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丹勤决定去当鬼子的翻译官,最初的目的是出于同情想帮助一些无辜的同胞。他不时看到有一些平民,因为听不懂日军的命令而被鬼子无情射杀。他希望能用自己的微薄之力减少同胞的伤亡。
既然自己无力回天,那么就做点积善行德的事情吧。
但是,在日本监狱里看到一个被捕的八路军干部的时候,那种为了拯救家园而视死如归的精神感染了他。他觉得中国只要还有这些血性男儿就一定还有复兴的希望。
司马丹勤利用一个巧妙的机会放走了这个八路军干部。虽然当时警备司令部里为追查这件事而搞得鸡飞狗跳,但是凭着跟山崎的特殊关系,司马丹勤侥幸地度过了这一关。
这名死里逃生的八路军在感谢他的同时,问他是否还愿意为自己的国家多做一些事情。司马丹勤马上答应了。临分手的时候,获救的八路军告诉司马丹勤,他是隶属于八路军115师独立团,现任团直属情报处处长。
原来自己救的这个人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林峰的手下。司马丹勤觉得能跟这样的传奇人物挂上钩很是兴奋。
后来,八路军独立团的侦查人员再次找到了他。除了交给他一封林峰亲笔写的感谢信外,还教他了一些收集情报的方法,以及如何传递情报的途径。
源源不断的情报通过地下途径传递到林峰的手上,司马丹勤自己并不知道,林峰对他已经非常重视。本来上次和大虎偷偷溜出来就是打算找机会面见他一次,可惜临时发生的变故让林峰改变了计划。
毕竟是新手,几次顺利地搞到情报并安全的送出之后,司马丹勤对自己的能力有点高估了。
这天晚上,他潜入饭岛勇的情报室,偷偷抄写一份日军最新的作战计划。全神贯注的他没有注意到一个日本少佐来情报室取资料。
当司马丹勤正在将已经抄写完毕的情报塞入怀中,准备离开的时候,和推门而入的日军少佐撞了个满怀。
缺乏经验的司马丹勤想也没想就掏出了身上日军配给他的手枪,一枪打倒了还在惊愕中的少佐。
寂静的夜里,这一声枪响算是捅了马蜂窝,四周马上响起日军紧急集结的哨子声和跑步声。幸亏情报室距离饭岛勇中将的卧室很近,警备区的日军卫队首先想到的是保护饭岛勇的安全。司马丹勤这才趁乱溜出司令部。
可惜祸不单行,刚想庆幸自己脱险的司马丹勤,在司令部门口碰上了闻声赶来的一支日军巡逻队。他犯了当天晚上的又一个错误,在日军还没有怀疑他身份的时候,过度紧张的他抢先开了枪。
仗着对太原街道的熟悉,司马丹勤借助复杂弯曲的小巷,辗转逃回了自己的家。但是有三颗三八大盖发射出来的子弹打在了他的身上。
司马丹勤一进门就再也坚持不住,摊到在地。他失血过多,全身开始发冷,在司马晓玲的怀里哆嗦个不停。出身医学世家的他心里清楚自己快不行了。看着被吓得直哭的妹妹,他让自己努力镇定下来。
“晓玲。。记住。。我跟你说。。的路线,把这个东西。。一定。。。交到八路军手里。。这里有。。。林峰给我。。写的信,能。。证明。。你。。的。。身份。”
门外的巷子里传来一阵狼狗的叫声夹杂着嘈杂的脚步以及断断续续的日本话。坏了,一定是自己留下的痕迹把鬼子带到家里来了。司马丹勤一下子着急起来,自己死活反正已经这样了,可不能连累妹妹。
“快,晓玲,从后院的。。。梯子。。爬出去,快走!”看见司马晓玲抱着他不肯放手,执意要扶着他一起离开,司马丹勤急得快要吐血了“听话,好妹妹,别管我,快走。就听哥哥这一次好么,求你了”
晓玲毕竟没有失去理智,她知道大势已去,这时候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男人,没力气背着哥哥一起离开。
司马晓玲哭着爬过了后院的围墙,往城外跑去。
单薄的院门一下就被人踹开了,十几把明晃晃的刺刀似乎一下塞满了小院。正房的房门大开,冲进来的日军看见司马丹勤脸色煞白、浑身是血地半靠着坐在正对大门的椅子上。但是所有的人在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时,都愣住了。
司马脚下放着一个不大的箱子,箱盖已经打开,里面挤挤挨挨地放着几个纸包。日本军人从包装上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日军作战部队列装的军用烈性炸药。不知道司马丹勤什么时候搞到这些炸药的。但是所有的人都没工夫思考这个问题,他们的眼睛都盯在司马丹勤的右手上。一颗日军标准的菠萝手雷被握在手里,手雷拉环套在持有者的食指上。
