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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到可怜的通讯簿名单,这还是我第一次遇见。
一般没有使用通讯簿的人多是超过四十岁以上的3C文盲,他们倚靠自己极富经验的脑袋和逐渐退化的记忆力,虽然通讯簿名单里头没有半个电话号码,拨出的通话纪录里还是会扎实地记录着与自己相关人们的号码。我第一次遇见这么少的通讯簿名单,“爸爸、弟、学校教官室”就三笔,拨出和拨入的通话记录从上个月底后就没有更新过,塞满的简讯邮件里全是电信公司或色情场所发来的广告,一通也没开启看过(或许他不了解简讯的功能为何?)这个可怜的人,没想到就要被我杀死了。
嘴里塞着我刚脱下的袜子,我走了大概两个半小时的路才决定要进这屋来杀他,相信袜子一定臭得不得了。手脚用童军绳固定跟床铺绑在一起,捆绑过程或许太过用力,右边膝盖出现大面积瘀青,已经骨折了也说不定。完成“压制”这个步骤后,我拿出纸笔来素描他的房间,纪录屋内物品的摆放位置。幸运找到一包看起来不错的速溶咖啡包,我用他的水壶在瓦斯炉上把开水煮热,等等可以一面喝这个一面杀掉他。开水滚沸之前,逐一打开所有柜子,翻开所有被塞在阴暗角落的物品,翻到已经消风萎缩的篮球时,讶异神情彷佛感谢我替他寻着失物。“探索”这个步骤已经完成。
探索后全身灰尘热汗,我借用他的浴室洗澡。十分幸运,他用的洗面奶正是我爱用品牌,吹着口哨完成沐浴。滚水冲开咖啡包里的粉末,印着卡通图案的马克杯厚度正好适合喝热。稍稍喝了大概二十分之一后,我将他的手机按下通话“嘟、嘟、嘟……。”对方是他的爸爸,至少通讯簿上这样注明的。
响了很久之后才有一个人接起:“俊彦喔!身上又没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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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您现在有空吗?”我试着有礼貌地说。
“我?可以说话的范围。你是谁?俊彦的朋友吗?”他爸爸说。
“我是杀手,连续杀手。就是电视里面常常出现非常有名的那个『过路魔』。你知道吗?”我希望他能知道,毕竟我在这个领域算是名人。如果他不知道的话,等等俊彦可是会非常非常痛苦。
“你…俊彦呢?是开玩笑吧?”语调提高,似乎开始感到紧张。
“我既然已经报上名来,代表你有十三分钟的时间可以报警,可以试着抓到我。不过这十三分钟千万千万不要把电话挂掉唷!否则我会按照俊彦身份证后面的户籍地址找到你,把你们全家统统杀光唷!懂吗?”我每次都是这么说的,通常智力正常的人是会懂的。不等他回答,继续说明:“十三分钟内,我不会让他死透。在这之前阻止我的话,还有一丝希望。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他爸爸在手机那边,站着,面像办公大楼的广场。试着找出可能是自己搞错什么的证据,或者尽量说服自己这只是一场梦。双手冒汗,手机就要从手里滑落。
我这一头,传过去的是俊彦被塞着嘴呜呜乱叫的声音;有铁器剁砍人骨发出的低沉声响;偶尔还有用木块搥打肌肉的闷声;那果菜机运作半饷终于因无法砍碎手骨而卡住的声响……。
“喂!我是杀手,请问还在听吗?”
“是,我还在。”他爸爸在哭,声线扭曲。
“报警了吗?”
“还没…呜呜…。”
我有点生气。自己在这边努力着,对方竟然只顾着情绪而忘了正在受难的儿子:“我说呀!这样不行唷。你身为别人的爸爸是吧!十三分钟,要是别人早就行动了。上次那个,昨天新闻还有重拨吧!他女朋友差点就抓到我了!我说……你要努力一点吧!继续听,记得不要挂断唷!”
“是。”他爸爸跪着,十三分钟很快就要到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