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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九歌古歌舞剧是解

迎神曲

黄昏时分。从四面八方辐辏而来的鼓声,近了,更近了,十分近了。“神光”照得天边通亮。满坛香烟缭绕。男女群巫,和他们所役使的飞禽走曾以及各种水族,侍立在两旁。

楚王左带玉珥剑,右带环佩,率领着文武百官,在庄严肃穆的乐声中,鱼贯而出,排列在祭坛下。

坛右角上,歌声从以屈大夫为领班的歌队中泛起。

男音独唱: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

抚长剑兮玉珥,QIU(美玉)锵呜兮琳琅。

楚王上前三步,依次举行着祭祀的仪式。女音独唱:瑶席兮玉镇,盍将把兮琼芳,(献玉有司奉上一张草席,王接过来,铺在坛上。有司又奉上一块宝石,王接过来,压在席上。)蕙肴蒸兮兰藉(荐牲),奠桂酒兮椒浆(奠酒)。

王和百官向着远天膜拜,五色瑞云中微微的现出东皇太一的身影。大家连忙伏下。金鼓大作,远近人声欢呼万岁。

合唱:

扬袍兮拊鼓,XIAO(敲击)钟兮摇JU(古代悬钟或悬磬的架子两旁的柱子),

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

群巫纷纷起舞。

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

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君欣欣兮乐康,君欣欣兮乐康!

云层中的东皇太一渐渐隐没,“神光”渐暗,乐声渐小,幕徐下。

湘君(湘夫人)

人物:湘君湘公子车夫男侍数人

女子甲女子乙船娘女侍数人

江心一个小岛,岛上兰CHAI(古书上说的一种香草)丛中藏着一座小得几乎像玩具样的庙子。

是一个深秋的黄昏,落叶在西风中旋舞。

树叶不时闪着“神光”。刚从岛后石滩间迂回地来到岛上的车子,走到庙前,停下了,车上的人,除了湘君,都上庙前来。湘君伫立在车上,吹着凤箫,箫声停了,远处一个女高音开始唱道:

群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

一只船满载着妇女,从右侧出现,向着岛这边划来了。

女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

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

湘君看见船来了,急忙跳下车来,跑到水边。

湘君:

驾飞龙兮北征,遭吾道兮洞庭,

薜荔柏兮蕙绸,荪桡兮兰旌。

望涔阳兮极浦,横大江兮扬灵,(闪着神光)

扬灵兮未极,女婵媛兮为余太息。

船慢慢靠近岸旁,停下了。

女甲:

(掩面悲泣)横流涕兮潺缓,隐思君兮悱侧。湘君:

桂棹兮兰YI(桨),斫冰兮积雪。

桂棹兮兰YI(桨),斫冰兮积雪!

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有些气愤)

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

女甲:

石濑濑兮浅浅,飞龙兮翩翩。

石濑濑兮浅浅,飞龙兮翩翩。

交不忠兮怨长,期不信兮告余以不闲!

湘君以谢罪的姿式,走上前把女子甲扶下船来。二人携手往花草丛中走去了。

湘君:

晁驰骛兮江皋,夕弭节兮北渚。

鸟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

捐余JUE(玉)兮江中,遗余佩兮LI(甜酒、甘泉)浦,

采芳洲兮杜若,将以遗兮下女,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

湘君女甲:

鸟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

时不可兮再得,聊逍遥兮容与!

灯光熄,幕下,随即升起,灯光又明。

自从船拢岸时,公子就已注意到女乙,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她却不敢回视,只是羞涩的眺望着流水。

女乙: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悉予。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公子:

登白苹兮骋望,与佳人期兮夕张!

鸟何萃兮苹中,ZENG(一种用木棍或竹竿做支架的方形鱼网)何为兮木上!

女乙:

沅有芷兮LI(甜酒、甘泉)有兰,思公子兮不敢言,

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缓。

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兮水裔!

公子也上了船,船女乙扶下来了。

麋何食兮庭中!蛟何为水裔!

公子:

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SHI(水边),

闻佳人兮予,将腾驾兮偕逝。

他们携手走向庙前。

女乙:

筑室兮水中,葺这兮荷盖,

荪壁兮紫坛,播芳淑兮盈堂,

桂栋兮兰椽,辛夷楣兮药房,

网薜荔兮为帷,擗蕙MAN(抹墙用的抹子)兮既张,

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防,葺之兮荷屋,缭之兮杜衡。

合百草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

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

她脱去了外衣

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襟兮LI(甜酒、甘泉)浦,

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公子女乙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这时湘君和女甲已从花丛中走出,于是湘君和女甲,公子和女乙,每一个男侍和每一个女侍,乃至车御和船娘,都配成对,相携狂舞。

全体:

时不可兮骤得,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聊逍遥兮容与,

聊逍遥兮,逍遥兮,逍遥兮容与!

(幕下)

山鬼

山坡上黑黝黝的竹林里,歇着一辆豹车,豹子是赤色的,旁边睡着一匹狐狸,,身上却有着金钱斑点。

对面,从稀疏的竹子中间望去,像一座陡起的屏风,挡住我们的视线的,便是那永远深藏在云雾中的女神峰——巫山十二峰中最秀丽,也最娇羞的一个。林中单调的虫声像数不完的波圈,向四面的山谷扩大——“山之阿,山之阿,山之阿……”一只蝙蝠掠过,坡下草丛中簌簌作响。

公子嗅着手中的香花,一步一回头,爬上坡来。

公子:

被薜荔兮带女罗,(靠在一根橡子粗细的竹子上,望着对面的云雾)

回声:“带女罗,带女罗……”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回声:“善窈窕,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回声:“遗所思,遗所思……”公子走进林中。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云雾渐渐围上来。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峰难兮独后来。

雾愈来愈浓,台上一片白。女子的歌声由远而近。山鬼,正如萧从云《九歌》图中所描绘的一个妙龄女子,肩头披着薜荔,腰间缠着女罗,从雾间出现了。

山鬼:

表独立兮山这上,云容容兮而在下,查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一阵雨声。)

留灵修兮怡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留灵修兮怡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公子:(在远处)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罗,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余兮善窈窕。

山鬼:

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

怨公子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

公子:

(声音时远时近)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山鬼: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

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然疑作。

公子:

(声音更近了)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风雨雷电交作,满山的鸟兽都悲鸣起来。

山鬼的身影,完全被黑暗所吞没,哀怨的歌声中带着恐怖。

山鬼:

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又夜鸣,

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

送神(尾声)

布置和序曲一样,依然四处闪着神光,满台香烟缭绕。

凡是在歌曲中出现过的人和动物,现在都在台上。

乐声响了,女子们一壁传递着鲜花,依次的打祭坛前舞过,一壁唱着歌曲。

女音合唱:

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

娉女唱兮,KUA(美好)女唱兮容与。

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

金鼓大作,全场乱舞。

全体合唱:

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

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

……

楚王领着百官,打台前走过,全场高呼万岁。

(幕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