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家,就有电话来了,她扔下包就去接。
“凌青!”李钰铭兴奋地叫了一声,“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不过你在上班。晚上有空吗?”凌青自电话那头询问。
“有啊!我好想你的。在哪里见面?”李钰铭手持电话开心得直跳。
“老地方,不见不散!”凌青微笑,这小丫头的开朗个性根本未变。
公园的钢琴室是一座环形的,由玻璃和钢材搭配而成的完美建筑,采光和回音的效果出奇的好。而四周的藤本植物与各色的四季鲜花,在这仲夏之季更加艳丽芬芳。李钰铭准时到达,却看见凌青已经坐在钢琴前瞑想着什么。她悄悄地过去蒙上他的眼睛。
“小钰!”他微笑着拉下她的双手,环在他的肩上,“有多想我?”
“嗯,我想一想。大概是象天一样广,海一样深。”李钰铭的脸挨近他,近乎撒娇地说。
“只是大概吗?”他故意装作不满意的样子。
李钰铭轻轻一笑坐在他的身边,“给我弹首曲子吧?”
“想听什么?”他打开琴盖,“天鹅湖?”
“不,这回想听柴可斯夫基的B大调钢琴协奏曲。”
“怎么换口味了?”他浅笑,“知道我是这首曲子得奖的?”
“那当然!”她凝视他清瘦的脸庞,他依旧微笑以对。开始凝神弹琴,激昂荡漾的琴声从指尖流泄而出。
李钰铭失神地看他,不由得想起与他一起的日子。他俩四岁时在同一所幼儿园里。在一个休假的日子里,她偶然地进入了钢琴室。
那天,天空蓝蓝的,一朵云也没有。阳光洒在院子里,春天的花刚刚绽放,柳树也正抽条,隐约透着绿的新意。钢琴室里传来悠扬动听的乐声,扎了两个小辫子的李钰铭一跳一跳地溜进了幼儿园里玩,趴在钢琴室的玻璃门上看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在弹钢琴。谁知门没有关好,她这么一趴那门一吃力就开了,她也就顺势倒在了地上。吓了那男孩一跳。他停下手,转身看她玩得一脸小猫样,忍不住一笑,他起身下来扶她起来,又用手帕为她擦净一脸的汗水和灰尘。
“你是谁呀?”他笑着带着嘹亮的童音问她。
“我叫小钰。”她吡牙一笑,“你的琴弹得可真好听。”
“你会弹琴吗?”他拉着她的小手来到琴边。
“会呀!”她立即坐上琴凳,弹了起来,节奏并不和协,勉强能让人听得懂啦。她还在那里自我陶醉,“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他却只是一直微笑,听得很认真。然后在她弹完后,他又重新弹了一遍,而这一次是特别地动听,比教师弹的还要好呢!李钰铭脸红了,讪笑着说:“你的手真厉害!”真的好佩服他的,她拉过他的手仔细地端详,“为什么我就不会呢?”他却只是在那里微笑。
“我再弹一曲给你听,你听听看,好不好?”他收回双手,弹起初学会的《天鹅湖》,听得李钰铭昏昏欲睡,终于曲终,他停下来看李钰铭,不知她是陶醉了还是睡着了,他推了她一下。
“是什么曲子啊?这么好听的!我好象是看见湖水的倒影,跳舞的仙女,还有萤火虫呢!”,她如梦初醒地说,“教教我,好不好?”
他点头微笑,她原本对乐曲毫无接触,而在他的带领之下,也能弹几首简单的曲谱了。居然也在八岁那年有幸和他四手联弹《天鹅湖》在一次比赛中拿了个奖杯。若不是她的影响,她相信他一定能拿冠军的。可是后来,她在中学时落榜了,只是上了个中专。而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他梦想中的音乐学院。两个人的距离是越来越遥远。
今年十八岁的她只是唐氏集团的小秘书,而今年刚十九岁的他却已经从神童变为钢琴王子。两个人的感情从未断过,音讯也从未断过。可是距离呵,谁又说得清呢?他只十九岁而已,前途一片光明,怎么会被情感束缚?更何况他从未明确过二人的关系。她又怎么能胡思乱想呢?算了吧,只做他的知音朋友,这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
一曲终了,他微笑着转过脸看她,却看见一双泪汪汪的眼眸,他怔怔地看到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落她的眼眶,顺势滑过脸庞落在衣服上。他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心里一酸,用额抵着她的额,舌尖舔去她的泪水,渐渐地舌头舔到她的红唇,两人在毫无准备之下双唇紧合。他用力地吸吮她的红唇,细细地品尝二人的初吻。而她颤抖着抱紧他,不敢动也不敢叫,只要他爱她片刻就好!这算是初恋吗?两个人在吻得差点失去呼吸时才停下。他抱紧她,胸膛起伏不定。他紧闭双眼,怕这只是午夜梦回。她紧紧贴近他的心口,多想知道他的心里是否有她呵!
