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无常归去来兮
48774400000020

第20章

在般若十八岁这年,也就是谷吾被吞噬灵魂的第八个年头。那麒麟兽经过了多年的修炼,这无休无止的修途居然真的达到了顶峰,它真真修出了人身。于是,项府与其的协议到期,它解除了与谷吾的灵魂契约关系,兀自逃离了。

她起初虽然赶路很紧,却也觉得项府应该不会拿她怎样,便渐渐慢下步伐来。却就是在她松懈下来的时候,一队追兵杀来了。为首的是一个比谷吾大上几岁的年轻男子,一脸狠色,口口声声破口大骂:

“你这个畜生!居然真的修出了人身,还真就把那小子放出来了?你怎么就不杀了他啊!”

说着就上前,执剑刺来。麒麟女听着这话,艳丽的脸上现出一缕忧色,也无暇与该男子纠缠,凝神给他一击就向丛林深处遁逃去了。男子似乎没料到这麒麟兽竟有如此的功法,倒在地上,惊鄂之余,厉声训斥两旁扶掇着他的几个护卫: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这……”几个护卫看着这渐荒凉的地界,想那麒麟兽应也提高了警惕,怕是再难追上了,个个面露难色,不知所措。

“霁何,”一个温婉的女声传来,陶预绾从后面走出,一只手挽在项霁何臂上,一只手指向幽蓝的黄昏,面色诚恳:“这夜色渐深了,我们还是回项府吧。”

几个护卫忙应声点头,项霁何也看着身边的女子,脸部舒缓下来,狠色消散了,变得柔和。

“再说,”陶预绾又看向丛林深处,神色沉静:“追得那麒麟兽也没什么用,当下的局面,我们须得想些对策应对了。”

“好。”低音沉稳的男声,霁何又凝起肃穆的颜色,举起一只手:“我们走吧。”

一群人都转身,向回走了。陶预绾的神色有些感慨,她第一次见霁何如此的激动,失却分寸。想当年,谷吾刚刚被吞噬灵魂的时候,他是着着实实满心愧疚的。但过了这八年,项貂守已经把他彻底改造了,从一个阳光灿烂的大男孩变成现在这样一个焦躁易怒的成年男子。这其中,他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陶预绾无从得知,她仍爱这个男子,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爱他,为他的优点感到自豪与满足,他的所有缺点也都不由分说地隐忍着,急切找着说由为他开脱。刚何况,她自己,大概也是没有资格嫌弃他人性中的这点黑暗吧。没有资格,从十二年前那个夏夜开始,她就失去这个资格了。但她仍不管不顾地向前走,不悔不恼地为他功成大道披荆斩棘。她也不求什么回报,只要霁何对她好,就是天下最好的馈赠。

走上这条路,她已无法回头,也不能回头。

夜色向另一个方向延伸,遮盖住麒麟女奔跑山林的身影。她的心底有些沉重,眼底无光,突然她停下了,闷声喘出一口气。静自待了一会儿,改了向合天海的方向,转而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