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孤注一掷
她要卖了自己!
还要用最少的银子,最丑的男人来做赌注!
几乎被那只笨狐气死的玉夭愤然回到天香楼,将计划当众宣布:本月月圆之夜公开接纳入幕之宾!旋即,消息不胫而走,卖艺不卖身的玉夭引起即墨城上下的轰动,有心人莫不垂涎,纷纷擦拳摩掌,对美人的初夜势在必得。
不管外面怎么折腾,当事人倒是一副漠不关心的姿态,怀抱四相十二品的琵琶,手指拨捻,有一下没一下发出泠然音色。
“把酒笑春风,谁与我长共?”
小荷点好帘子外的熏香,稍微挪动了一下华丽的牡丹屏风,听到主子自言自语,抿嘴偷笑道:“姑娘,你怎么忧郁了。”
根本不像往日那个神采奕奕、烟视媚行的女人。
“我也有吃闭门羹的时候啊。”玉夭撑起软趴趴的身子骨,“喏,小荷,你说男人对女人很好会出自什么理由?”
小荷掰着指头算:“亲情啦,比如父女、兄妹、姐弟……”
“没有血缘啦。”玉夭澄清。
“哦……那就是贪图美色,想博取那个女人的欢心。”小荷振振有词地说。
“可他根本没有碰过她。”玉夭扬起面颊望着芙蓉帐顶的紫色流苏。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小荷笑呵呵地道,“报恩啦,女人对那个男人有恩,男人只要稍微有点良心,就会对那个女人很好。”
“仅仅这样吗?”玉夭不单单失望,一股子醋劲越来越浓,“男人可以不含****对一个女人好,也可以不含情愫跟一个女人巫山云雨?”
“姑娘。”小荷觉得这些并不新鲜,“出没青楼的男人不都是这样?他们寻欢作乐,哪里有什么真心可言。”
不一样,不一样的!
狐翘楚第一次出现是她及笄之年,无情的婶娘将玉夭卖入天香楼。当夜,他出现在一轮弯月之下,教给她全套的狐媚之术,让她好好保护自己。此后,玉夭年年生辰都会收到让寻常人目瞪口呆的东西——什么会走的老山参,什么天山雪莲,什么千年何首乌,无不有利于滋补,除此以外他基本上不会露面。
那是种默默的呵护,她懂的。
而今狐翘楚要为了那可悲的陋习跟狐女……不能想,不要想,她用力地甩甩头,酸得牙齿都要倒掉。
“姑娘,你到底是怎么了?”小荷纳闷得放下抹布,“从那天晚上回来,你就唉声叹气,还决定让鸨母去竞****价……”
“我伤心,想自生自灭了。”玉夭哀怨地瞅着她,“就算其他的男人都归我掌控,有个人要抛下我,那都没有意义。”
小荷“啊”地叫了声,“难道姑娘有心上人?”怎么从来没留意过,能让他们天香楼的花冠失魂落魄,一定不是简单人物!
玉夭长吁短叹道:“反正今晚那个人不来,我就玉石俱焚好了。”
“姑娘你在用激将法啊,这太冒险了!”小荷总算把前因后果弄清,“改变主意吧,现在还来得及,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在等的人有事,他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错过了,你就亏大啦。”
“他不可能不清楚即墨发生什么事。”就算少了一大半功力,终也是半仙体。
“我还是觉得很悬……”小荷担忧地问,“姑娘,你真的喜欢他吗?他值得你下这么大赌注吗?”
玉夭眼波流转,喃喃道:“我只知道他对我来说很重要,爹死后,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牵挂的‘人’。”
“好了啦,姑娘,相信你自己的眼光吧。”不忍见那张花容月貌满是凄楚,小荷赶紧为她打气,“不管姑娘的心上人来不来,咱都做好准备,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受委屈!”顶多就是把闲杂人等给打发了,她也不干了,逃出即墨回老家随爹娘耕地。
“小荷真好。”
一下子扑住她,玉夭眉开眼笑。
“那是当然啦……”小荷摊开双臂,免得袖子上的水渍弄到主子的罗裙上,她又要洗个没完没了。
今夜的即墨会很热闹,一方狐嫁女,一方夺花魁。
狐翘楚会选择哪边?
