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逆天小狐妖之五世裁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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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放我走(1)

湛阳深吸了口气,脸色更为沉重,“你见过芷卉?”

乐春风咽了咽,并不回答他,只道:“你留下我,折磨的只有你自己,我知道你心里不会好过,我求你,求你就此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湛阳神色灰败而悲戚,他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似是不得已认了输的颓唐,看在她眼里,便成了痛彻心扉的事实,让她再不能回头的事实。

游戏既然结束,好戏也应该落幕,这个空间,这片天地,这个男人,于她而言,永远只能是转瞬即逝的梦幻泡影,本便不是她的,于是也称不上失去,人不能一直活在奢望中,再美妙的梦,也总有醒转的一天。

她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将把辞职信从信封里取出,递到他面前,强笑道:“湛先生,请你签字。”

湛阳哀冷地注视着她,一动没动。

她眼睛里嚼着泪,依然微笑着道:“求你,求你给我一个喘息的余地,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一点爱我的感觉,请你放我走。”

他的眉头轻轻地抖动了一下,慢慢地接过了她手中的信。

她忍着泪意,垂下头,轻声道:“谢谢你了。”

他执起了笔,把信纸压在桌上,手却发颤得厉害。

她掉开了头,用指尖拂去眼角的泪珠。

他的字迹潦草不清,犹如他此刻紊乱而矛盾的心绪。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签名,没有马上将信交给她。

她却一把自他手中取过了信纸,一刻也不愿再停留,转身便离去。

本就没有带多少属于自己的东西来他公司,她也无意带走什么,饶是如此,她走出公司大门的脚步还是沉重得如背负千斤压力。仰首望向明晃晃的天际,分明是艳阳如炽,落入她眼内,仿佛只不过是灰黑的一团,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景由心生,她嘴角边泛起冰凉无温的笑,那么便是她的世界再没有可容纳暖阳的余地,又或许是她根本就无缘拥有。

茫茫然往前走,身后有人自停车场出来。那人一边低头通电话,一边脚步匆匆地经过她身边,一时不觉竟撞上了她的肩膀,她一惊之下回过神来,那人却也不抬头也不道歉,只更加快了步速。

“我已经办妥那事了,除非他不用车,不然,一定会出事。您放心。”那人低低地对电话那端说着,渐行渐远。

乐春风虽受了一下惊吓,却也无甚大碍,此时也没有心情在意这微末小事,只冷冷看一眼那急急消失于前方转角的身影,便往公交车站而去。

返回到东区的家,她木然地收拾自己的衣物,已经命令自己尽量不要再看、再碰这个家的一切,但是当她在床铺上坐下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伸手摸那光滑的凉席,她不禁躺倒在床上,侧身呼吸着床上他的气息,她仍然控制不住一遍一遍地回想他曾拥抱着自己,那份温心而安宁的深情,怎么也不似是放手就会散得灰飞烟灭的虚无。

她从抽屉里拿出两份用镜框镶起的协议,上面是他们曾经以为可以遵守一生一世的承诺——

“协议签订时,双方约定春风为阳阳最爱的妻子,年限为下半生。”她凝神看着协议,一手轻抚着那每字每句,口中喃喃吟念,唯觉凄怆于怀。

“阳阳必须保证春风幸福快乐。”

“阳阳必须倾尽全力保证春风幸福快乐……”

泪水滴落在玻璃镜面上,她用拇指拭去。

“阳阳必须……竭尽所能倾、尽全力保证春风……幸福快乐……”

她哽住了声音,把协议抱紧于怀中,低低啜泣起来。

纵然再留恋不舍,有些东西,终究不能属于她。她以前曾经说过,可以得到什么,注定要失去什么,并不是她愿意拼尽所有去争取,就会改变。那是一语成谶,终成了今日与他的曲终人散。

她把协议放回原处,提起行李包缓步走出卧室。

心中却蓦然升起一股奇异的不安感觉来,她定一定神,继续往外走去,当来到大门前,就要伸手开门之时,屋内的电话忽而震耳地响了起来。

她站住了脚步,回过头去看向桌旁的电话。

耀眼的提示灯闪烁不止,拨打电话的人似乎早就知悉她的犹豫,不依不饶地一直等待。

她挪动了一下脚步,手中软软地放下了行李包,下意识走近了电话。

她拿起话筒,但不说话,只留心听着对方的动静,心中想着如果是他,她会马上挂机。

“喂?喂,春风,春风!是你吗?”竟是利杰的声音,他焦急得有点异于往常,“春风,是你的话你快回答!”

