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凤凰池之锦翼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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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玄天第13纪(圣心纪)第98年,十一月初十日,阴,夜有小雨。

我叫上官夕阳,在天阳,很少有人知道我和小莲从哪儿来,我们也在数十年间,试图忘记所有的过去。但是,总有些往事的影子,总有那么些人,让我们时常沉浸在无法抹去的记忆中---------

今天,他又出现了,在毫无征兆的危机关头。

他的出现,让一切发生了“可怕”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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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快亥时了呀!您无缘无故就昏睡了两天一夜,真让人担心死了------”白玉婵嘤咛哽咽,轻轻搂着她撒娇道。

“初十?已-----已经初十了?”倪姬眼中一片无措的慌乱,她几乎还没丝毫的准备!

“娘呀,这几天里,大家可急坏了,犹其是门主。每天都要来看您几十回,天天魂不守舍地。”白玉婵浑不在意母亲惘然的神情,兴奋地向母亲夸赞着霍佳嵛如何如何的紧张她。半晌又振声道:

“多谢老天保佑!您总算是平安无事。喜贴都发出去了,全天阳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如果您再不醒来,我们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她叨叨不休,庆幸的仿佛并不是母亲平安醒来,而是这场婚礼,得以顺利举行。

倪姬无力地叹了口气,她不想责怪小婵,她这般卖力地张罗母亲再嫁,却是天真地在为她着想。可惜,女儿并不知道,她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倪姬----怎么样了?”正发呆,霍佳嵛双眼红肿,颠颠颤颤向内室探进头来。

“您看,他又来了。”小婵偷偷笑着,迎上前道:“门主不必担心,我娘已经没事了。”

“啊,这就好。”他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识趣得退坐到外室。小婵惑然道:“您为什么不进来坐啊?”

“啊,没----没关系,我坐外面就好了,我----我们天阳的规距,婚前时辰,新人不宜见面的。她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他神情有些怪异的尴尬。白玉婵再也坐不住地“跳”了上去:

“怎么会呢,哪来这么怪的规---”语未完全,神情突地呆怔,满面讶异地盯着他另一边脸:“门主,您-----您的脸?”

霍佳嵛左颊上高高地肿了一块,皮肤显现紫黑色。听得小婵问询,急忙指着内室不住地摆手,压低声音道:“没事,没事,千万别惊动你娘。”

“什么事啊?”这时,倪姬披了衣衫出来,见到这般情景,也不禁皱眉道:“门主,出什么事了吗?”

“门主!门主!”门外飞来左护法桑篱焦虑的声音:“您没事了吧?”

“没什么,没什么大事,都老熟人了,雄剡不就是这个脾气嘛---”霍佳嵛像个天生的受气包,反而替对方说着好话。桑篱一听,气冲斗牛,愤然道:

“不行!真是欺人太甚了,我——”他捋起袖子转头外冲,霍佳嵛跺足道:“桑篱,你给我回来。不得对雄堡主无礼!”

他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拖他,门外又匆匆进来一脸悚然的洪天洋,眼中满是天要塌下来般的惊乱之色。

桑篱见得他神情,竟是忘了气愤,惑然道:“天洋,你这是怎么啦?”

“门主,是他!-----他来了!”那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洪天洋,声音居然在低低地震瑟,嘴唇上都写上了“可怕”两个字!霍佳嵛的脸色刹时沉重了,呆呆道:“哪个他?”洪天洋双眸萎缩,一只脚不由自主地向门外退了一步,霍佳嵛皱紧眉,向门外疾走,二人紧随而出。

“小婵,发生了什么事吗?”

“娘,看来,善和门在天阳真是受人欺侮啊。”白玉婵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时,司马青云从内院绕了进来,脸色也极是难看,白玉婵上前道:“司马大哥,外面怎么样了?”

司马青云见倪姬已醒来,向她微微欠身见了礼,叹息道:

“我从来没见过这般贺喜的客人。曳云山庄的孙少爷来找天应堡的晦气,两邦人打了起来,霍佳门主劝架不成,被天应堡主当众扇了耳光。哪当他是东主新郎,分明是个出气筒!他堂堂一门之主当众受辱,居然还陪人笑脸,真是匪夷所思!”他声音越说越沉重激动。不知是气愤那些无礼的宾客,还是在为霍佳嵛的窝囊而不忿。

“有这样的事?上官夕阳他们呢?”倪姬也不禁动容。

“刚才混战得历害,上官夕阳为了保护门主,中了雄剡一掌,伤得很重,欧阳莲卿和谭厅桐也受了伤。局势对善和门极为不利。”他望着小婵叹了口气道:

“门主叫我见势不好,先护送你们到玲珑谷躲避一下。”

“呵!干嘛这么怕他们!叫我们去玲珑谷那鬼地方躲起来!”白玉婵不禁地一跳三尺高。

“玲珑谷风景优美,可不是什么鬼地方。”倪姬失笑道。

“那也不成,娘,我们偏不去!我倒要看看,那什么天应堡,曳云庄的,到底多横!”