是她,还是他们那个所谓的血脉相承的仪式?说实话,狐翘楚没有理由为她放下那所谓的责任,玉夭没有半点把握。
他不是要报恩?那就来吧……让她看看他有多么知恩图报。
他若不来,她,也就死了心。
一起把那些不该有的都给斩断,干干净净,一了百了过日子。
沙漏缓慢地滑落着,数个时辰过去,金乌西坠,玉兔冬升,银色余晖渐渐撒向天香楼的琉璃瓦,里里外外被鼎沸的人声充斥,鸨母楼上楼下地跑着,不断催促她现身,无心应对那些酒色之徒的玉夭随便描了两下眉,额头的梅花装都没点,胭脂也没涂,随便换了件大红的裙子,一根缀了玛瑙串的金色绫子系在盈盈可握的腰上,乌发披散在外敞的锁骨两侧,流露出最迷人的风情。
这就是玉夭。
一个让天香楼的女人们咬牙切齿又不得不佩服的尤物。
她天生就有勾魂的魅力。
玉夭慢条斯理走下楼,疏懒地瞅了眼聚集成堆的人群,又收回目光,坐到刻意搭起的那层青纱后。
“玉姑娘……玉姑娘看这里啊!”
“玉美人你等我啊!”
“美人——”
……
“好啦,玉夭姑娘已到,公子爷们可以出价了。”鸨母吐沫横飞地比比手势,“起价五千两纹银。”
“六千!”
“八千——”
“一万——”
起价还在持续飙升,玉夭心不在焉地向外眺望,始终看不到想看的身影,不禁心忖:狐翘楚真的会来吗?
她的心头更加没底,抓起小茶几上的杯子猛灌了一口酒,借此壮胆。
“姑娘。”小荷在她后面摇着团扇,“沉住气。”
玉夭拭去唇边的水渍,“我知道。”
“两万二——”
“两万八——”
……
听着那些越来越离谱的报价,玉夭冷笑,“即墨城很快就会枯竭,花一辈子的积蓄来买女人的初夜,啧,有钱没处烧。”
“姑娘一早就该习惯。”小荷也听得犯困,两眼眼皮发沉。
习惯,是没错,狐翘楚也这么说过,她的确该习惯,但为什么有这么多情绪?莫非是源于在即墨背后苦撑的是狐翘楚,她才会如此介怀?
“黄金一万两!”
啊?鸨母这次的报价犹如晴天霹雳,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连玉夭也打了个冷战。
不会吧……这么快就来个冤大头,还要死不死出那么多钱,本想多耗点时间的,这下子谁能把场子圆回来?
“黄金一万两,没有人超过吗?”鸨母的眼都笑得眯成一条缝,不断摇晃着手里的那张写了票据盖了钱庄印的凭条。
鸦雀无声。
“再问一次有没有?”鸨母乐得快点成交,也好捧着金元宝入睡,“那么——就是这位大爷了,请上楼!”
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左右让开,有人从外面步入。
他背对月光,看太不清面容,但身形修长拔萃,发丝洁白如雪,初夏时节,依然以上好的白髦大氅覆盖住身体,手腕裹着一双皮裘套,举止优雅之极。
“快看啊,是白头发……”
“好可怕!”
“不会是妖怪吧?”
