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逍遥枪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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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太子求计

现在的刘茹没有半点东宫太子的雍华贵气,哭得很伤心,像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穿着的玄黑色长衫破裂了好几处,习惯系在腰间的玉带不见了,也不知被佳琪儿扔了还是抢了,杨旭有些心惊,他以前见过刘茹系的玉带,每一条的价值都很昂贵……旁边陪着他的两个人也是老熟人了,陈瑾和谷大用,这两位比较惨,佳琪儿对刘茹下手颇有分寸,大概从这孩子的穿着看出他的身份高贵,打重了怕有麻烦,但对陈瑾和谷大用就没那么客气了,陈瑾的脸被佳琪儿扇得有些臃肿,头冠不知扔哪里去了,花白的头发一缕一缕的披散着,谷大用多了两个黑眼圈,鼻子不停流着血……说实话,这像一幕人间惨剧。

“殿下,臣……死罪!”

刘茹没说什么,陈瑾却跳了起来,捂着青肿的脸指着杨旭尖声道:“秦千户,你妻子好大胆,竟敢打我大夏太子殿下,殿下,此事不可罢休,不然我大夏皇威何在?”

杨旭冷眼朝陈瑾一瞟,道:“刘公公,东宫身边的人也要讲道理吧?你们没表夏身份,没头没脑朝别人家里闯,凡是脑子正常一点的人都会揍你们,怎么现在反而成了我的不是了?”

陈瑾呆住,脸上的剧烈疼痛令他回过神,怒道:“按你这么说,太子和咱们挨了打,反过来还是咱们的不对?”

杨旭冷冷道:“如果要讲道理的话,不错,你们挨了打,还是你们不对。”

陈瑾快气疯了:“如果咱们不讲道理呢?”

杨旭朝刘茹躬身揖道:“若殿下不讲道理,只以权势压人,殿下对臣的任何处置,臣都无话可说。”

刘茹这会儿缓过劲了,站起身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鼻涕眼泪,然后不轻不重地踹了陈瑾一脚,道:“要你这该打的老奴多嘴吗?滚一边去,杨旭没说错,咱们没占道理,这顿打白挨了。”

陈瑾表情变化很快,被刘茹踹了一脚仿佛得了天大的好处似的,急忙堆起笑脸连连躬身后退:“是是是,殿下说得没错,老奴委实该打,老奴就是心疼殿下您……”

杨旭微微笑了,刘茹虽说爱玩爱闹,但终究是讲道理的,性格很直爽,颇有几分江湖好汉的豪气,哪怕他不是东宫太子,这样的朋友也绝对值得一交。

杨旭小心地帮刘茹拍去灰尘,然后恭敬请他进门,佳琪儿到底没下狠手,刘茹哭了几鼻子便没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了,对秦家人的前倨后恭似乎很满意,刚准备跨进门槛,刘茹又尴尬地缩回了脚。

“咳,杨旭,你的妻子……”

“殿下放心,她不会向殿下动手了,臣的家风严谨,而且臣妻大部分时候还是很温婉的,实可谓宜室宜家……”

“宜……宜室宜家……”刘茹眼皮狠狠抽搐几下。

杨旭知道这么吹嘘实在有点不要脸,不过为了消除小朱的心理阴影,只好用上了岳父岳母的广告词。

刘茹瞧着杨旭的目光有些怜悯,显然他无法想象杨旭跟一个如此凶残的女人是怎么过日子的,按理说杨旭这样的弱书生应该每天被她毒打三顿再加一顿宵夜,可杨旭脸上身上又没有伤痕,奇怪啊,难道只有他刘茹看起来比较欠抽?

“杨旭,你……你妻子平日不打你么?”

杨旭微微一笑:“多谢殿下挂怀,臣家中的夫纲一直很振的。”

“很,很振……”刘茹不太习惯杨旭这种说法的方式。

“不但振,而且大振特振。”

摇摇头,刘茹显然觉得杨旭在吹牛,苦笑道:“你喜欢就好,唉……”

迎接太子不能怠慢,于是秦府大开中门,恭迎三人入内,刘茹负手先入,陈瑾和谷大用紧随其后。

杨旭跟着刚跨进门,陈瑾拦住了他,笑得很友善,压低了声音道:“秦千户,太子殿下对你着实看重得紧,刚才杂家得罪了,为人奴婢不得不为主子多打算,秦千户莫往心里去。”

杨旭也笑得很温和,他太知道陈瑾是个什么货色了,现在陈瑾只是东宫陪伴太子的无名太监,无权又无势,没有实力张狂,将来刘茹登基,陈瑾掌管了司礼监,大夏的文官们就会看到这张狗脸怎生变化了。

杨旭不想把他得罪太狠,这对自己的将来并无好处,于是笑道:“刘公公和谷公公受惊了,刚才之事秦某亦是不得已,拙荆误伤了两位公公,秦某抱歉得很,稍后秦某派人送些银两去东宫,算是给两位公公赔罪,还请刘公公不要记恨。”

