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那天当晚,日军追查司马丹勤的联络人。为了表示自己的忠诚,司马路那个当了警察副局长的老爸亲自带队包围了司马卓天的家。他逼迫司马卓天交出司马晓玲的下落,否则就让日军宪兵队把他带走。
“二弟,日本人的刑具可是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可要想清楚啊。”
司马卓天看着自己这个当了汉奸的哥哥,一脸的鄙夷。
“警察局长大人,我很高兴我的儿子司马丹勤能为国捐躯,我曾经错怪了他,我会当面向他道歉的。至于日本人的刑具,士可杀不可辱,我是不会去尝试的,留给你自己吧。”
冷笑声中,司马卓天脸色变得煞白。他当着自己的大哥和十多名日伪军的面前,服毒自尽。
小吴和韩章好不容易才弄醒听到消息之后一头栽倒在地昏迷不醒的司马晓玲。晓玲醒来之后不吃不喝,两眼发直,只是嘴里不时念叨着爸爸、爸爸。。。
此时的太原城早已经是戒备森严,小吴和韩章费尽心机才在城里其他情报员的帮助下,将司马晓玲秘密送出城外。
一路上司马晓玲痴痴呆呆地被两人带着前进,她从小就与父亲相依为命,虽然也曾外出求学,但是大家闺秀的性格让她的生活圈子非常狭小。在短短的一瞬间,她失去了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哥哥和父亲。生活仿佛在她眼中一下失去了色彩,变得灰暗无光。
迷茫中,她随着小吴他们摸黑回到了独立团团部基地。一进指挥部的门口就看见了焦急尴尬的林峰。也许是太原城外林峰的那次英雄救美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她一看见林峰就从心底产生出一种浓厚的安全感。这几天的恐惧、痛苦、悲伤一下子涌上心头。她情不自禁地扑到林峰怀里放声大哭。
林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手足无措,但是听着司马晓玲呜呜耶耶的哭泣,心好像在一点点地融化。他只能轻轻拍着晓玲抽搐的后背,小心地安慰她。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司马晓玲的情绪慢慢的发泄得差不多了,哭声渐渐小了下去。林峰这才抬眼看看四周,指挥室里已经空无一人。在场的人估计都被张羽拉出去了,林峰叹口气,出去以后不知道怎么跟这些兄弟们解释了。
从司马晓玲断断续续的叙说中,林峰了解到晓玲家发生的惨案。他脑海中想起那天晚上看到晓玲交给他的那封被鲜血浸透的书信,那是他写给藏龙的感谢信。多好的同胞,为了自己国家的尊严,不惜牺牲宝贵的生命,而自己连当面谢他一句也来不及。
安慰好司马晓玲,林峰出来找到政委张羽和情报科长孙盛山,把晓玲家里的情况又叙述了一下。孙盛山就是当初被司马丹勤救出来的那个八路军干部,听说救命恩人几乎满门被杀,气得咬牙切齿。
“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过去,会让我们牺牲的同志不瞑目的。”林峰做出决定:“老孙你和黄营长计划一下,拔去鬼子两个据点,为烈士报仇。至于司马小姐,她是学医的,让卫生队收留吧。”
“就按团长说的办。”张羽总是全力支持林峰的决定;“找个能轰动点的事情来干。”
林峰和张羽都没想到,胆大包天的黄大力和孙盛山忠实地执行了他们需要轰动一点的决定。
三天后,一声巨响在太原城里响起。太原市警察局的驻地被炸成了一片废墟,几十名汉奸和恰好在场的几个日本宪兵队员躺倒在血泊中。让孙、黄二人扼腕叹息的事,司马副局长因为凑巧去了警备司令部而幸免。
春去秋来,时光飞逝,转眼间中国大地迎来了一九四四年的春天。
清晨,山西春天的阳光干燥而明亮,丝丝云彩悬挂在湛蓝的空中。山林中树木和小草吐出了嫩绿的新芽,放眼望去,一片生机勃勃。
林峰起床来到屋外,深吸一口林间清新的空气,一股草木清香游遍肺腑,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嘀哒哒”司号员吹起了起床号,林峰照惯例要带部队去晨练。
“等等”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屋里响起,司马晓玲赤脚趿拉着布鞋跑了出来。
“今天是什么日子?”司马晓玲一边替林峰整理着衣领,一边略带撒娇地问。
“什么日子,出太阳的日子呗”林峰看见晓玲娇嗔地噘起了嘴,忙收起调笑的表情,正色说道:“咳咳。。今天是司马小姐百折不挠。。。嫁给林峰团长。。。。一周年的日子。”
“讨厌”晓玲用小拳头锤了林峰一下,两人打闹着笑成一团。
“哟,团长,我们还没集合好,您这里就开始练拳啦?”探头进来叫林峰一起出操的大虎见此情景,嘴里当然不会闲着。
“你个死大虎,看你下次生病的时候我怎么治你。”晓玲瞪了大虎一眼,大虎赶紧缩回了脖子。
“团长,这都一年了,热枕头还没抱够啊,呵呵”
“打小日本都七年了,我还没打够呢,这才抱了一年,哪儿够啊。”