“散开,散开点。”
那鸨母也没料到出高价的是这么个怪人,吓得呆了半天。
玉夭在短暂的愕然之后,马上反应过来,心情雀跃似飞,轻笑道:“边陲的异域来客在即墨倒是少见。”
一句话打消了大家的疑虑和恐惧。
难怪,中土周边有不少小国,只敢称王,不敢称帝,且年年向天朝纳贡,甚至封个妃子什么的也要从皇帝这里讨要个封号,似乎以此为荣。即墨临近东海,较之西域也好,南蛮也罢,都有不短的距离,那里有蓝眼睛,高鼻梁,身上长毛的,可谓应有尽有,这里的人没见过并不稀奇。
“鸨妈妈,玉夭言而有信,请他‘入幕’。”
小荷看得一清二楚,她家主子是嘴角挂着甜甜微笑先走一步,不由得喜上眉梢,莫非这银发男子就是玉夭姑娘的心上人?
鸨母干笑两声,连连说道:“请,请,这位大爷请到二楼的香闺。”一转脸,对其他恋恋不舍的客人说道:“今晚的酒钱老婆子请了,客人们尽管喝个痛快,不醉不归,莺莺、燕燕、春花、秋月你们愣着干吗,还不给爷们敬酒!”一万黄金,她分成都能分到撑死,还在乎那点酒水钱吗?
“是——”
一声令下,娇柔的姑娘们穿梭在男人的臂弯之间,欢腾鼓舞。
而在二楼上那名白髦男子在小荷的引领下来到其中一间屋门前,只见牌子上挂了小篆体刻的“玉夭”两字。
“大爷请。”小荷偷偷瞄了眼,险些失神。
天呐!难怪玉姑娘为了此人茶不思,饭不想,赌注下那么大,的确是少见的美男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出落得风神俊秀,尤其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眼角微挑,似妖似魅,有种说不出的灵气。
“有劳——”他低沉的嗓音也很动听。
小荷为他斟茶,然后毕恭毕敬退出去,笑嘻嘻地悄然掩上门扉。
落座后,男子看了一眼帘子后纤细的人影,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翘楚。”玉夭右手戴好了玳瑁,左手各指按弦于相应品位处,“我弹琵琶给你听好不好?”
“嗯。”他只有淡淡的一个字。
弹、挑、滚、剔……大珠小珠如落玉盘,灵活的指弹出动人的《塞上曲》,仿佛将人带到那个万里之遥的萧关以及千帐灯火茫茫戈壁。
“何必弹这么悲凉的曲。”狐翘楚呷了口茶。
指尖顿住,俏丽的容颜自琵琶的弦轴旁展现,“我差点要跟昭君一样了,怎么能不心有戚戚焉。”
“何出此言?”
“一样的凄楚惆怅啊……”玉夭幽幽地说,“跟了素昧平生的人,过不可预知的日子。”
“你不是很有把握我会来?”他淡笑,“摆这么大的阵仗。”
玉夭蹙起黛眉。
狐翘楚起身走到近前,稍稍弯腰,与她四目相对,“我这不是来了。”
玉夭把琵琶放在腿上,伸出一双素手,捧住他的面颊,“但——”
狐翘楚顺势低头,唇瓣缓缓贴近她。
在差不多触碰到她的前一刻,玉夭狠狠地甩出一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事发突然,对面的男子没能及时闪开,眸子闪过一抹杀气,很快又恢复如常,一擦嘴角的血沫,“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玉夭板起脸,之前的柔情蜜意一扫而光,“你是谁?”
“别闹了。”他的手落在她的肩头,却再度被甩开。
玉夭紧抱琵琶,绕过他盈盈立到窗棂边,风拂乱了她的发。
“你不是狐翘楚!”
“我不是狐翘楚,又是谁?”犹如听了天大的笑话,他笑着反问。
“这个问题你心里最清楚。”玉夭冷冷地说,“狐翘楚不会嫌弃《塞上曲》悲凉,也不会你啊你的说个不停。”
“哦,那应该怎么叫你?”他扬起眉。
玉夭丽颊泛赧,嘴上却不肯示弱:“这不关你的事,但我不管你从哪里得知我和他的关系,都请你离开!”
“如果我不走呢?”他悠然地坐回原位。
“你——”她气得一指他的眉心,“我会叫龟奴赶走你!”