陈瑾见杨旭如此上道,不由大喜,一想到晚上有银子拿,刚才心里对杨旭的怨懑顿时烟消云散,笑得眼睛眯成了缝,谷大用也两眼放光,两人忙不迭的道谢。

杨旭忽然有种再揍一千两银子的冲动…………………………刘茹才十五岁,按说不算成年,杨旭把他请进内院亦无不可,不过联想到刘茹在史书上那荒淫的性格和喜爱人妻的奇特爱好,杨旭只敢请他在前堂入坐。

内院还藏着两个极为标致的小萝莉呢,不能被这家伙惦记上。

好在刘茹刚刚挨过佳琪儿的打,对进秦家内院亦毫无兴趣,二人心思一拍即合。

刘茹在前堂主位坐下,却有些不太安分,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四处张望,神情有些惴惴。

陈瑾和谷大用站在他身后,笑吟吟的不发一言,笑容抽动脸上的伤口,皱着眉轻轻呻吟一声,接着又笑。

杨旭看在眼里,心中一叹,太监不是只割了下面就能当好的,时刻要对主子笑,高兴时笑,难受时笑,要笑得好看,笑得喜庆,笑得让主子瞧着顺眼,哪怕被主子又打又骂,还得笑着大叫打得好骂得好。

这是一群可怜可悲的人,为了生存不得不把自己变成贱骨头,为了活得更好,他们还得努力让自己笑得更甜更喜庆。

杨旭瞧着刘茹一副坐不住的样子,不由微笑拱手道:“不知殿下今日光临寒舍……”

刘茹朝杨旭摆摆手:“你别站着呀,坐下坐下,我仰脖子瞧你挺累你知不知道?”

杨旭笑笑,陪坐在他身侧的太师椅上。

下人奉上茶,刘茹鼻子凑近茶盏儿闻了闻,又撇撇嘴:“你这什么茶呀,夏日我叫大用捎两斤贡茶给你,我东宫里多着呢。”

“多谢殿下厚赐。”

刘茹笑嘻嘻地瞧着他:“嗯,挺斯文的,彬彬有礼,不卑不亢,标准的文官模样,若非我清楚你是个什么人,才不会跟你这种人来往。”

这话不好接,杨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出声儿。

刘茹翘着二郎腿,身躯朝他凑近了些,道:“前几日听说一伙贼人大闹京师,欲刺杀马尚书,后来是你领人把他们拿下了,跟我说说,怎么拿的,杀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刘茹眼里露出急切的光芒,他仿佛对一切跟武力有关的东西很感兴趣,尤其军伍作战,缉拿贼人等等,一说起这个便兴奋不已。

“殿下,缉拿这伙贼人的过程很惊险,臣愿为殿下详细说来。”

“快说快说,我今日来你家找你,就是想听这个事儿。”刘茹急不可待。

杨旭于是将缉拿的过程娓娓道出,包括李崇被拿之前说过那番话,他也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刘茹开始还听得兴致勃勃,直到最后,他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甚至带着几分气愤了。

“你……你胡说!我大夏的边军抗击北方鞑子百余年,一直未出过大纰漏,怎么可能糜烂至此?”刘茹指着杨旭怒道。

杨旭苦笑:“殿下,臣只是一个叙述者,这些话是李崇说的,当时在场的马尚书,还有无数厂卫校尉番子们都听到了,臣不敢打一句诳语。”

刘茹怒道:“那就是李崇那个贼子胡说!”

“是,必定是那李崇胡说。”

刘茹脸色阴晴不定,他虽然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然而毕竟受过多年的帝王教育,未来这大夏江山都是他的,他不能不放在心上。

前堂安静许久,刘茹再开口时,声音低了很多:“杨旭,你是武官,你告诉我,难道我大夏的卫所真的糜烂到这般地步了吗?”

杨旭苦笑:“臣没去过边军卫所,不敢妄言。”

刘茹垂头沉默,许久以后抬起头,稚嫩的脸蛋上一片坚定:“我一定要去边关瞧一瞧,有生之年,我一定要亲眼瞧瞧大夏的边军,看看李崇说的是真是假,我还要亲自指挥边军,跟那些犯我疆境百余年的鞑子们好好打几仗,让他们知道我刘茹不是好惹的!”

陈瑾和谷大用大惊失色,慌忙劝道:“殿下使不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是未来的大夏天子,怎可亲身犯险?”

杨旭没出声儿,垂头看着脚下的地砖,嘴角却悄然勾起一抹笑容。

他知道,他已点燃了眼前这个少年的万丈雄心。

刘茹没搭理陈瑾和谷大用,扭头问杨旭:“那个李崇呢?我想见见他。”

李崇早被你爹斩首示众了,上哪儿见他?

杨旭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在刘茹耳边说了两句话。

良久,刘茹愕然瞪着眼睛:“何谓‘偶爸刚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