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从梦中惊醒,恍觉窗外天还未亮。
他起身,随手拿了件披风披在身上,便点了灯,坐在了桌边。门外警觉的小厮忙叩了门,轻声问道:“主子醒了?”
商人抿了抿嘴唇,道:“无事,你们且歇着。”
窗外低低应下,便再无声音。
夜犹有凉意,商人却无感,右手支着额,愣愣出神。
“我已为你妻,又哪来的相离呢。”
梦中说这话的女子瞧不清脸,嗓音却是吴侬软语,极是好听。
房内似传来一声轻叹,商人猛回神,外面已是晨光熹微。他皱了皱眉,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向外看去:院内竟是起了薄雾,朦胧掩映着树影,偶有几道灯光,是下人打着的,也是模糊的。
商人正欲关上窗,却看见不远处薄雾内竟现了个人影,接着,于梦中无二般的轻柔声音响起:“夫君。”
商人是见惯了世面的,此刻也不禁觉得恐慌,厉声道:“谁在装神弄鬼?”
他说完之后,又是一声轻叹,那薄雾却渐渐散去,晨光四起。
商人呆立在原地,眉头紧锁。
片刻后,他紧了紧手,旋身推门而出,对外头点着头、打着瞌睡的小厮冷声道:“回金陵。”
“主子,你快看,这花长得极是好看呢。”
白珏兴冲冲得捧着一束花,冲到了白祗面前。
女子解了白布,仔细看着账本,摆手道:“没空没空。”
白珏撇撇嘴,嘟囔道:“有什么好看的,反正每月都是赤字。”见白祗瞪眼看来,小童连忙闪至一边,讨好道:“我去看书了。”
“别。”白祗连忙喊住他,见白珏一脸不情愿地看过来,又是一阵好笑,“我又不说你。”
白珏这才放下了心,弯着眼睛凑过来,笑嘻嘻道:“主子叫我作甚呀?”
白祗揉了揉白珏的头,后者连忙闪开,气急道:“我会长不高的!”
白祗笑出声,道:“去和杨婶说一声,待会儿我带你出去,就不回来吃饭了。”
“诶!”白珏赶忙应下,也不问去哪,就一溜烟跑了。
白祗摇头,合上了账本,随便往柜台上一扔,叹气道:“罢了,还是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