“我不会再让你哭泣的!”他忽然说了一句。
“凌青。”她低呼他的名字,“凌青,凌青。”一声声轻轻的浅浅的,低低柔柔的,醉得两人忘记了时光,忘了整个世界。这就是初恋滋味,这就是爱情?
李钰铭在他的吻里迷失了方向,终于在凌晨一点他依依不舍地送她回家。轻抚她红润的小脸,充满怜惜。
“凌青,什么时候走?”她泪湿的大眼睛又蒙上了雾。仿佛永远抓不住这个男子,这个风一样的男子。
“后天。”他轻叹,早知会舍不得她,更何况又确定了她的心,如今是更难自拔了,“明天还有一场演出。你——会看到电视转播的。我因为是临时上场,所以没有门票。”
“没关系。”李钰铭擦掉再度落下的泪,“我会看的,凌青——”
“什么?”他心疼地捧她的小脸,亲了又亲。
“我等你。”她承诺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和他紧紧地相拥,“就象天鹅的爱情,一生一世只有一次,只为你。”
他用手指托起她的下巴,给她深情地一吻,“爱你,始终不渝,我的今生只为你!”
“凌青。”她伏在他的怀中轻声叹息,自幼就羡慕小钰的活泼开朗,在她的关爱支持下,他才有今天成就。他早已把她烙在心底最深处。她就是他认定的爱。她如今就在怀里了,可为何心里却有着那么多不敢确定的东西,好怕不小心失去她,如同大梦一场。
最后一吻是晚安吻,她看着他清瘦的身形消失在夜幕繁星下,渐远渐淡。她抚着发烫的脸胛,幸福甜蜜里掺着几丝傍徨。这个男子真的可以相拥一辈子吗?
在墙角的暗影里站着一个失落的男人,呆呆地看着两人如此相拥相爱,刺痛的不是仲夏凉风,而是他那颗不定的心,他已经爱上了一个女孩,虽然开始有些不敢确定,但见到她在别人的怀里诉说着绵绵的情话,却象在心里有条大锯在割裂着,让他痛得麻木,泪水模糊,这是上天的惩罚吗?
飞鸥夜总会,满地是流莺,纸醉金迷的舞场灯红酒绿,舞女们浪声浪笑,男人们纵欲狂肆。
唐信一杯杯地灌自己酒,好久不曾醉了。忘了逍遥的滋味。那个女子又怎么会让他有如此变化?回来吧,曾经的无忧,曾经的潇洒,可是现在的心里只有苦水,喝酒又怎么能冲淡它的那份浓浓的苦涩?
就在这时,人群开始涌动,沸腾起来,人们一拥而上地挤向舞池。
动感的节奏响起,震耳欲聋。
“唐老板,”胡晶晶立即贴了上来,“好久不见了,忙什么生意呀?也不来捧捧场?”
“胡大姐。”唐信眯着眼,头开始有点晕了,怎么才几天没来,就不会喝酒了?“又来什么新节目了?这么热闹?”
“今天晚上来了个绝代美女!你不去看看?”
“切,你这里莺莺燕燕的名字不少,还不都一个模样?什么绝代美女!”唐信一挥手,又是一饮而尽。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胡晶晶立即拉他上了一个好座位,恰巧把舞池里看个清楚。
音乐节奏分明,一个身材曼妙的舞女甩着染成红色的头发,将摇曳的长纱裙甩来摆去,嫩白修长的大腿在裙中若隐若现。随着音乐的高潮,她一下子甩掉束在腰上的长纱裙,露出她那美仑美幻的双腿,一时间口哨声四起。那舞女抚着身子做着感性的动作,让艳舞发挥到极至,让在场的男人们呼吸浑浊起来。她那身半透明的黑色内衣,更让男人们血脉逆流。那些人开始狂呼:脱!脱!脱!
唐信微眯着双眼看这个女人,似乎在哪里看过。她是谁?只见她几个旋转闪过企图猥亵她的男人们,一步一步向他这里舞来。忽然一个男人挡住了唐信的视线,他张开双臂横在过道上,想要抱住这个舞女。可是她却将身子一矮钻了过来,玉腿一扬跨坐在唐信的腿上,胳膊也自然地搂着唐信的脖子。唐信端起酒杯一口饮尽,笑着看她狐媚的双眼,性感的双唇,将她横抱而起,女郎正暗自开心。他却一把将她丢给身边的侍者,冷着脸:“结帐!”