“你呀!----好吧,就这么依你。”倪姬虽在言语上附合她,神情却比方才释然得多。对她而言,不能顺利举行婚礼,倒也不是件坏事。

白玉婵却洞穿了她的心事,更是对那邦捣乱的劣客恨之入骨。迫不急待便要往外闯。

上官夕阳望着他!

酸麻无力的双腿,突然因心弦的放松而完全失去了知觉,他就那般瘫坐在了地上望着他!眼中满是惊艳、不信、狂喜之色!连嘴角的血都忘了擦!

欧阳莲卿倚坐在上官夕阳身边,不住地喘息着。苍白的脸上仍有冷汗滑落,嘴唇也已成了青灰色,方才还惊恐绝望的眼中,已微微有了一丝生气。望着堂正中傲然挺立的神俊身影,兴奋地喃喃吟道:

“是-------是他!---”她太疲倦了,终于放任自己放心地瘫软在上官夕阳怀里。

“想不到啊,玄天界人举行婚礼,都要打架来庆贺的吗?”平静而不失威严的声音,那般轻柔恬淡,却飓风般席卷着整个尊堂!

百丈开阔的殿宇四周站满了人,人人脸上都是梦魇般可怕的表情。无数惊异迷乱和不信的眼神交错着,织成了一幅巨大的网。

愤怒和挑衅的暗流,在网中纵横、汇聚!很快显现出无数敌意的突起。

然而,激愤的魔咒,始终无法冲破网心某种力量的无形封锁!

雄剡微微地笑。

开始用一种交杂着敬畏、怨恨的复杂眼神,细细打量他。半晌才喃咛道:

“你终于-----还是来了!”他说着这句话,脸上突而显现出一种不易觉察的痛色。唇边两个深深的酒窝和渐转温缓的眼神,使他显得更加清俊伟岸。

任谁都不会相信,这个翩翩儒雅的中年男人,便是天阳人人闻风丧胆的昊狮天应堡堡主!

应该说,任谁都不会相信,这个轻云拂水般淡漠而狂漫的男人的出现,居然令雄剡有如此奇特的变化。

而任薇亭的眼神更多的是惊喜和迷惑,倒提着三菱眴日剑。两眼追随着他森寒的目光,方才意愤的冲动,也在刹那间冷却下来,

就在刚才,善和门至尊无上的尊堂,上演宾客群殴的荒唐婚庆------

今日是善和门主大婚的吉日,天阳各派元首均收到了前来尊堂观庆婚礼的请柬。曳云山庄庄“身体有恙”,着其子任朋年在家看护,二人均未到贺。只由长孙任薇亭,带着护卫统领费耿,和任朋年的两个孪生弟子迟剑心和迟琴霜,同到祝贺。

而昊狮天应堡主雄剡,则携了夫人司徒轻红,天恨、天纵二子,及各自的随侍和二十几名近身武卒,抬了数十箱贺礼,一行人鸣锣漫马,浩浩荡荡开进了善和门。

另外到贺的,多为善和门本门的各地域头目。众人寒喧得几名,便各自落了座。

善和门位于凤凰池反太极阳鱼头唇部,即玄天界西北部广阔地界。西北临循阳河凤翎渡,南至万盛街北端钟麟广场。占地一千四百三十二亩,总地域呈半圆形,南部平直。开有西偏门——崇善门,正门,东偏门——恭和门。弧形城界分设“从忠,从孝,从信,从悌,从礼,从义,从廉,从耻。”八小门。正中心为彩翎阁,其东北三里即为尊堂。

尊堂是善和门每逢初一、十五,集会商议门中大事的要地,也是善和门最为庄严神圣的地方。数百年来,除了门主大婚,决无外人涉内一步。

金壁辉煌的堂殿两侧,各设四八三十二个华座,是门中八十四小地域头目的专领,今日皆逊了到贺的宾客。霍佳嵛亲到堂前,一一为诸客相互引见。命人奉了茶果,立在堂首陪客。众人寒喧了几句客套,皆感无言可叙,堂内气氛渐渐沉闷。

雄剡与代表任曳云而来的任薇亭对坐在上首第一列,那一日任薇晗回庄后,一直昏迷不醒,天应堡雄剡三父子一露面,任薇亭便向斜座的雄天恨怒目相接。

“呵,孙少爷,近来任小姐可好啊。”雄天恨百无聊赖,偶见他对自己那般敢恨不敢怒的滑稽表情,克意挑衅道。任薇晗自上次回庄,虽服下了解药,数位名医皆证实她无恙,却仍在昏睡之中。为了此事,其母任朋年的大房妻室张芷芙,整日哭闹不休,事事迁怒于诸房姬妾,累得任薇亭生母宁氏每日无端受辱。