司马晓玲听着林峰出去之后和大虎在那儿满嘴跑马车,羞得脸上泛起红晕。“这个家伙,还改不了胡说八道的习惯。”晓玲又想起新婚第二天的事情。
一年前,在张羽做媒,独立团的将士们群起而哄之下,司马晓玲嫁给了林峰。
一夜温存无话。第二天早上,林峰照着老习惯早早地爬起来带部队出早操。一出门,就撞见更早起来守在门口准备起哄的黄大力之流。
“团长,今天您就别带队了。您昨晚上跑了那么远的山路,万一半路支持不住,还要我们抬您。哈哈”黄大力可算逮着调侃林峰的机会了。
“是啊,是啊,战斗还是满激烈的嘛,铁人也需要休息嘛。”连张羽也来凑热闹。
“这算什么?本团长上高山,下深沟,如履平地。”战士们听着团长恬不知耻地自吹自擂,哄地全笑了。把屋里的司马晓玲羞得一天都不敢出来见人。
这一年,山西总算过了一个相对平静的岁月。日本军队在世界其它战场上节节败退,中国政府军用空间换时间的战略开始起作用。各路大军休整完毕,换上了同盟国支援的新式武器,国内战局开始从战略防守向战略进攻转变。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战士们唱着军歌回到村里,正在屋外晾晒衣物的司马晓玲看见林峰背着手,大步向她走来,后面的战士一个个脸上露出看热闹的表情。
“老婆,给你的。喜欢么”林峰伸出手来,手中一大束刚刚开放的野花在司马晓玲的眼前摇曳。
“哦!哦!晓玲大夫脸红喽!”战士们看见司马晓玲红着脸接过花,大声起哄着。司马晓玲用她精湛的医术和温柔的性格,使战士们都尊敬地叫她晓玲大夫。
“报告团长!”正在大家闹成一团的时候,一个通信兵风尘仆仆地来到林峰面前,将一份文件交给了林峰。
林峰打开文件一看,脸色马上严肃下来。他叫通信兵通知政委和在村里的营、连长们都到指挥部开会。
林峰看着屋里挤挤挨挨坐着的十几个人,刻意停顿了一会儿,屋里嗡嗡嗡的议论声渐次平息下来。现在的独立团可谓兵强马壮,短短几年扩充了一倍多的人员,要不是国民党政府不给八路军增发番号,独立团早就可以上升为旅的编制。
“同志们,这是刘伯承师长发给我们团的紧急命令。有两千七百名被俘的中国士兵将被鬼子押送到日本去做苦力,这是鬼子押运战俘的路线和时间。师长命令我们务必将这批同胞兄弟解救出来。”
安静的会场中霎时涌动着一股暗流,独立团的战士中就有从日军劳工场跑出来的人,听他们的描述,那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超强度的劳动、残酷的管理、长毛的窝头和清水般的稀粥再加上猪狗不如的人命,上千人的劳工场经常是半年就差不多整个换了一遍人。独立团的战士们早就希望能去解救这些处于水深火热的同胞兄弟,这次机会就在眼前,林峰明显地听见屋里的呼吸声都粗重起来。
“这是随命令一起来的情况汇总,鬼子这次是用火车运送战俘,有一个小队的鬼子以及一辆装甲巡逻车押送,到达我们独立团战斗范围的时间预计是在后天上午11点,途经的车站有。。。。。”张羽开始向营、连长们介绍情报细节。
“同志们,情况都清楚了吧?”林峰问道。
“清楚了!”
“孙盛山!”
“到!”情报科长站了起来。
“你去部队里召集懂得铁路常识和会驾驶火车的战士,其他人讨论一下我们这次行动的方案。”
“是!”
孙盛山出去后,房间里像开了锅一样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这次任务和以往的有相当大的区别,首先,由于独立团缺少重武器,所以虽然扒铁路的活倒是干过不少次,但是从来没有袭击过鬼子的装甲巡逻车。另外,以往任务都是仅仅要求消灭敌方目标,但是这次要消灭的敌人和要解救的自己人都在一起,怎样才能在战斗中保证劳工的安全,也是一个以前没有遇到过的问题。
虽然头疼,但是独立团的这些营、连长们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油子,越是难度大的任务越让他们感觉刺激,一个个方案被他们提了出来。
随着几名从小生活在铁路边上的战士加入讨论之后,最终的营救计划被拟定。这个计划的关键是诱敌下车,隔开鬼子和劳工。
第三天凌晨,天还没有亮,小小的张家村里已经是人喊马嘶热闹起来。被从各个根据地召集回来的独立团四个齐装满员的整连,外加团直属侦察连,两个地方武工队,共七百多名战士整装出发。
拯救队伍兵分两路,一路是二营一个连前往林西车站;其余三个连加上地方武工队直扑计划中的主战场---韩家庄站。
按照懂得火车的战士们介绍,日式火车每隔八百公里左右需要靠站添加燃料以及其他给养,林峰们分析计算,押运战俘的火车从始发站出发后,中途最有可能停靠的车站是林西和韩家庄车站。其中林西车站由于过于靠近公路主干道,而且距离林封口大据点太近,所以被放弃。经过反复比较,林峰选择了地势相对有利的距离林西约60公里的韩家庄车站。
就在林峰的拯救部队出发的同时,上次和独立团共同完成护送任务的17团也派出了一个营前往韩家庄西边的集结地点,准备接力护送战俘们前往安全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