他甩开大步,把这无聊的地方忘却。如果说失恋会让人痛苦,那这份无聊会让人发疯。倒不如继续好好地生活,感受曾经爱过的回忆,只要还守在她的身边就好,尽管痛却胜过没有爱的感觉吧?!
云若雪从侍者身上跳了下来,她匆匆离开日本来找他,看他进这********,她就投其所好的给他舞了一场,可是……他怎么可以一次又一次无情地丢下她?难道他真的对她无意?还是根本就无心看她?她咬着唇,不明白为何自己轻易地可以掳获别的男人而他却始终无动于衷。
叮呤,呤,呤……闹钟的金属响动非常地大,李钰铭头痛地起床,“八点了?!”她忽地想起拜干妈的事,天哪!昨夜发生了一场恋情,今天早上就得面对新认的干妈了。好象事情发生得太快,以至于不能确定是否是真实的了。老爸,老妈还不知道这回事呢!没时间了,冲吧!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换了身整洁的衣服。天!拜干妈要不要送礼?有什么礼节要注意?开始头大起来,好端端地给自己找什么麻烦嘛!
骑上老弟的摩托,也不管他如何抗议就要往街上冲,老弟没辙地自当车夫送她去公司。
刚下了车,就见那位夫人已经站在一辆豪华轿车前向她招手。
“哇噻!宝马!”老弟瞪大眼睛,满脸地羡慕。
“回去吧!告诉爸妈,今天中午我不回家吃饭了。”她一拍老弟的肩膀,就跑过去了。
“干妈。”她笑眯眯地跑致电那位夫人面前。
“哎!”那夫人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好可爱啊。”她一把将李钰铭拥入怀中,亲了一亲,“真叫我喜欢,走吧,上我家玩去。”牵了她的小手进了宝马,吩咐司机回家。一转头又对李钰铭说,“呆会儿,让你见见爷爷,干爹还有三个哥哥。对了,我该叫你小名才对。”
“叫我小钰好了。”她笑得甜甜的。
“小钰,嗯,不错。你的大哥叫丁智,二哥叫唐义……”
“怎么不同姓啊?”
“老大跟我的姓,他在外公那里住。我娘家的财团是由他负责的。哎,他总是跟我高唱独身主义的调调,独身有什么好?老二也跟着至今未娶。老三更可恨!女友换了一岔又一岔,就是没见他认真过。我真怀疑是不是都怪他没起个好头!”
“嘻,干妈,这种事急不来的啦!说不定缘分会自己撞上门的。您呀别太操心了。我们公司的美女可多了,哪天,我帮你相一个?”
“好,一言为定。还是女儿贴心呀。想当年我就是跟我老公赌气,我想要个女儿,可是一连三胎都是儿子!他也太没用了!瞧,现在我自个儿找了个干女儿,跟洋娃娃似的,好可爱啊!”说着还捏了一把李钰铭的苹果脸,弄得她哭笑不得的。
宝马的速度很快,才转眼的功夫,车子就绕过街道,来到别墅区。这儿可是富人王国,开玩笑?李钰铭一下子攀了个富贵亲戚?不,干亲啦!
进了大铁门,见了规整的花园,童话般的大房子耶!真的是在做梦吧?夫人拉着她的手一直走进了大厅。
“老爷呢?”她问管家,“大少爷、二少爷他们呢?”
“老太爷已经起来了,在花房里。老爷跟朱老板打高尔夫球去了。大少爷打电话来说十分钟后即到。二少爷也说马上就来。三少爷还未起床。”管家一口气通报完毕好奇地打量着李钰铭。
“混蛋!我不是说过干女儿要来的嘛!他敢偷跑出去玩?”夫人发脾气了,一丢提包要发火了。
“夫人!我没走啊!”门口跑来一个中年男子,“我只是通知朱老板今天的球赛延后而已。嘿!我的好夫人,别气了哦!气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哦。”
“少肉麻!我告诉你唐文印,再敢对我阴奉阳违,我就——”她咬了咬唇推了他一把。唐文印却嘻笑着拥她入怀,哄了起来。
唐文印?副总裁?!
李钰铭傻了眼,他吃过她做的盒饭耶!是……今天要喊他干爹?不是在开玩笑吧?还是在做恶梦?
“来,小钰。”夫人推开唐文印,向她招了招手,“过来叫干爹呀。”
“干——爹——”李钰铭吞了吞口水,头皮发麻,那么该叫唐信三哥?不会吧,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呀!
唐文印笑眯眯地应了一声,“这下好了,不会因为唐信那小子得罪你而吃不到午饭了。”
“午饭?”夫人好奇地问,“你不是叫饭店的外卖?”
