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敦煌学导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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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敦煌艺术(2)

北魏时期,洞窟出现新的形制。主要格局是主室虚分为前后两部份,前部窟顶为人字坡形,下为殿堂式空间;后部窟顶为平棋顶,顶下空间,中部设中心塔柱,由地面上抵窟顶;中心塔柱四面开门,门内塑佛及侍从像(插图18 莫高窟第254窟中心塔柱窟)。整窟四壁绘千佛或贴壁影塑千佛,有的还在南北两壁上部开凿小龛,内塑佛像(插图19 莫高窟第259窟北壁上部阙形龛)。

壁画以本生故事为主要题材。僧侣信徒既可在中心柱正面跪拜供奉,又可围绕中心柱巡礼瞻拜。这一窟室形制从北魏到北周流行了一百三十多年。

北周、隋、唐以来,主室前部的人字坡顶和后部的平棋顶以及中心塔柱很快被淘汰,代之以覆斗顶的方形窟室。正面(西壁)开龛,龛内塑造以主尊(佛像)为中心的群塑;四壁绘经变画、故事画,富丽堂皇(插图20 莫高窟第61窟覆斗形窟顶)。

五代洞窟的典型形制,是在覆斗顶的窟室中央偏后设佛坛,佛坛后部修背屏,背屏前塑造以主尊为中心的群塑。使礼佛的信徒与神灵塑像的距离大为缩短,进一步加强了人神亲近感(插图21 莫高窟第98窟中心佛坛(五代))。有些洞窟在窟门外侧的上部加修了兼有装饰性和保护性的木构窟檐(插图22 莫高窟第427窟北宋木构窟檐)。

研究者认为,北魏、西魏的中心柱窟是印度支提窟(礼拜堂)的借鉴和改造;北周、隋、唐时代的覆斗顶方形窟可能是借鉴了印度毗诃罗式窟(僧人居室)并融合了中国殿堂式的实用性而化生的新形式;木构窟檐的出现,则是把单纯的崖面凿洞同木构建筑结合起来,使过去窟外为崖壁,而窟内显示殿堂布局的内向性建筑体制,进一步发展为洞外附加木构檐廊,使外部亦呈现殿堂气局。这样,外观与内景得到了统一。这是古代建筑对依山凿洞所进行的因地制宜的美化补救。这样一来却引起石窟建筑固有体制的一次突破,把莫高窟建筑推进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阶段,后来也再没有突破它而创造出新的形制。这样看来,木构窟檐的出现,在莫高窟建筑艺术史上意义十分重大。

石窟形制上的演变,反映着莫高窟建筑史上借鉴融合与改造、创新的发展过程。它既是石窟建筑史上演进轨迹的实例,又是洞窟考古断代排年的重要依据。

莫高窟雕塑

雕塑有广狭二义。广义是泛指在窟室中、中心塔柱或窟壁、窟顶和以及洞窟内外塑造的佛、弟子、菩萨、天王、力士、飞天、千佛、鬼怪、狮象、龙虎、藻井等类的圆塑、浮塑和影塑形体。其中,佛、菩萨和佛弟子等是佛徒供奉礼拜的对像;狭义则仅指指佛、菩萨及弟子的塑像。我们这里所说的雕塑,取其广义而言之。

窟内雕塑的一般结构是以佛为中心的群塑组合。早期则为单身佛像,稍后,发展为群像,一组少则三身,多则5、7、11身不等(插图23 莫高窟第322窟主室西壁佛龛内群塑(盛唐作品)),特多者如唐代大历末期的148窟,主尊为佛涅槃塑像(俗称卧佛),西壁塑造佛弟子,菩萨、天人、各国王子及佛姨母等举哀像七十二身。这一组群塑以释伽涅槃像为中心,共塑造了七十三身人物,是莫高窟最庞大的群塑组合。

莫高窟一千多年间总共塑造了多少塑体难以估计,在千余年间自然损毁和人为破坏百劫之余,经过清点,还幸存圆雕2415身,其中基本完好的原作1400余身,残缺不全的1000余身;另有影塑千佛、飞天等1000余身;此外,还有多种动物、花卉、图案、门楣装饰等众多塑体。

