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信坐了回去,双手叉在一起放在唇边,仔细地回想与也对视的瞬间,不禁微笑起来。她在吃醋吗?或者她还是在乎的,只不过心里有些结未曾解开。是因为那个钢琴王子吗?嗯,是该会会他的。
下了班,他故意让小钰加班,自己则开车前往剧院里去找凌青。
音乐会办得很成功,剧场上的交响乐团演出得也很卖力。观众们的掌声更是如海边的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四点半的音乐会到了晚上九点半才结束。可是热情的观众们仍意犹未尽,不停地要求再演一曲。
凌青强打精神忙完了谢幕,疲惫不堪地回到休息室,一阵晕眩倒了下去。
也正是因为这种意外,唐信并未遇上凌青,他已被送往医急救了。唐信无奈地叹息,看样子,只有下次再去找他谈谈了。
小钰慌慌张张地冲进医院,看见凌青正拾起夜礼服,在那里边扣扣子边跟身边的医生说笑。
“凌青!”小钰跑了过去,一口气喘不及地才咽了下去,只是心急地问,“怎么了?”
“我没事的。”凌青微笑着用手帕为她擦汗,“吓着你了吧?”
“一个星期后,报告就出来了。您最近还是要多多休息比较好。”医生笑着将检查的单据收了起来,“对了,凌先生,请帮忙签个名。我家的女儿很崇拜你的。”
“好哇!”凌青笑着在本子上签了名,“谢谢你了,医生。”
“咳,好说,好说。”医生笑着点头离去。
“谢谢你。”小钰冲着医生鞠躬道谢。
凌青自身后抱住她:“我想你。”
小钰的脸红了,“别闹了,这里可是医院。”
凌青一笑,拉着她的手,“我们去公园。”
“还是去你那儿吧,医生让你多休息的。”小钰担心地说。
“不怕我吃了你?”凌青咬她的耳朵,果然她的耳朵立刻红了,就连脖子也是红红的。
“讨厌!”小钰啐了他一下,“那就去公园了。”
两个人慢慢地散步,任午夜的风轻轻地拂着,两个人的手牵着,仿佛可以这样走一辈子了。
“我刚刚做了个梦。”凌青笑着偷吻她的脸,让她羞得无处可躲,“猜猜我梦见什么了?”
“我猜不出来,不会又是骑车摔倒了吧?”
“又取笑我,都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可是你到现在还是不会骑呀。”
“哎,你还听不听我说了?”
“当然啦,你讲好了,也只有我爱听你说那些莫名的梦了。”
“我梦见我在一个婚礼上,你穿着很漂亮的婚纱向我走来,我开心地要抱你,可是你却拐了个弯,走到别的男人那边了。”
“拜托,”小钰失笑,“你这是什么梦呀?”她锤了他一下,“是你不想娶我,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哪有?”凌青冤枉地抱紧她,两人四目交接,小钰忽然有种心慌,想起白天与唐信的那次对视。
“得了吧你!”她别过脸,“做了王子,该娶个公主的。我可是个灰姑娘哦。”
“我喜欢灰姑娘。”他挑起她的下巴,眼睛发着光。
“我并不漂亮,也没有好身材。”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可是,我就是爱上了你!很久很久以前,我已经爱上你了,你应该知道!”他轻喃细语,吻上她的红唇,让他的爱在她唇上缱倦。
唐信跟陶冶喝着法国的红葡萄酒,两个男人各怀心事。云若雪独坐在一边看着唐信出神。静寂的夜让人的心事压抑到了临界点,仿佛一个火花就能引爆这低迷的空气。可是,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开口。
大厅里唯一有所响动的是那台CD机子在不断地放着那段悠扬的音乐,缓慢而低沉,浅浅地流泄着那梦里才有的心事律动。
过了许久,陶冶才故意地问着唐信,“你的那个心上人怎样了?”
唐信笑了笑,用食指与拇指比划了下:“一点点。”
“一点点?”陶冶瞄了眼云若雪,她显然是失措了,惊惶了。
“对,我想她已经开始有点爱上我了。只是她自己未曾察觉而已。”唐信的手指扶着酒杯,笑容丝毫未褪。
“恭喜你!”陶冶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希望你早日成功。”
“也祝你得尝夙愿。”二人干杯。
云若雪咬着唇凑近他们,不能否认她无法接受这项事实,在陶冶说唐信已经有爱人之后,她仍不相信唐信会已经有了所谓的恋人。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唐信的身边,双眼含着泪,不让自己显得过于脆弱,还在那里强笑,“你们在说谁呀?”
唐信只是笑了笑,并不回答,他向着陶冶,“你叫我来只是问这个问题?”
陶冶则耸了耸肩,“没事就不能找你喝杯酒了吗?”
云若雪将泪收了起来,拿起杯子,“我可以跟你们一块喝杯酒吗?”
二人一齐望着她,陶冶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你的爱情观是什么样的?”云若雪想知道更多,她开门见山地问着唐信。
唐信看了看她,知道她不曾死心,可是他不想跟她有什么纠缠,“我的爱情观?”
“这个问题我可以先回答吗?”陶冶在一边想笑,可是这也是接近她的关键吧。
“当然可以。”云若雪知道有些事不能太急,所以她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攻什么时候可以守,她要她的爱情得到完美结局,所以她会很有耐心地等待唐信能明白她的用心。
“我觉得,在芸芸众生中,寻找到最美最好的,珍藏起来,然后就是婚姻了。我想我已经找到了。”陶冶丝毫不掩饰他的热情和目的。
“是吗?”云若雪不以为然,“这样的爱情是真实的吗?你不过是把你的伴侣当做一种收藏品来欣赏,这样对她公平吗?她也会老也会变丑的。你再抛弃她吗?”