“龟奴赶走我?哈,哈哈哈……”男人笑得很开心,“的确是个可人儿,难怪狐翘楚会把你放在掌心护着这么多年,不过,你以为我不来,狐翘楚真的会选择你而不是他的婚配?”
他知道狐族内部的事?他是谁?
玉夭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戒备地盯着他,“我不懂你的意思。”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男人挥袖,全身装束陡然变黑,面容也幻化为一张充满狡黠与心机的面庞,“狐翘楚身为狐族少主,必须为白狐一脉留下子嗣,所以你用激将法,赌他会不会丢下狐女来找你,可是——到现在他都没出现,不足以说明你的办法根本不灵?”
“那又怎么样?”被揭穿了事实,她的心头很痛。
“他太了解你,你是绝对不会让不爱的人碰你。”男人勾唇邪笑,“而你却一点都不了解他。”
“你做什——”
眨眼功夫,忽然被对方牢牢抱在怀里,玉夭吓得惊呼,但被堵住了唇,根本无法求救。那个人的蛮力大得惊人,她催动狐翘楚教她的狐媚之术,却发现毫无作用,好像在瞬间失效。
男人的手抚过她的肌肤,在她耳边呢喃道:“只有让他察觉到你真正有险——”
他,他不会是想……
“嘶啦”一下,玉夭的衣衫被撕破,上半身只剩下兜衣护体,再笨也已意识到这个男人有着多么致命的危险!重要的是,他是利用她来引狐翘楚出现!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人大概就是狐族长者嘴里的狸族少主——
狸赦!
狸赦原是狐翘楚的好友,那么对她有所了解一点也不奇怪。
他吸收过了狐仙一多半的功力……
想到这个,玉夭就心惊胆战,也不知哪里来得勇气,空出的手抓起滑落在侧的琵琶,趁着狸赦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上时,猛地一击,不偏不倚打在抱着她吮吻的男人肩头。
对方没有怎样,琵琶却裂开了口,弦一根根崩断。
狸赦动怒了!
他闪电般推倒玉夭,手掌分开她收拢的双腿,“敬酒不吃吃罚酒!”
玉夭害怕得泪都淌了出来,但她一想到自己会连累到狐翘楚,当即狠下心,用力去咬舌头。
狸赦手疾眼快掐住她的下巴,“想死?难道你死了,我就不能脱光你的衣裳,把你吊在即墨城的城门下,让所有的人都来欣赏这美丽的身子……”
“住口!”玉夭不住地摇头。
在狸赦打算强行侵犯玉夭的那刻,脖子一僵,发现不知何时,有锋利的指尖锁住脖颈,令他难再雷池半步。
“我没告诉你,狐最喜欢做的是把猎物全部咬死,仅仅叼走最后一只?”
那清冷的嗓音给予半昏状的玉夭以最大动力。
狐翘楚!
是他,真的是他!
颤抖着拢紧七零八落的衣裙,她不住后退,缩到角落里。
狐翘楚没有看她,那双眼只锁定近在咫尺的狸赦,“背叛我,残害狐族,勾结蟒仙,肆虐即墨……”顿了顿,“加上今晚,狸赦,你说我该如何对待你?”
狸赦低着头哈哈大笑,“就凭现在的你?”
狐翘楚一膝杵地,一手抓着狸赦,另外一只手摊开,掌心一团红火轰然窜出。
“九天狐火!”狸赦愕然道,“你——不可能——你现在的功力根本无法操纵狐火!”
狐翘楚漠然轻笑,“要不要试试看?”转头对那瑟瑟发抖的女子说:“玉姐姐,今晚夜宵是烤狸肉如何?”
狸赦抓准这个时机,兀地释放一阵狸烟,呛得玉夭咳嗽不止,狐翘楚不得不松开手,前去探视那虚弱的人,狸赦借故逃之夭夭。
“你,你,你怎么放他走了啊?”玉夭抓住他的袖子,“咳,咳咳……他害得你还不惨?”
