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时来孕也转(喜孕来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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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为君沉醉

谁说这不是问题!

问题大了!

玉夭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为她系好腰带的男人,讷讷地半天发不出声,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嗓音:“你再说一次。”

狐翘楚温和地说:“你已有孕,接下来五十天务必照顾好自己。”

玉夭粉面飞霞地指着他,“你、你开玩笑吧?我们才——”他们才有一次肌肤之亲,距今不过一个多时辰,哪这么神准?不,不对,关键是那个五十天?一个多月就产子,怎么听得那么可怕。

“你不要用正常人的标准来衡量狐族。”他淡淡地说。

“那也太……”迅猛了。

狐翘楚扬起眉,“你后悔了?”

她偏过头,“没有,我没有后悔。”

他认真地说:“之后要累你了。”

“别跟我说这……”她骇然见他又开始若隐若现,不禁惶恐。

“别害怕。”他握着玉夭冰凉的手,“我暂时还能控制。”

“暂时是多久?”她惊惶地反问,“为什么不能是永远?”

“世上没有永远。”他为她把发丝盘起,“尤其是……玉姐姐,你如果有需要交待的就趁现在吧,一会儿我带你离开。”

“我一定要走吗?”她有点舍不得天香楼。

“你在这里,狸赦随时都有可能来捉你。”他缓缓道,“我说过,你身上的狐媚术也即将失效,留下来的麻烦不只一件。”

“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她一双盈盈大眼瞅着他,“到如今这个地步你也不肯对我说吗?”

狐翘楚叹气道:“不是我肯说,而是走一步算一步。”

他根本没有为以后着想吗?

“那我们的孩子——”

“孩子会有长老看护。”狐翘楚缓缓道,“他会是下一任狐仙,而我,也会尽我最后的力量把即墨城复原。”

“那——”

我呢?她想问的话问不出口,因为,那时是她豁出去委身于他,就如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无所适从。

“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以你的寿龄也无法跟我长久。”他怜惜地说,“现在也不错,至少我们的距离近了。”

不再是他一次次等待她的转世投胎。

“我笑不出。”她很难受。

“我们在一起,多一刻,就欢喜一刻。”狐翘楚低柔地说,“好不好?”

好不好?

有什么好不好?她喜欢这个默默照顾她多年的笨狐仙,本来人家要娶的是狐女,是她受不了,非要跳出来怪谁呢?

“好。”她努力地笑,“多一刻是一刻。”做他的女人,为他孕育下一代,之外已没有什么好奢求的。

狐翘楚细细地吻她,两人搂在一起,良久,玉夭找来守候在外面的小荷,把多年积蓄给了她不少。

小荷吓一跳,“姑娘,你怎么了?”

玉夭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家里困难,才会甘愿留在这里伺候我,寻常人家的丫头谁不愿清清白白地找个人嫁?”

“姑娘已对我很好了。”小荷感动地说。

“那就别婆婆妈妈了。”她嫣然一笑,“银子拿好,我有归宿了,你也要有归宿,咱们主仆以后都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

“姑娘真要跟那位公子走吗?”小荷偷偷地瞄一眼坐在椅子默然不语的狐翘楚。

“我是他的人,自然要跟他走。”玉夭深吸一口气,“从今往后,他去哪里我去哪里,你帮我把剩下的银子给鸨母,算我的赎身费。”

姑娘真的是把家底都端出来了,小荷咬咬嘴唇,“好,我会把事办好,姑娘放心,你要保重啊。”

“你也是。”

小荷忽觉得一阵风起,揉了揉眼,竟发现屋子里的人踪迹不见。

原本站在面前的玉夭去哪里啦?

还有那位神秘的银发公子……又是什么身份?

一连串的疑问令小荷头晕目眩。

在风中疾驰的狐翘楚触摸到一阵湿意。

他放慢了速度,掌心摩挲着怀里的人,轻声道:“你在难过?”

把脸埋入他怀里的玉夭哽咽道:“我在开心,开心得掉泪,你知不知道,我在天香楼的每一天看上去都无忧无虑,痛快风流,可无时无刻不在等……等你出现,哪怕是来看我一眼就走,但期待的次数越多,失望的次数越多,今年生辰****都没看到你,你知道我每天发生的所有事,我却不知道你每天都在做什么,每年只能主动唤你一次……你看,今年见你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来……”

“抱歉”凝在唇边没能吐出,狐翘楚有种揪心的刺痛。

她往日的满不在乎都是装的吗?