这些塑体,若就形体的大小而论,最大的为第96窟唐证圣元年(公元695年)修造的弥勒倚坐像,高达33米,仅一只佛脚就有小轿车大小;小的如影塑千佛,不过如人的手掌大小;最小的“善业泥”(模制小泥佛、小泥塔)仅有鸡蛋大小,还有一些与实体等高的作品。从塑制材料加以分类,主要是泥塑,泥塑之外,还有石雕、陶塑。从雕塑手法上分类,有圆雕、浮雕、贴壁大泥塑及模具制作的塑体四种。其制作的时代,上起北凉下迄清代,递系一千多年。塑体形象可分人体形象和物体形象两大类。人体形象包括佛、菩萨、弟子、力士、飞天、仙道、鬼怪、僧尼、俗人、(王子、臣服、百姓)等;物体形象有龙、蛇、狮、象、虎、豹、禽鸟、山石、树林、花草、建筑体等。

从塑造技法的运用来说,大致具有以下特点:

第一、灵活运用圆塑、浮塑、贴壁泥塑、影塑以及阴刻手法,得心应手,各随其宜,不死板拘泥。

第二、塑绘结合,互相补充,互相烘托。总体来看,一般是塑其形体,绘其色光、背景和环境;局部来看常常是塑制大块轮廓,不作细致刻画,然后用彩绘来表现凹凸、明暗、色彩和纹饰。尤为出奇的是,如第438窟西壁佛左右侧胁侍菩萨(北周作品),其肩背上的披巾,仅塑出由肩至肘附身部分前突上扬的一段,以下后曳曼引的余部则用彩绘衔联绘于壁面。用这种手法,既摹拟了披巾上段前突上扬随风飘举之形,又神拟了披巾下段后曳曼引的卷舒之势,在塑绘结合方面构思巧妙,独出匠心,开创虚实相济新的手法和新的意境(插图24 莫高窟第438窟西壁南侧胁侍菩萨)。莫高窟雕塑,数量最多、而且最能代表当地雕塑艺术水平的,就是这种塑绘结合的塑体,人们称之为彩塑。单纯的石雕、木雕、牙雕,仅有造像塔、木雕塔、木斗拱、像牙塔之类,为数寥寥可数。

第三、从永久性的要求出发,匠师们十分注意塑体的坚固耐久性能。大型泥塑凿山石为骨架,小型泥塑用木架或韧性良好的岌岌草杆作中坚支撑,然后层层敷泥;泥则选用粘土,掺合适量细纱,加以麻刀、棉花、麦秸、蛋清、水等成分,和制成精熟的泥料。选用精料,施以精工塑制而成的塑体,故能历久不坏。现在莫高窟保存下来的北凉时代的交脚菩萨,已经受了1500年严峻考验而基本完好,成为世界上保存于地表时间最久的泥塑制品。

莫高窟雕塑,形象丰富,成就卓绝。菩萨塑像有立、坐、倚、跪四式,表情慈悯、安祥;飞天凌空翱翔,飞姿多样,体态生动;天王、力士、弟子、俗人等,其身份、职司、性情、姿态无不刻画得恰如其分,或刚正、或威猛,或和善、或忿怒,或喜乐,或悲愁,或聪颖、或憨厚,或沈思、或躁动,或胸无蒂芥,或饱经忧患,性格不同,情态生动(插图25 莫高窟第384窟西壁龛外北侧供养菩萨);世俗人物中有胡僧、胡奴以及各国王子的形象,也有不同时代的汉族官民僧俗形象。只说各时代,各民族、各等阶人物塑像的衣冠服饰,堪称是难得而具像的衣冠服饰史料,其他方面的价值意义,百口难以尽述。

莫高窟壁画

壁画是画在窟项、四披、四壁、佛座及中心塔柱四壁,窟室门外上侧及两侧的各种彩色画面,它同塑像相配合,对主尊塑像起补充和烘托作用,对窟室起装饰美化作用,这些壁画,有的保存良好,色彩如新;有的已经变色或残破,非复昔日旧观,但从中仍能看出其笔法笔意,有的还意外地透露出起稿与修改,勾勒及濡染的层次痕迹,为美术工作者提供了学习研究的借鉴。

莫高窟壁画的性质,统属佛教画。但就画面图像来看,大致可分为佛教画、世俗画两大类,下面分别略加介绍:

(1)佛教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