“怎么会?”陶冶显然没想那么多,但他的反应也不慢,“就象古董,越旧越有味呀。我会更欣赏她的。我会更爱她更疼她。”他有所指地观察她的反应。
“哼。”她浅笑着,仍是不为所动。却又向唐信举杯,“你呢?”
“不知道。”唐信倒是干脆,“我听过一个女孩说过,她的爱情观是一生只爱一次,只爱一个人。就象天鹅一样的爱情。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拥有她的爱情。我想要她爱我。”
这样的回答让人好伤心哦。云若雪的脸上挂了丝尴尬,但心却不服输,“她是谁呀?我认识吗?”
唐信只是笑笑,不作答。他不想让这个心机深沉的人对付他所想要保护的人。“黑泽田——他找过你?”陶冶在一边忍不住了,好奇她对待另类的男人的感觉。
“他?”云若雪皱了皱眉,“他怎么阴魂不散?”
“黑哲田从来不动真情的,做朋友都得小心他阴你一把。”唐信放下杯子,“你还是离他远点好。”
云若雪正暗自窃喜,这算不算是关心她呢?
“嘿!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还是不是我的朋友?”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黑哲田竟从黑影里无声无息地出现。
云若雪惊得站了起来,她戒慎地退到唐信身边,不自觉地抓紧他的衣袖,仿佛这样可以抓住唯一感觉安全的保护伞。唐信则笑了笑,拍拍她的手,安抚她惊恐的心。他示意她坐好,转身给黑泽田倒了杯酒,递给他。
“你不要吓着你所说的要爱一生的女孩,OK?”
“我的样子很可怕?”黑泽田有些不解,在日本有一大把漂亮的女孩要嫁给他,见到他就尖叫着,认定他是所谓的王子或帅哥,可是这个中国女孩就把他当瘟神躲。
云若雪咬着唇不作声。
“拜托,你们以前部喜欢跟我抢女朋友玩。这一回,我可是事先退出了。不要再拿我当敌人了,OK?”
“NO。”陶冶听了就有气,“你这是明摆着先赢了一筹。”
“说真的,还是说着玩的?”黑泽田才不想玩呢。他要明确答案。
“我这回是认真了。我不想玩的。我们也不小了,该认真对待我们的下半生了,找一个合适的伴侣,不是个坏主意吧?”唐信笑了笑。对于大学时代的闹剧也已经是过去式了吧?
“你又看上哪家千金了?”
“不会是你们家族联姻吧?”
“只是一个小丫头!”唐信浅笑,“贤妻良母型的,我想娶回家做老婆的那种!”
“不要爱情了?”黑哲田啜了口酒,目光却睨着云若雪。
“她给的感觉比爱情还要纯粹!我喜欢!”唐信笑叹,笑容里含着的是一种久违的幸福感觉。
“哦——原来如此。”黑哲田与陶冶异口同声。
三人置云若雪不顾,不晓得算的是什么帐。而云若雪不想离开唐信,隐忍着仍坐在唐信的身边。
“雪儿。”黑哲田撩起云若雪的头发在唇边亲了一下,两眼直视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她回避地皱紧眉头,“雪儿,为什么要逃?你应该明白,我们不会是那么浅的缘份,我不会让你逃的。”
她恼怒地挥开他的手,不想理他。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陶冶放松地笑笑,他知道黑泽田的魅力,大学时代里,他们三人是校园的三剑客,是女生的崇拜对象,而黑泽田总是略胜一筹。可是现在好象云若雪有点偏心唐信哦!幸好唐信已经有目标了。“我想雪儿知道应该选择谁吧?”
“是啊,你早点说明白了,当断不断会自乱阵脚的。”唐信无聊地说。
陶冶说:“雪儿,我们三个年纪、财势、风度都可以算得上是半斤八两,不分伯仲。如今唐信已经有所爱的人了。我和黑泽田是朋友,不想为此伤了感情。你做出个选择,我们不会闹得头破血流!”
“我爱唐信!”云若雪一把抓住唐信胳膊,让三人倒吸了口气,脸色开始变了。
唐信吐了口气,拨下她的小手,“云小姐,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云若雪不甘心地问,“我哪里不好?”
“你很好!”唐信失笑,“好得太过了,我吃不消,更何况你又有这么多爱慕者,我不想应付这类事。我的心里已经有人了,满满是她,再也装不下别人了。对不起!”他用手捂着心口,好似那个人真的就装在心里了。让云若雪不是个滋味!
“她甚至还没有爱上你!”云若雪的泪包在眼眶里,模样好委屈。
“我会让她爱上我的!”唐信很自信。
“她比我好?”云若雪很受伤,泪再也不受控地落下,哭得象个孩子。
“在我的眼里,她就是这个世上最好的。我只要每天看见她的笑,那种感觉都是一种幸福。”唐信神往地叹息,“我爱她的每个神情,甚至她的个性、言语都在影响着我。我能感觉到我的灵魂是与她相契合的。她才是我生命中的真爱。”
云若雪咬了咬唇,“那,什么时候让我也见识一下?”
“爱情不是一味地幻想,要有感觉才行的。”唐信顿了一下,“那种可以相守百年的感觉,要一辈子相扶持,不论生老病死,至死不渝的忠贞爱情。你仔细地想一下,当我变成白胡子的老头,一身皱皮时,你还会象现在这样爱我吗?别把你幼时的幻想带到现实生活中来。你总会在某天感受真正的爱情的。没有所谓的王子或公主。”
三个人开始若有所思。
云若雪上楼休息了,把门锁死。三个男人知道她需要好好地考虑一下,所以各自离开。对于唐信来说,小钰这个丫头已经开始改变他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