他一直以为她过得很舒服,故此懒得离开天香楼,否则以她存的积蓄,一早就能独立门户而非必须倚门卖笑。

原来她在等他。

“很早以前我就问你想要什么。”他吁出一口气,“你什么都不肯说。”

“最初你也只是我的恩公。”玉夭凄苦地说,“再说爹爹被贪官诬陷砍头,亲戚巴不得甩掉我,我举目无亲,就算出了青楼又能倚靠谁?倒不如在龙蛇混杂的地方混日子,免得一不小心又被什么人盯上,毕竟烟花女子地位轻贱,没人会对她们费神,你教我的狐媚术足以保护我,那么我还能对你要求什么?”

只可惜人心会贪,随着与他的熟稔加深,倚赖日渐加重。

渐渐地,她对他的情愫也变质了。

“玉姐姐……”他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玉夭回搂着他,“不用这样,我又不会要死要活,眼下我和你有了骨血,我也不再是孤单的。”

真的不再孤单吗?明知未来是怎样的,何必言不由衷?狐翘楚垂眼,不再说什么,很快把她带到一个僻静的美丽所在。

玉夭睁大了眼,松开搂在他腰上的双臂,“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

“你想问为什么月亮和太阳同时出现在天上?”

玉夭点点头。

这里的景致太奇妙了,暗蓝的苍穹一分为二,东边挂着朝日,西边缀着月牙,土壤上四季花开,碧波里微起涟漪,草丛间流萤点点。

“这里是人、神、鬼三界的交汇处。”狐翘楚缓缓地说,“我们狐族世代修行避难的福地洞天。”

“难怪这么美。”她感慨不已,“狐族是聪明,选了个灵气十足的好地方。”

“不说我族笨了?”他淡笑。

“我只说你笨,没有说狐族历代的狐仙都笨。”她不会改变对他的看法。

狐翘楚不置可否,拉她的手走过一座浮桥,到了住处。

里面走出身材佝偻的长者,他的旁边还站着名艳若桃李的少女,陡见携手而来的狐翘楚与玉夭,水汪汪的大眼顿生泪花。

玉夭纳闷地看着她,不解缘由。

“狐仙。”长者向狐翘楚施礼,“我们等候多时了,您一切还顺利吗?”

狐翘楚应声道:“还好,其他人安顿妥当了吗?”

“都已经迁移到此。”长者咳嗽道,“时候不早,玉姑……是狐后也该歇息了,艳儿,你领她到住处吧。”

“是。”

原来那名少女就是艳儿。

她冷冷地一挥袖,“狐后跟我来吧。”

被人称为狐后,玉夭是很不习惯的,但这恰恰证明了她和狐翘楚之间已成定局,艳儿对她的敌意,仍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玉夭看向狐翘楚。

狐翘楚对她颔首,“去歇息,迟些时候我去看你。”

手腕从他的掌心离开,有些冷,但内心是无比柔软的,玉夭应了一声跟在艳儿的后面去往一条通幽小路。

望着她纤细的身影,狐翘楚开口:“长老,有什么话直说吧。”

长者主着拐杖,长长叹气,“主人,你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路啊。”

狐翘楚一动不动地负手而立。

“玉姑娘不是我族狐女,未来她所出之子……”长者不住皱眉,“是否会影响到我狐族血脉的灵力,仍未可知。”

“让我自私一次吧。”狐翘楚终于表态,“也是最后一次。”

他的骨肉,只希望由那个女人孕育。

一千年了……

他已没有另一个千年可以守候在她身边。

玉夭对她情深若此,自己若有不测,难保她会做出什么,有了孩子至少有所牵挂,不至于让那女子太过偏激。

“狐仙,关于即墨城的情况——”长者无奈地把一张鬼画符似的宣纸递过去,“上面就是被狸族做了手脚的几处要塞,攻破后,气候会恢复如常,不过那些被捉的少女怕是没有办法,除非狸赦愿意释放她们的阴魄。”

“我会处理。”快速把据点瞄了一遍,狐翘楚将宣纸焚化,“你们加强戒备,在我儿出生前,务必保证她们母子的安危。”

“是。”

玉夭被安顿在一个叫做“落玄居”的草堂。

她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娥眉微扫,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奉命打理好床铺等务的艳儿瞥了玉夭一眼,没好气道:“这里自是比不得天香楼的软玉温床。”

玉夭望着她,“你讨厌我。”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

艳儿一咬牙,“对一个抢走我夫的女人,难道要我笑脸相迎吗?”