一个日本军官排开包围着司马丹勤的士兵们走到他的面前。
“司马君,真的是你么?这是为什么?”山崎参谋痛苦的话语中都带着颤音。
“为什么?因为我是。。中国人,山崎君。”
看着还在流血的司马丹勤和他手上那颗蓄势待发的手雷,山崎感到心如刀割。他倒不是惧怕死亡。日本人认为为了天皇牺牲肉体,灵魂会得到高升,所以死亡是一种光荣。他痛苦的是,没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背叛了他。
山崎是个孤儿,在日本上学的时候,比他只大一岁的司马丹勤常像大哥哥一样的照顾他。
“司马君,难道你是中国人,就要这么仇恨我们日本人么?皇军来到中国,是为了把你们从欧洲列强的统治下解放出来啊。”
“山崎。。。,如果。。。有一天。。。我们中国的军队。。。。。踏上日本的。。。土地,你再跟我。。。说。。这些。。话吧”
司马丹勤勉强冷笑了一下,他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他慢慢地要去拉动手雷拉环。
“等等!司马君!”山崎有点急了,周围的日军也本能地退后一步。
“等等,请听我说。司马君,请你放下武器。我们还有机会的,还记得我们在日本的快乐时光么?难道你忘记了那美丽的富士山,那迷人的樱花树么?”山崎想用旧情打动司马丹勤。
“对不起。。。,山崎君。。。。。我只记得。。东三省,我只。。记得。。。。。南京!”司马丹勤不屑再说了,他闭上眼睛,拉响了手雷。
跑出去大约几百米的司马晓玲,听到哥哥小院里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她回过头去,小院上空火光冲天,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哥哥,哥哥。。。。”司马晓玲嘴里低低地呢喃,脸上早已泪水磅礴。
已经在山路上跑了将近一个小时了,隐隐绰绰,晓玲似乎看见前方有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像是个山中的小村。
肺已经被血充得刺痛,两条腿也早就变成了机械运动。晓玲的步伐开始东倒西歪,眼前的景象也逐渐虚幻。但她潜意识中逼着自己一直不停地往前。
“一定要找到八路军,哥哥不能白死。”晓玲的心中就剩下这个想法,一直到她看见路中间出现了两个人。明亮的月光下,她依稀分辨出当面的一个正是在太原城外曾经拔刀相助的林峰。
“这这。。这。。。是。。我哥哥。。。交。。。交给。。。你。。们。。的”司马晓玲扑倒在林峰怀里之后,用剩下的最后一点力气从怀里掏出了司马丹勤交给她的一个纸包,就人事不知了。
这天晚上林峰带着大虎进行每日的例行查岗,在寂静的山间,林峰听到一个人踉跄跑步的声音。出于警惕,他和大虎上前查看。
林峰二人刚转过一个山脚,迎面碰上了已经筋疲力尽的司马晓玲。幸亏当天晚上月光明亮,当林峰认出来人是曾在太原城外有过一面之缘的司马晓玲的时候,刚好来得及阻止大虎拔枪。
司马晓玲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了。她看着房间简陋而陌生的环境,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想不起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她刚要起身坐起,全身似乎每个关节都传来一阵刺骨的剧痛,她一下支撑不住,又重重地躺倒,身下的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听见动静,一个五十多岁的农村妇人挑帘走了进来。
“哎哟,你看你这孩子,把大家都急坏了。好不容易才等到你醒了,快躺着快躺着,等大妈给你叫大夫去。”
在农村妇人絮絮叨叨的话语中,司马晓玲的脑子开始清醒过来,三天前的事情被慢慢地想了出来。
独立团的军医被大妈叫了过来。司马晓玲并不想太麻烦对方,刚一开口说话,结果把自己先吓了一跳。声音怎么变得这么暗哑晦涩
“这位大夫,咳。咳。我也是学医的,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没什么事,就是运动过量。估计是轻微酸中毒,身体恐怕也有些失水。休息几天,喝点盐水就好了。”