“干女儿炒的饭比较好吃啦!”唐文印乐得合不拢嘴,“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干女儿有多好吧?那个厨艺可是一级棒哦!对了,”他又招了招手,把管家叫来,“把唐信叫起来,昨晚又是怎么回事,半夜三更才回家?”那个管家小声地回了几句,才转身上楼。
突然多了个女儿,把这老夫妻俩高兴地,拉着她就说不完了。不一会儿,干爷爷也来了,老天!那个不是自称是看守总裁室大门的老者吗?李钰铭可真的是反应跟不上形势了。管家跟夫人说了几句,夫人就和她招呼了一下,吩咐管家几件事后,也就上楼了。
唐信红着一双眼,还未睡醒就被老妈拎了下来,一抬头就看见李钰铭在楼下,她正和爷爷、爸爸聊得开心。他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如今是她的哥哥了,不是吗?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呢?可不知情的爸妈还在那里高兴呢,以为他们的阴谋得逞了吧?
“唐信!”李钰铭冲他一笑,早把他偷吻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如今他和她算是兄妹了嘛!
唐信牵强地扯了一下嘴角算是微笑。
不久,丁智和唐义也来了。
“老二,怎么样?听说生意不错啊。”丁智笑问二弟。
“生意场上一直就那样,还算得意吧。只不过她……哎!”唐义叹了口气,怨气地看向老妈,“老妈,干嘛急着催我回来?我差一点就能让她嫁给我了!”
“得了吧,求了八年的婚,哪一回成功了?”夫人白了他一眼,又对小钰说,“别理他,这辈子可能是娶不上老婆了。”
“妈!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再怎么说她也还是爱着我的呀。”
“爱你,就是不肯嫁给你!”唐信摇头,“那个女人更崇尚自由,你是绑不了她的了。”
“谢云的脾气是出了名地傲气,你还是放弃吧。另外找一个算了。”丁智笑了笑,这老二的痴情八年如一日,怕是没有结果了。
“哪个谢云啊?”李钰铭好奇地问,“身高多少,长什么样子啊?”
一家人把目光聚向她,都是好象跟你说你也不会认识的吧?她却紧接着说,“我有一个朋友也叫谢云,不过她常年呆在国外的,是个有成就的发明家,算是科学家,今年大概有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也可能是二十五?……”
“闹过外星生命体系论,发明潜时间飞行器。发表外星矿物资源论的那个谢云?”唐义小心地求证。
“对呀!我们可是好姐妹呢,还有巫云儿,你认不认识?”李钰铭惊喜地说,“我小时候差点掉进涯下的湖里淹死,是她们俩救了我。”
“什么巫云儿,我不认识。但是,谢云你真的认识?”唐义立即挨近她,“你了解她有多少?”
李钰铭忽地后住嘴巴好笑地看他。
“快说吧,不然他要抓狂了。”唐信冷冷地拉开唐义,自己坐到李钰铭的身边。
李钰铭却推开唐信,问唐义,“你就是那个缠了她好多年的那个男人?”
唐义苦笑,家里人都不看好他去追这个科学美人,李钰铭却直言不讳,“她说她不可能嫁给你的。有个算命大师说她会倒追男人,然后结的婚。你这样子追她肯定没戏了。”
“她是信奉科学的,怎么相信算命大师的话?”他才不信。
“如果,那个大师把影像放给我们看呢?我当时也在场的,那个时候她好象才十五岁吧,我也就是十来岁的样子,我们三个一起看的。她说那是时光仪但人不能去,只能看那时发生的事情。她只是想让师傅把她的二十五岁生日那天前后发生的大事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我们就看到她过完生日后的两天吧……她真的向一个男人求婚了!旁边还有一个女人,不过那两个人都背对着我们,我们也看不清,只是知道她求婚成功了。”
“她相信那种幻术?”
“是啊,我们都信!谢云更信哦。嘻,除非有一天你让她倒追。”李钰铭的大眼睛忽闪饭闪地,唐义开窍地问,“小妹啊,帮帮忙吧?”
“行,我找个机会。”李钰铭神秘地一笑,“说不定我真的能改变历史哦。”
“哇!太棒了!”夫人一把搂住李钰铭,“我这个干女儿不错吧!我的眼光好吧?小钰,你二哥的事就拜托给你了哦。”
“OK”好爽快地她就答应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唐信失神地凝视她,放弃吗?也许今生注定是他不配拥有她的爱的,否则怎么会让她做什么妹妹?心里酸酸的,一家人都合了影,唐信双拉她一起合照了几张,她笑得很甜,他的心里却是百味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