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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人间炼狱

翌日,天蒙蒙亮时,阮九舞便抱着睡眼惺忪的悯月出了家门。

街道上只有零星数人,饶是如此,一人一狐所经之处还是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姿色倾城的白衣少女抱着灵气十足的碧瞳白狐,这美如仙卷的一幕让人不禁心驰神往,却又不敢多看,生怕世俗的目光亵渎了这份误入凡间的仙华。

很快,林府的金色牌匾出现在眼前。

与往日的气派辉煌相比,此时的林家府邸尽显凄凉。打远望去,白玉石阶上铺满了落叶与尘土,许是无人打扫的缘故,连绛色的大门都蒙上了一层灰尘。

阮九舞扶了扶肩上的布包袱,缓缓推开府门。

沉重的木门发出了刺耳的声响,悯月这才彻底清醒,他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抬头问道:“小九九,我们在哪里呀?”

“林府。”

悯月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像见到仇人般拔声高喊:“原来是林青云那小子的家,好啊,小爷我今天要大展身手了!”

“他们与我纠缠了十六年,这份因果还是让我亲自了结吧,不过,确实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入前院,院中阴冷昏暗,没有半个人影,东方的太阳缓缓升起一条边缘,将院子中央那套金光闪闪的器具照得格外刺眼。

阮九舞走上前,摸索着这一人高的镣铐,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

牧天果然很厉害,这纯金镣铐看起来方便简易,细细观察却能发现其中暗藏的玄机。

单说那四个固定肢体的金钳子,纵使林青云力气再大,也休想挣脱一分一毫。更何况牧天在身体部位还安置了多处机关,被这东西绑住的人,怕是插翅也难飞了。

“这就是那个黄眼小子炼制的嘛?”

悯月跳到地上,好奇地绕着纯金镣铐转了几圈,不禁流露出赞许之色。

他顺势将狐尾戳入最近的一个金钳子里,笑眯眯地说道:“这玩意做工不错,黄眼小子的手艺还说得过去。”

阮九舞继续向院子深处走去,悯月连忙捯饬着小短腿跟了上来,好奇地问道:“那东西是给林青云用的吗?”

“难得你聪明一回。”

“啧啧,怪不得不用我出手呢,原来我们小九九已经万事俱备了。”

“不,要你出手的。”阮九舞突然转头对他送上一个浅笑,“等下有点小事需要你帮忙。”

悯月被她吓得一激灵,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人一狐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处别院前,青灰色的拱门上刻着三个大字,芙蓉苑。

悯月摇了摇狐狸尾巴,抬起小短腿踹了踹门口晕倒的小厮,见他没反应,又将爪子搭上他的手腕。

“他饿晕了。”稍作查看,悯月得出最终定论。

这个小厮阮九舞自然是认得的,他原本只是流云苑内负责扫地的下人,只因前几日偶然被她抓来看守芙蓉苑,自那之后便一刻也没敢离开,连如厕都是在旁边的树坑解决,更别提吃饭了。

得亏府内的下人都被遣散了,不然这芙蓉苑铁定已经“失守”了。

阮九舞取出颈间的玉坠,轻轻一拧,取出一根银针,缓缓扎入小厮的指间。

随着银针的转动,小厮渐渐苏醒。

当看清阮九舞时,小厮如同见到老祖宗一般,急忙颤颤巍巍地起身跪拜,委屈地哭喊道:“大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我,我……”

“行了,不用说了。”阮九舞收起银针,取出一张银票递给他,“踏出林府大门,有关这里的一切,都将成为你一生的秘密,不准对任何人提起,能做到吗?”

“能!能!”

小厮激动得不停拜谢,对他来说能捡回一条命已经谢天谢地了,别说装失忆,就算装疯卖傻,他也是一百个愿意!

“行了,离开吧。”

重获自由的小厮疯了一般逃离芙蓉苑,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中。

芙蓉苑内,主屋的房门紧闭,手臂粗的木棍卡在门框上纹丝不动,屋内安静得像是没有活物。

阮九舞正打算撤下门栓,悯月却突然大叫一声,拦在了阮九舞面前,阻止她进屋。

“怎么了?”

“小心,这屋内气息非常杂乱!”

悯月此时异常的严肃,作为一只活了三百多年的九天雪狐,他的嗅觉是不会出错的。

“没关系,我知道。”阮九舞一边继续取下木棍,一边淡淡地说道,“是我亲手将他们关在里面的。”

房门被推开,一股浓郁的血腥腐臭味混着糜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纵使是见过妖界大战的悯月,此时也不悦地闭紧狐狸嘴,高高竖起洁白的尾巴,生怕沾染了地上的污秽。

此时屋内的惨象,用“人间炼狱”来形容也不为过。

时已入夏,气温回暖,关闭了数日的房间在开门的瞬间涌出一股热浪。

无数肉色蛆虫在地上蠕动着,血迹与黄色的粘液被拖行了一路,形成了一条长长的印记。

顺着蛆虫的源头望去,是一具极度腐烂的尸体,从仅剩的半张脸皮上可以依稀分辨出,这是被一剑毙命的王婆。

王婆旁边,是手筋脚筋都被挑断、搭耸着四肢的马氏。蛆虫同样没有放过她脸上那道从嘴角划至耳根的伤口。只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表明,她还没有死透。

屋内的桌椅被砸得七零八落,窗纸与地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血手印,越远离门口的地方,手印越密集,仿佛是曾经有人拼死地想要逃离这间屋子,但终究还是被拖拽回去。

阮九舞瞥了一眼毫无意识的马氏,面无表情地向屋子深处走去。

她想看到的,还不止这些。

当走进后屋,悯月不禁停下了脚步,一脸厌恶地望着眼前的景象,身后的尾巴抬得更高了。

布满血迹的地上躺着一丝不挂的两男一女,准确地说是叠在一起的三具尸体。

他们个个双目爆瞪,七窍流血,那个女人的两腿之间还有一大滩暗红色的血迹。

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他们死去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