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还没真正开始,似乎就要结束了。
离别总是伤感的,因为在挥手道别的时候,我们才会忽然意识到,仍有那么多东西我们不曾知晓,仍有那么多秘密待我们去寻找。
就拿我来说,我还想知道威和小女孩的故事;我还想知道那两个菜狗魔法师的故事;我甚至还想知道巷子里的大叔的故事;以及最后的最后,露的故事......
生活就是由一个和另一个的故事组成,由你的和他的故事组成。但是故事之间有交汇,就会有分离。而现在,大概就是我们故事分离的时候了。
威和小女孩获得了魔法师协会的补贴,在更加热闹的城区经营起了一家新的茶馆,并且是直接买的老茶馆,所以很快就开张了。这里很快意思就是第二天,威真的是个急性子。虽然不像原来那样,整个茶馆就是一栋楼,但因为地处闹市,来来往往的人流也更多了。时不时还会有几个多事的游客闲着逗小女孩玩,威在一旁忙着端茶倒水,也没闲暇顾及,小女孩只好害羞地红着脸不知所措。游客就摸了摸她的头,说了声“要乖”,然后付了钱笑呵呵地就走了。
“你不留下?”忘了是哪一天了,威坐在茶馆的椅子上一边抽烟,一边问我。此时正是下午上班时间,没多少客人,大厅显得空荡荡的。
“唔。”我认认真真地擦着不能更干净的桌子。事情结束后,我就一直在茶馆帮工当小二。虽然威一直在说这根本没有必要,但我总觉得什么事都不干就赖在别人家里很是不好意思。
懂我的人都知道,我很少不好意思的。
“你其实可以留下来陪着她的。”威一直在抽烟,阳关射进窗户,碎成了好几块。“我看她还蛮喜欢你的。”
“要上学啊。”我笑了笑说。“我只请了这几天假,再不回去校长就该开除我了。”
“喔,那也是。”威也跟着笑了笑。
毕竟我看得出来,他也挺喜欢她的。虽然现在妄想着鸳鸯成双对是不大可能了,但是只要能陪着她,威一定是很开心的。
而那两个魔法师,还是我开车把他们送回的教堂。那两个家伙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使出任何法术了。当然,你永远不必担心一个魔法师会不会一不小心不治而亡,因为结论是他们顽强的很。昨天还遍体凌伤的,第二天就笑嘻嘻地跑到茶馆来喝茶谈天了。这里所谓地谈天,意思就是道别了。
“这么快就回英国?”我问,一边看着眼前的热茶冒着青烟。“CD风景这么好,玩玩又不会死。”
“喂,臭小子,要不是昨天你的行为和大魔导师为你洗清嫌疑,现在我们过来可就是要押你回英国受审了!”隆抽着烟,骂骂咧咧的。“所以,别搞得好像我们关系不错似的。”
不是我说,这人的确很会破坏气氛。
“别听他瞎说。”安轻轻拍了隆一下,可能是拍到了伤口,后者“嗷”的叫了一声。“其实我们此行除了道别,还有就是表达感谢。”
呵呵,口头的谢谢有毛用,这个时代你不拿出点红包什么的还好意思说感谢?
“你让我重新认识了人类这一愚蠢又自大的种族。”安说。
这是夸我?我就当你这是在夸我啰?
“姓董的那家伙呢?”我问。
“公子昨天受了惊,现在正在休息,我们会将他带回教会妥善保管。”安笑着说。
保管?现在我有点同情这小子了,这一个对于几乎所有人都是圆满的结局,居然遗漏了这个最关键的人物。
“诶,还有,以后我们再来中国。”隆突然插话。“记得请我们吃火锅。”
“好啊。”我想都没想就说。
你结账我就请。
“一言为定。”安笑了笑说。
“好。”
至于那个大叔,当我在事后再一次到访小巷子的时候,他人早就已经不在那里了。仅仅留下一个破旧的画架和满地脏兮兮的纸张,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东西都没人收拾。
我捡起其中一张纸,上面竟然画的是我,身后的背景是一座雄伟的山麓。
可能,这大叔流浪如此之久,一直在等一个人,等到了,他也就能回家了。
终于,到了最后的最后,我来到了露的房间。当然也是我的房间,但现在,只是露的房间了。
“你要走?”露察觉了我的到来,虽然失去了视觉,但露的敏感程度丝毫未减。
“唔。”我说。“但我会再回来的。”
“我不信。”露调皮的说,她明白的很,我这种人,是留不住的。
“给我一年时间,我会回来,给你个答复。”我说。
“你能给我什么答复?”露笑着说。
“好啊,你等着,一年以后。”我说。“我会再次出现在你的眼前。”
“那我只好等你啰。”露说。
好吧,直到最后,我也没有说出来那句对不起。不是因为我懦弱,只是因为露太坚强。
而我不太愿意去打破这份坚强。
……
故事似乎还没真正开始,就要结束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每个人的故事都像一艘小船,航行在无边无际的生活的海洋里,有时惊涛骇浪,有时风平浪静;有时与其他的船有了磕磕碰碰,有时你得孤独的航行无数日日夜夜。
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风不停下来就好,只要帆不降下来就好。只要能够继续前行就好,因为你必须得明白,前面,无论如何,会有哪些你所希冀的磕磕碰碰,会有哪些你所神往的大风大浪。
完。
完?
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