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南雁！你……你真叫我失望！你都忘了王爷是怎么死的吗？！你都忘了你所背负的誓盟吗？！你都对得住我们吗？！……”青黛咆哮着地指着我吼叫，看她这样子真是恨不得将我撕成两半，才能泄愤。
我只独坐在梨木长椅上啜泣，哀伤不得语。
错，错，错！一切皆错！原本抱负着的一切盟誓谋划，如今却尽教我一念之差给毁了！
为何会这样，为何我会将贺琯当成是贺琎，我的绍津！为何我没有将那一针径直插进他的心脏！
一子错，落索却不是满盘棋子，而是我的下半生！想起贺琯仍好好地活着，而绍津却死得不能瞑目的时候，我就恨得咬牙切齿，可我却下不了手，因为那张脸，那张过于相似而不能分辨出来的脸，时时刻刻地让我思念缠绵不已。
杀与不杀，如今，不仅是一个心尖上的矛盾了。
“罢了，罢了，过多的恩怨你也处理不来，倒不如现在就让我去杀了贺琯，替死去的人报仇！”青黛一拍桌子，义愤填膺地吼着。
我见她将药箱里的一些粉末倒进香囊里，起身欲走。我心一痛，踉跄着地冲上去拉住了极为冲动的她：“姐姐……不要去！不要杀他……”
“你疯啦，你居然忘记绍津去爱上他了？”青黛转过脸来咬牙切齿地问着。
“不，”我的泪水夺眶而出，“我爱的是绍津，可他却长得酷似绍津，让我下不了手……”
她一愣，随即转过身子，拽着我的双肩使劲地摇晃：“那不是王爷！王爷已经死了，是被他害死的！你听到没有！那是贺琯！！”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的声音颤抖如破碎的丝缕，悲伤难言：“他不是贺琎……可他却掌握着凌府上下数百人的性命，他还掌握着天下人的性命……若杀了他，皇位后继无人，那天下就要生灵涂炭，哀鸿遍野……所以不能杀……”
“对……该死的我忘了他是皇帝……”青黛不再看向我，而是转头望着殿外的蓝天，略带悲伤与自嘲地说着。
我点了点头，脚步却虚浮起来，浑身软绵无力。我不得不倚着门槛，与她一同望向外面的天空。
良久，青黛才淡淡地吐出一句话：“妹妹，你说，我们下半生怎么办？”
她知道我的退居，意味着对名分与君王宠爱的放弃，也意味着我们永久都与世隔绝地在这狭小的偏殿里居住下去。
醉仙殿的宫人也给我打发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左安然这总管和两三个宫女太监在服侍着我，所以才显得如今空寂。本来酒是做奴才的，现在又跟着我这不得宠的妃子，生活就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何不早早打发他们去找个比我更好的主子呢？
“能过一天，就是一天吧，反正亦是我连累了你们。”我惆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