名醉汉,可是由于车速过快,大卫摆动车把过凶,再加上后轮正在减速,车子整个突然失控,一下横着滑到在路面上,大卫也跟着车子一起在路上翻滚,整部摩托车从醉汉的身前划过,此时的醉汉,因为这件突发事件,一时不知所措,本来已经有的七分的醉意,却突然被身前的景象,一下给惊醒过来。

大卫跟着车子,不断的翻滚,大卫迷迷糊糊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跟着车子到底翻滚了多少圈,他只知道,他在翻滚完最后一圈的时候,看见那个手舞足蹈的人,依然拿着酒瓶向他跑了过来,大卫陷入了昏迷。

醉汉,扔掉手中的酒瓶,快速的跑向大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