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昭仪娘娘。”高公公行过一个礼后,慢条斯理的说,“太后已回宫几日。”
听到这个消息,我暗喜,那是否说明,宣宁已平安无事了。宣宁是太子最喜欢的小儿子了,她老人家绝对不会允许宣华伤害宣宁的。“谢谢公公。”由衷的说了一句。
“娘娘自己保重,老奴告退。”临走前,高公公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高公公那耐人寻味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处置了玉妃,接下来就会轮到我了?不会也把我凌迟处死吧,想到凌迟处死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原来我的内心是害怕的。宣华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是温和的,今日他对玉妃的处置,才让我真正感觉到他的冷酷。玉妃也害死了很多人,她死不足惜。可那个玉落好像没到那罪大恶级的程度,那样的处死她,真的很残酷。
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睡着的时候,做了很多梦,梦见我刚入宫的时候,和赵妃,周婕妤初见的情景、梦见我初见宣华的情景、梦见我在冷宫的日子。
半夜是被女吏的叫声惊醒的,“来人啊,犯人死了。”一时间,牢房灯火通明,原来玉妃姐妹竟然昨夜自杀身亡了。牢头半夜被叫来,恼火的不得了,“这不是白天皇上下旨凌迟处死的2人吗。烂草席包了,拖到宫外扔了。”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把玉妃姐妹拖出去了,之后去向皇上复命去了。
从一个小宫女到皇后之下的贵妃娘娘,也曾艳绝后宫,也曾万千宠爱,不管是真的假的,她总是曾经红级后宫的,死了却连个葬的地方也没有。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去了就去了,只是后宫少了一个妃子罢了,若干年之后,谁还会记得这个曾经获得天子宠爱的梅花殿女主。
再也听不到玉妃姐妹的哀嚎声了,我倒也乐得清静自在。我把手腕上的一只玉镯给了狱吏,换了砚台、纸和笔。可是画什么呢?很想画宣宁,可是理智告诉我,不能画,我要是真画了他,那才是真的让他万劫不复呢。可是心中明白,宣华这次一定不会放过了我,我既然来了,总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画梅花,不能再画梅花了,梅花怕是又会引起这兄弟的纷争。那再留点什么给宣宁呢,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夏荷,就画夏荷。那年宣宁和我同游杭城时说过,那大片大片的夏荷真是让人赏心悦目。将来有一天,他不管政务了,夏天就带我来这杭城居住,赏荷游湖。
“对,就画这荷花,把我的爱意,把我的思念都画进去,宣宁知我,一定会懂的。”手法是娴熟的,可是想到我的宣宁那无望的爱情,我的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这宣纸上,我在心中默念,“宁哥哥,你现在哪里?”
听到狱卒开门的声音,有人进来了,我慌忙把画藏好。整整衣服。这凤冠闪闪发光的,不是皇后,又是哪个?
“妹妹,可好?”皇后的声音还是这样柔和。
“见过皇后娘娘,这声妹妹真不敢当。紫冰如今是个待罪之身。”我给皇后行了个礼。
“你们都下去吧。”皇后屏退众人。
“娘娘?”狱卒不愿意离去,大概怕我这个囚犯伤了皇后,他们可担待不起。
“下去。”皇后厉声说道。
牢里只有我和皇后了,有些日子没见了,眼前的皇后有些陌生,很多东西都变了,只有皇后还稳坐着中宫。
“陆昭仪,从你进宫到现在也有七八个年头了吧,今日,我们就叙叙旧。”皇后轻轻的说。
我疑惑的看着皇后,不知道她这又是那一出。
见我这种表情,皇后微微一笑,“本宫和皇上的事情,想必陆昭仪一定也从很多妃嫔那里听到过。”
“是的,娘娘,娘娘和皇上是青梅竹马,羡煞多少后宫女子。”
我这话倒是真的,皇后在宣华的心中,那真是特殊的。
“可是本宫和皇上那么多年的感情,却抵不住其他女子的一个眼神。”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在皇后的身边蔓延。“早在江南,皇上就见过陆昭仪了。”
“啊?”我惊异。这个我倒是真的不知道,我自己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我在江南见过这样一个人。
“那次皇上回宫之后,老是拿着那张梅花图深思,问过高公公才知道,画那张图的是江南的梅神,一个让皇上惊鸿一瞥的女子。”
我瞪大了眼睛,原来早在江南,宣华就见过我的真面目了,那他早知道我是装的,我觉的一阵寒意在浮了上来。嘴上却不由自主的说,“不可能?”
“要不然陆昭仪以为,每年各地都有那么多画像送进来,个个白凝如玉、貌若天仙,皇上怎么一下子就选中你了吗?当年,你那张画像其实画的一点也不好,太后还说,这女子也就是江南的小家碧玉,皇儿何必执意要选她。之后,你进宫参选,别的秀女都要经过初试,复试,都要本宫和太后和皇上看后才能流下来,可是你,皇上直接把你留下来了。你进宫后没多久,就被封为昭仪,这对于没有任何背景的你来说,皇上也是顶着压力的,你被封昭仪后,有个和你同界的秀女,她父亲是朝中重臣,暗中想把你拉下来,让他女儿上位,被皇上知道后,罢了官,那个秀女现在还在冷宫里呢。”皇后的面容看上去还算平和,我不知道她对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皇上让本宫有些害怕,这些年,皇上雨露均沾。本宫也就安心的当我的皇后,本宫以为,在皇上心中,本宫是唯一的。你的出现让我有些恐慌。当你有了身孕之后,皇上放话出来,你们的孩子,如果是男孩,将来要继承大统。那个时候,我终于明白,我在皇上心中一点位置也没有了。我恐慌,我给你下红花,我陷害你。”
“娘娘今日来对紫冰来说这些,不知何意?”皇后也是可怜的,她和宣华多年夫妻,到头来原来也是个空的头衔而已。
“本宫说了那么多,只是要让你明白,你遇见的是个最深情的帝王,为什么你不珍惜?”话语里有不甘,更多是却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