玉夭愣住,“你说什么?”

“还不明白?”艳儿愤怒地瞪着她,“今晚,月圆之夜,本是我这个长老之女与狐仙完婚的日子,而他抛下满身喜服的我,跑去见一个青楼女子!”

“你就是那名……”玉夭张了张唇,任她伶牙俐齿,此时此刻也说不出话。

没错,是她抢走了人家既定的夫。

“敢情玉姑娘是习惯了?”见她没有反应,艳儿更是火大,“倒也是,那天香楼外不知多少像我这样的弃妇,日日翘首以待,却发现所爱之人把心都碰到了你的面前!但你了解我们狐族多少?又了解狐仙多少?”

“我……”玉夭浑身战栗。

她到底了解狐翘楚多少呢?前世,只有他曾经的几句轻描淡写,今生,他们所见的次数屈指可数。

“狐后,你不同了。”艳儿盯着她的肚子,幽怨地说,“怀了狐仙的孩子,你就是我族的族母,我只是个小小的狐女,请你赦免我的冒昧吧……哈……哈哈哈……”说着,推门走出去,头也不回地离开落玄居。

玉夭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难受之极。

左看看,右瞅瞅,环视屋子一周,发现墙边尚有一道后门,她下意识地推开门扇,不由得被眼前坐落于花海之中的石像吸引住视线。

仿佛有一条无形的命运丝线不断拉伸,将她带到像前,那是一座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塑像。

这是谁?

呼之欲出的答案不断往脑海里蹿,她蹲下身,捂住头,痛苦不已。

“玉姐姐!”温暖的触感将玉夭环绕,轻柔的吻慰藉了她的躁动,狐翘楚把缩成一团的她揉入怀里,“来这里做什么,跟我回屋。”

“翘楚。”她困难地开口,抬起两排修长的睫毛,“你告诉我,这个石像是谁。”

狐翘楚的心也漏跳一拍,“玉姐姐?”

“你告诉我!”她握住他的一绺银发,“她是不是、是不是我所想的那个人!”

见她眉宇紧皱,面露急切,狐翘楚终于点了一下头。

玉夭透过他的肩,又仔细看了看那座石像,“原来,我跟她长得这么像,不,我是她的转世,又怎么会不像她呢?”

“玉姐姐……”这次换狐翘楚不安了,他从没见过这种表情的玉夭。

有点像笑,又有点像哭,怎么看怎么怪异。

玉夭挣脱他的双臂,走到石像跟前,手抚着冷冰冰的石纹,“对着一个不会应声不会说笑的石像喊‘玉姐姐’,不如喊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吧。”

狐翘楚的神色渐沉,“你到底想说什么?”

玉夭闭了闭眼,“我只是……只是……”

“你想知道我跟她的过去?”他转过玉夭的身子,手指抬起尖尖的下巴。

玉夭老老实实地承认:“我要知道,你到底欠她什么?”

狐翘楚的手指划过她的脸蛋,“我欠她太多了,无法说清。”

“你爱她吗?”玉夭问。

狐翘楚苦笑,“她和我之间无法用任何字眼去界定。”

已到了这种相濡以沫的境地吗?

玉夭涩然地扯扯嘴角,“我懂了。”

“你不懂。”看她的样子就知道钻了牛角尖,狐翘楚低叹道,“这个地方叫‘落玄居’,顾名思义就是玄女落尘。一千多年前,我还没有修炼成,被山妖打伤,是你的前世玉玄碧在此救了我,为我疗伤,因我体质特殊,始终无法突破凡障,她为了助我一臂之力,私取上界灵丹,结果……被打下凡投胎转世。”

“天上虽好却是寂寞,有你相伴自然不同。”玉夭深吸一口气,仰视神女石像,“只怕天长日久,她想克制已然太迟,为你铸错,我想我能体会她的心情。”没有以前的记忆,共同的爱恋是可以跨越千年的。

狐翘楚低首不语。

“你先前之所以对我冷淡。”玉夭扭头微笑,“是不是怕重蹈覆辙,带给我劫数?”