此事不提倒罢,雄天恨居然有意触讳,任薇亭再无容忍之力,霍地站起,怒视他道:

“不劳雄世伯担心!雄世伯不在外欺男霸女,却也有雅兴来善和门观礼,倒是件奇事!”他唇角抽动,刮视旁座的雄剡,仿佛有意透露着什么讯息。

雄天恨听他言语,立时面无血色,身旁父亲的头,正在一点点转向自己,眼中满是阴怒。雄天纵惊战地瞟了父亲一眼,愤愤喝道:

“无礼小子,你说什么话!”他迫不急待地窜起来,一掌向任薇亭面门拍出。去势迅疾,容不得他闪避。

“住手!”猛听雄剡冷冷一喝,雄天恨进到半程的手掌攸然滞住,回看父亲一脸淡然的阴冷表情,心中虚恍,悻悻收手。

任薇亭见雄天恨受阻,暗是庆幸,对雄剡竟生出几份敬仰,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

“呵-------小娃娃火气不要这么大,当着主人和宾朋长辈,出言不逊!你来之前,爹妈祖父就是这般教你贺礼的吗?”他淡然的声音从地砖反射回来.却始终不抬头看他。

任薇亭初生牛犊少不更事,听他有心偏护爱子,心中不忿,呵呵冷笑道:

“好相像的父子!难怪呀,难怪,昊狮天应堡会如此了得了!”

“找死!”突然间,堂中响起一声惊雷。雄剡双目闪着幽蓝凶光,晃身欺到任薇亭面前,右掌大张,径向他心口拍去。

堂上众人尚不知三人因何动手,自也不及上前阻拦,只见霍佳嵛慌慌忙忙跑下来:

“两位,两位息怒!”他“笨手笨脚”迎上来,想要挡在任薇亭前阻止雄剡,谁知度势不善,整面左脸正对上了掌风。“啪”地一声响亮,那一掌竟像是有意扇在他左脸上。

满堂宾客惊喝声中,雄剡收回身来,怒瞪他道:

“霍佳嵛,你这小人!你这又是什么把戏!”

雄剡自从在玄天界现世,便对善和门大有敌意,对霍佳嵛更是犹有成见,事事处处诋谤他为“伪君子”,霍佳嵛却对他一再容谅,还曾明令门人,任何时候都不得对雄剡无礼。

然而此时,上官和欧阳再也不想理会这命令了!

“不许辱我门主!”上官夕阳断肠剑破空,剑气直摧雄剡发际。雄剡“呵”的怪呖一声,竟不闪身避让,双掌合十上迎,紧紧夹住了断肠剑!欧阳莲卿娇喝一声,闪电般窜出,大袖飞扬,一袭粉黄长纱迅即缠住雄剡腰身。堂内诸人莫铭地打了个寒战,只觉周身似被无数巨大的冰块挤压,肌体既胀又冷,不住地哆嗦。轰地向后跌退出去。场内顿时扩出一个巨大空洞。

蓦地,雄剡双眼泛出幽深的幻绿,鲸息长屏,两腿狠力下堕,白皙的脸宠青紫一片。常人眼中那般薄软的一挽轻纱,他居然不能轻易挣断?

虽是如此,上官欧阳两人竟也莫名地动弹不得,满脸俱是细汗,面色越来越差,身体微微晃颤。精力极剧下降

“大通令,属下来助你!”众人惊怔中,只听童冲一声喝叫,晃刀向雄剡冲上。上官夕阳骇然大呼:

“别过来——”

他气息微泻,一股热辣的真力,直钻脉息。雄剡嘿地冷笑,陡然振起双臂,满头褐发竖飞。

“吼————”

一声雷霆般巨吼,仿若万兽齐呝,恐怖的回响层层叠叠冲击耳鼓,震得尊堂椽栋的千年榫卯吱吱摇颤。众人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方向顿失,几个功力稍弱的卒将立时翻倒在地上。

童冲飞石般弹射出去,重重撞在厅间擎梁柱上。紧缠雄剡腰间的长练瞬间绷断,上官夕阳长剑回贯,收力不控向后跌出,摔在堂首的石阶上,两眼昏乱,卟地喷出一口鲜血,心中惊恐道:

“天罡狮喝功?哪道他是---------”他转回头来,刹时骇得两眼血红:

“小莲!——”欧阳莲卿手间脱空,流星般倒旋飞出,众人齐声惊呼,眼睁睁看着她摔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