她淡淡开口道:“什么事?”

“湛先生出了车祸,现在已经送往医院急救,你赶快过来!”

她整个儿有如电殛,耳边听到的仿佛是震惊心神的轰鸣,对方的声音一下虚罔起来,心下似再没有了多余的感觉,只余得一片攻心的寒凉,不留余地地包围了她慌乱无助的思绪,那是几近绝望的急迫与忧恐。她颤声道:“快告诉我哪家医院。”

利杰告诉了她医院的名称,又似是别有担忧,道:“湛先生的伤势很严重,春风,你一定要来。”

乐春风听着越发觉着心惊,“我马上来。”

头脑间灰凉凉一片,她空洞的思绪中仿佛只能装载下她必须前往的方向,脚步竟是无力支撑的虚浮,只为摒除利杰那一句他的伤势很严重为自己带来的慌乱与彷徨,她在心中反复不止地暗念他的名字,如此一来,她记挂他的心思竟益显欲罢不能。

“我只想告诉你,我希望你留下,我希望和你在一起,我想给你一个家。”言犹在耳,当思绪一点一滴地沉淀,她无可抑制地回想起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不会,不会有事,他答应过她,一定会好好的。

他曾经承诺过,他答应过她的事,一定会做到。

她也曾经告诉过他,她相信他,她愿意相信他,她应该相信他。

她整颗心如被这些纷繁而深刻的念头一圈接一圈地缠绕起来,狠命揪紧得如撕心裂肺般的难受。

然而当她到达医院,她急促的脚步又迟缓了起来。

那积聚在心头的担忧与恐慌,在这时清晰地盘旋于意识间,在即将要面对的一刹那,她觉得自己险些要失去了勇气,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无法承受倘若没有了他的假设。

她自电梯内走出,只感觉急救部的长廊内一片压抑的死静,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双足有如灌了铅般举步维艰。

远远地,在那灼眼的红灯之下,除了利杰,便是那一个窈窕纤瘦的身影,纯白的暗花头巾,是他一贯的喜爱,亦是她已经习惯成自然的装扮。

乐春风的眼光茫茫然地落在她的背影上,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视线渐次地模糊起来,她自知不该再往前走,然而她的心头又有另外一重不可遏制的忧切与牵挂迫使她不能就此放弃。她悲戚难禁地紧紧盯着手术室的大门,湛阳,湛阳,他还在里面,他伤势到底如何?他伤到了哪里?会危及性命吗?

她才要往前迈开一步,低泣不止的蒙芷卉回过了身来,两人的目光于此时触碰到了一起,彼此不由都觉一怔。她的神色哀落地沉冷下来,硬生生地把盈于眼眶的泪水忍了下去,汇成了心底最为苦涩的滋味。

蒙芷卉却慢慢停下了哭泣,面上似有心事般泛起了一丝无奈,只垂下了头去,一个劲地擦着泪水。

乐春风移开了眼光,定下了心绪,往前走了数步。利杰听到声音,转身看到她,急忙迎上前来道:“你终于来了!”

她脸色苍白如纸,双唇颤抖,“我走的时候他还在公司,他为什么会出车祸?”

利杰皱眉道:“我本来已经和湛先生定下今天跟他碰头开会,可是我来到他办公室里时,看到他在打电话给人事部,问你是不是已经走了。他非常紧张,脸色跟平常也很不一样,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副模样……”他眼前仿佛还可浮现出湛阳彼时的状态。

“她已经走了?我不是让晓曼通知你们先让她留下吗?你们怎么做事情的?什么晚了一步?你们简直一塌糊涂!”湛阳生气地掷下了电话,面上又是着急又是心痛。

利杰见状忙道:“要么打湛太太的手机吧。”

湛阳捏着眉心,叹一口气道:“她关机了。”他的眼眸内藏着深深的懊悔,“我不应该批准她辞职,我不应该放她走,我……为什么不好好跟她说清楚……”他没有再迟疑,拿起手机一边拨打着乐春风的号码,一边快步往办公室外走去。

乐春风只觉呼吸间也带着椎心的苦痛,一下接一下地在她心底蔓延成挥之不去的哀绝。她颤声道:“湛阳出门,是为了我?”

利杰点一点头,道:“湛先生要去找你。他说你一定会回家收拾东西,他现在回去把你留下,也许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