就在独立团的军医惊讶于司马晓玲丰富的医学知识的时候,林峰带领着警卫排的战士们正行进在赶赴战区司令部的路上。
司马丹勤送来的最后一份情报,让林峰非常震惊。
原来,****在指挥115师进行平型关大战的时候,343旅所带的三门迫击炮为胜利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在延安窑洞中的******看了平型关战报,特别注意到这个细节。他做出结论:炮兵在部队中是不可或缺的兵种。为此,******亲自指示八路军总部成立了中国军队第一支炮兵团。
临汾,诞生了中国炮兵第一支独立编制的部队。(团长武亭,政委薛创城)
炮兵可不像一般的步兵,扛杆枪学学上下子弹,练练三点一线就能打仗。炮兵要想把炮弹准确地打到预定目标,需要学习相当的多的知识,也需要反复的演练。要知道战斗中炮步配合是要求相当精确的战术动作,一个不小心,很可能自己的战友冲锋的时候吃到自己人的炮弹。
刚开始,炮兵团就地在临汾建立了自己的训练场,但是随着日军的挺进,这么显眼的一个场所自然极为不安全。八路军总部决定让炮兵团西渡黄河前往洛川继续训练。
几年寒暑,炮兵团训练结束,为了加强总部的安全,同时考虑到炮兵机动性差、补充困难等原因,八路军总部认为将这支宝贵的部队留在敌后做游击部队使用是不明智的。故此,******下令炮兵团再次秘密穿越山西,前往延安。
这个秘密的行动不知道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居然被日本占领军得到了情报。司马丹勤带回的这份情报中显示,日军总部要求山西占领军全力拦截一支重要的中国军队小分队。
炮兵跋涉千里调动,这可是连林峰都不知道的机密。但是他看见日军总部专门下令要拦截一支中国部队,就猜测到这支部队的重要性。连夜,林峰派出通信兵将情报送到了当时驻扎在山西的129师刘伯承师长手里。
情报到达的时候,129师师长刘伯承正与政委邓小平苦苦商议这件事情。虽然是小小的一个团,但这却是中国共产党第一支自己的炮兵部队。毛主席和八路军的总部领导都当心头宝贝似的看待。就在炮兵团开拔的前一周,彭德怀和左权还亲自发电报给129师刘伯承和120师贺龙,命令这两个后来在中国战场上威名赫赫的大人物,从两个主力师中派出精锐部队,联合护送炮兵团安全返回延安。
从华北敌后根据地返回延安,要通过同蒲铁路封锁线,穿越晋中敌占区,行程千余里。要知道晋中地区可是在开战初期便被日军占领了,日军在此经营多年,已经形成比较巩固的占领格局。整个晋中平原据点密布,渔网般的公路、铁路将平原分割成块,日军乘坐汽车和铁路装甲车不时地巡逻整个平原,并能快速支援任何一个受到攻击的据点。如此严密的封锁,就连胆大包天的林峰从来不敢轻易在平原上有什么动作。
炮兵团这次东西穿越晋中平原,距离长达100多里,以炮兵笨重的装备,一夜之间是无法过去的。白天一马平川的地势,让这支庞大的队伍如何隐蔽。
怎么办?刘伯承和邓小平对着地图发愁。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在两位为此事头疼的时候,林峰那份雪上加霜的情报到了。虽然情报中显示日军尚未了解这支所谓的小分队就是八路军的炮团,但是这样一来,晋中平原上的日军防备必然会比平时加强许多。
刘伯承和邓小平紧急召集山西各地被选中护送炮团过境的八路军将领开会,新10旅28团团长、第30团团长、第386旅17团团长、独立团团长林峰等先后达到129师师部。
看着到会的各个手下猛将,刘伯承介绍了任务的详细情况,最后说:
“同志们,现在对我们唯一有利的是,120师贺龙师长派出的决死二纵队和工卫旅各一个团已经向这里赶来汇合,目前快要到达同蒲铁路一线。这样一来,我们的护送力量会有很大的增强。各位都是晋中平原的地头蛇了,大家商量一下,这次任务该如何完成。”
众多将领议论开了,有的说组织几次小的战役,攻击一些鬼子的据点,吸引鬼子的注意力;有的说将炮团分开穿越,这样能减小目标。刘伯承和邓小平看着大家,没有发表意见。
“林峰,你怎么不说话。”邓小平注意到一直在低头沉思的林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