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鞠果莹欣慰地笑了笑：“以后不用叫我小姐了，我也不叫你阿真了。现在，你有个正名了。顶顶大名，狄曲皋啊！”
狄曲皋似乎不喜欢听恭维话，别了别头。突然站起身来，往后去床边的柜子旁寻找什么。
“小姐，我有个东西要给您看。”
他的脸上露出久违的恭顺，心里竟生出一种卑贱的欢喜。原来，他也那么留恋那段时光，即使他是处在那样一个低下的位置上。
这世上，有很多快乐，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鞠果莹见纠正他无果，也没再说什么，视线全被他手中的东西吸引了。他捧着一把普通的剑，像是捧着宝贝一般献在她面前，献在他尊敬的小姐面前。
“这、这是，”鞠果莹有些激动地接过那把剑，眼睛楞楞地盯着狄曲皋，求证：“是母亲的剑？”
狄曲皋脸上绽出一个恭维而开怀的笑容，点点头。
“呵！”鞠果莹眼眶里渐渐盈着泪光，失声道：“哦，是当年母亲送给阿丑的剑。我记得，他后来把剑给了你。”
“嗯，现在我把它也给你。”
“谢谢！”鞠果莹不客气地收下了，手抚那把剑，像是见到自己的母亲，感慨良多。末了，才记自己来此的目的。
“这次我来，是替师父问候您。”鞠果莹重读了“问候”二字。鬼国中，二位无常位处势力巅峰，总是针锋相对的。这问候，自然不是普通的问候，而是带着敌意的挑衅。
狄曲皋面色渐稳，却错开了话题：
“你是巫惬许的大弟子？我怎么没见过？”
鞠果莹听得自家师父的名讳，不禁有些拘谨。但很快又了然于心，自然地答到：
“师父收下弟子不久，又收下了我邵师妹。师父又喜欢这邵师妹喜欢得紧，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带她出山面世。而小徒我，就留在山间打理。”
师父一直偏心师妹，教法术也是对师妹较为耐心看重。鞠果莹一度认为，自己在山中，勉强只能算个打杂的。
狄曲皋听出她话语里的妒意与不平，正想问这次又为什么带她来。话还未出口，答案却似乎已经了然。他顿住了，没再说话。
是因为，鞠果莹与这项家有关系。
鞠果莹也无奈地发现了这层原因，她进一步想：这八年的培养，也许就只是为了让她在此处发挥作用。巫惬许从来不是把自己当继任的弟子培养，只不过是某颗有用的棋子罢了。她真心促就的接班人，是邵师妹，而不是她鞠果莹。
但知道了这一层原因，她又能怎样呢？她现在确实，只能依靠师父。依靠师父的势力与才能，报去这份家仇。相互利用，才能相安无事，走得更远。
她又抬头打量狄曲皋，这个鞠家曾经的忠仆，帮助她报复家仇的候选，她在心中摇了摇头。
可惜，你只是白无常使。你若是黑无常使，我就可以跟着你混了，可以踏实地走完那段路。但无论如何，她都下定了决心，只能如此，无论前方有怎样的困苦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