狐翘楚没有回答,只伸出手臂将她搂住。

玉夭眨了眨眼,“那你后来还是改变主意,做只负心狐。”

狐翘楚的脸红了。

玉夭一阵轻笑,捏他的颧骨,“要被骂就骂吧,反正做个狐狸精倒正好跟你同族。”

狐翘楚无奈地拉下她调皮的手,“不要说自己是‘狐狸精’……”她在他心里永远都是那么美好。

“我问你。”玉夭忽又板起脸,“你有没有爱过玉玄碧?”

狐翘楚看向石像。

玉夭把他的脸庞又扭回到自己面前,四目相对,“不准看她,你看着我回答,有没有?”

狐翘楚清楚地在她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心底一热。

“我……”

“不,不不,你不要说了。”她反悔了,于是捂住他开启的唇,“不管你有没有爱过她,你都是我的。”

霸道的语气里藏匿了一丝难以掩饰的脆弱,狐翘楚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其实她们一点也不像。

玉玄碧是很安静很飘然的女仙,不像某个女人,不仅用他教她的狐媚术把其他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也在悄然之间把他的心牢牢抓住。

玉夭也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一早决定不去在意那么多,为什么又在那些过眼云烟上斤斤计较?

“玉姐姐——”

“嗯?”她随口应着。

“会怕吗?”他的手滑向她的腹部,“狐族的孕期与人不同,产子时你要承受的压力会格外大,你得提前做好准备。”

玉夭听罢不以为意地撇唇,“不要太小看我。”

“是我怕你受不住。”他皱起眉,想起以前的玉夭,不慎跌破膝盖一点皮,就能泪洒长江,那换成这次——

玉夭意识到他联想起什么,笑着握着他停留在自己小腹上的大掌,“就说你笨吧!那是我在撒娇,让你抱我故意喊疼的……”

“什、什么?”他这才恍然大悟。

玉夭埋头抵着他的胸膛笑,“哈,翘楚,我在思索一件事。”

“什么事?”

“你是狐仙,我是凡人……”她的肩头微微抖动,“我们的孩儿是狐还是人……”

“你想到哪里去了。”狐翘楚也被她逗得啼笑皆非,“当然是人。”他又不是凡狐,难道从她肚子里会蹦出个小白狐不成?

玉夭格格地笑。

狐翘楚摇摇头,心想:就拿他开心也无妨,只要她能这么笑着。

“还有一件事。”她收敛笑容,正色道,“既然五十天左右就会出生,你有没有为他想好名字?”

这个狐翘楚倒真没有去想过。

“你来起吧。”

玉夭一怔,“为什么我起,不都是让爹爹给起名吗?”

“你最辛苦。”他低柔地说,“应当让你起。”

“我没什么学问,又不像我爹。”玉夭摊摊手,“能起什么好名?”

“你起的就好。”他坚持。

“那就先放放吧……没准哪天我会开窍。”

两人手拉手回到屋子里,长者派了别的狐女来送饭菜给玉夭,狐翘楚疑惑道:“艳儿去哪里了?”

等狐女一走,玉夭挠了挠他的髦衣,“你还问,那个女孩不是被你丢下的新娘?让她来伺候我,不是为难她吗?”

“她的灵力在狐女里最强。”狐翘楚皱眉,“我不放心别人照顾你。”

“我只要你照顾就足够了。”她歪在他的怀里甜蜜地笑。

“喝醉了似的。”他说。

玉夭笑意不减,“为君沉醉又何妨?”怕就怕酒醒之后断人肠……

狐翘楚扶起她,“不要躺着饮东西。”

“我一点都不饿。”她在天香楼吃过晚饭。

“这是药膳。”他吹了吹凉风,放到她的唇边,“对你有好处的。”

“是对我的肚子有好处吧。”她咬着唇,“我最讨厌吃苦的……”

“一点也不苦。”他耐心地说。

“真的?”她将信将疑地喝了一小口,发现真的只有一股甘醇味,方安心地把剩下的药膳全部饮下。

狐翘楚松口气。

玉夭懒散得不想动,索性狐翘楚抱她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等她酣然入梦,才轻轻拉开握在她手里的衣角,关上房门,前去处理即墨城被封的几处重要结界。

玉夭并不清楚在此期间,狐翘楚数次施展回天玄元大法,耗费诸多功力,残余的仙气犹如风中残烛,随时,摇摇欲坠。

狐翘楚也不清楚玉夭根本没有睡着,只不过没有去问他做什么,也不想影响他即将要做的事,独自面对雪墙心头空荡。

然而,他还剩下一个最大的目标要对付——

狸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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