狐翘楚抚着她起伏的后脊,“无妨。”
“什么无妨,你快点把他抓住!”玉夭激动地抬起头,但见他的嘴角赫然淌下刺目的鲜血,“翘楚——你——你怎么了?”
狐翘楚雪白的大髦被染得鲜红,“呵,这样的我怎有可能杀得了他。”
“你刚才明明——”
“那是骗人的。”他嘴角微扬,“狐最会虚张声势。”
不然怎么会被狸赦逼到这一步?她心疼地不断抹去他嘴角的血。
“玉姐姐,我说过让你走。”狐翘楚徐徐喘息,“为什么还不走?”
“你在这里我不走。”她咬着唇毅然地说。
“我不是每次都能救得了你。”他摇摇头。
“不怕的——”她决绝地说,“方才狸赦威胁我,说我要是死,就把我衣服脱光丢出去示众,那时我没反应过来,这会儿终于有了主意,真到那一步,我就在用指甲把脸破相,然后随便他折腾,这样死后也不会丢了面子,你说是不是?”
“不行!”狐翘楚那双狭眸一眨不眨地死盯着她。
“我就说你是一只笨狐。”她把头倚在他的怀里,“不是今晚要娶狐女吗?你应该冷酷到底,根本不必管我的死活,那狸赦就拿你一点办法都没。”
狸赦的目的在于斩草除根,不给狐族留种,一旦狐族有了白狐后继,狸赦就多几分忌惮。狐翘楚生,她活,狐翘楚死,她亡,他们不会阴阳相隔,于是只要不给那只狸欺负狐翘楚和狐族的机会,他做什么她都忍了。
“我带你回狐居地暂住。”他拉住她的手,“狸赦一时找不到那个地方。”
“我不去。”她挣脱温暖的掌心,耐着性子说,“让我看你和跟别人亲热,我会生不如死。”
直白的话,吐露了她最炽热的情怀。
狐翘楚眼底不无惊异,他没料到,不知不觉之间,她的情根深重——就算他已尽量克制自己的言行,不去招她,惹她,两人今生的纠葛,仍是难舍如蔓。
“月圆之夜还没有过去。”她坐在沁凉的席子上,双手拢住双腿,掩盖住那残破不堪的红衫长裙,“你回去吧,在狸赦察觉不对前,完成你该做的事,然后,安顿好狐族,设法挽救即墨,真到了无法可解的地步,狐媚术消失那时就是我找你之日。”
说是找,无非就是一个“死”字。
“玉姐姐。”他唤她。
“别再这么叫我了!”她捂住耳朵,泄愤道,“什么‘玉姐姐’!你一千多岁了,我才二十岁,你叫的不是我,而是一千多年以前为你而堕尘的玄女!”
玄女!玉姐姐!
不同的人,不同的面孔在他面前交相闪现,狐翘楚二话不说弯腰将她抱起,然后,沉沉地说:“我改变主意了。”
她诧异地松开了双手,被他郑重的口吻震住。
“我不要别人。”他低低地呢喃,“只要你。”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颤声道。
“我要你。”他又说一遍。
玉夭眼角含着一丝羞怯,脸上却是泰然的神色,“我不是狐女。”
“如果一定要这么做。”他望着她,“我宁可那个人是你。”
玉夭搂住狐翘楚的脖子,“血统不纯的白狐子嗣,你不介意吗?”
“这句话应是我问才对。”难得任性一次的他,气息撩拨她的面颊,“你介意吗?”
玉夭不语,扬起头,把柔软的唇印在他的唇上。
他的心跳得很快。
玉夭稍稍退开,灵巧的纤纤十指为他宽衣。
狐翘楚握住她的手,悄然于四周布下结界,霎时,隐去两人的身形。
“翘楚,你知道该怎么做吗?”玉夭俏皮地笑了笑。
狐翘楚白净的面颊泛红。
玉夭笑得更甜美,冒出一句:“那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呀……”
狐翘楚盯着她慧黠的眸子,半晌,蓦地将她推倒。
“这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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