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盈馨急忙收手道:“李献原!你不许胡来!快放开我娘!”
李献原手里的剑更加贴近馥欧的脖子,鲜红的液体顺着剑身一点一滴的流下。他肆意的邪笑,对她而言,是一种折磨!
“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但是不要为难我娘!”林盈馨无法亲眼看着娘亲受苦,奋力震开了一身累赘的嫁衣,露出里面嫩绿色的衣群,百般无奈的将剑插入一旁的石壁之上。
李献原这才满意的收手,然而馥欧却目光一亮,一口咬在李献原持剑的手上,他因为疼痛难忍,猛然松开了手。馥欧借机将剑夺了过来,一边向他砍去一边对女儿嚷道:“馨儿!快跑!不要管娘了!”
李献原猝然踉跄一步,胳膊被她砍伤,他不禁大怒,随即向馥欧拍出一掌,将她打落山崖。
“娘!”看着馥欧的身躯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林盈馨不由一声悲吼,纵身跃向崖边。
李献原为了知道云家的上乘心法,自然是舍不得她去死,于是出手想要拉住她,可惜,他只撕下她的一片衣角。
林盈馨抓住馥欧的手腕,同时攀上一根较粗的树枝。可是由于她们的分量超出了树枝所能承受的重量,再加上坠落的速度极快,导致树干瞬间断裂一半。照这样下去,两人必死无疑。
馥欧担心的叫道:“馨儿!你要听娘的话,好吗?快点放手吧!不然,我们谁也活不了!”
林盈馨斩钉截铁的说道:“娘!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我绝对不会放手的!”
“喀嚓”树干又往下动了一下,再耗下去的话,她们随时会坠崖身亡。
馥欧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再次问道:“你真的不肯放手吗?”
林盈馨无比坚定道:“是!我绝不放手。”
馥欧将心一横,紧握着长剑的右手正在缓缓抬起,对准自己的左肩砍去。
林盈馨大惊失色,哭喊道:“不要啊娘!”
馥欧听见她悲痛的呼声,并没有回心转意,决然的自断手臂。飞溅出来的鲜血喷洒在林盈馨草青色的衣衫上,仿佛是万绿丛中怒放的鲜花!格外的夺目。
林盈馨的情绪极度波动,沉痛已经超出了极限,她的意识慢慢从体内抽离,终于眼前一黑,握着树干的手无力的松开,身体又向下坠跌了一段,落在一棵的枝叶茂密的大树梢上。
狄冲正背着竹筐上山采药。当他攀上半山腰时,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树梢上隐约躺着一个人。于是他出于好奇的上前一探。他一看见那人的容貌时,不由惊呆了,自语道:“那不是云轩的妻子吗?她怎么会在这里?”他知道她离奇失踪,满堂宾客散尽后,他劝慰了沉默不语的云轩几句就走了,因为他知道云轩需要的是冷静,有人在他身边的话,只会令他觉得挫败难堪而已。所以他无事可做,便来上山采药,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
狄冲千辛万苦的将林盈馨背回自己的居所。并没有急着去通知云轩,因为他知道,就算他现在去了,也找不到云轩的,兄弟多年,他已经十分了解云轩的生活习性。于是他想,只有先救人再说,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忙活了好几个时辰,林盈馨终于醒了过来,她额角都是细汗,像做噩梦似的惊醒,陡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狄冲微笑着问道:“你终于醒啦?”
林盈馨激动的问:“我娘呢?我娘她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娘她怎么样了?”
狄冲轻声劝说道:“你先冷静一下!慢慢听我说!”
林盈馨呼吸急促,满眼期待的看着他。她不敢相信她昏厥前所看到的那一幕,她说什么也不肯相信她娘已经不在人世了。
狄冲一脸为难的看了看她,然后垂下头道:“我在山底发现了一位妇人的尸首,她的左臂被硬生生的砍断了。不知道是不是你娘,我刚刚已经找人将她埋在以东五里的小树林里了。”
林盈馨一脸的不可置信,起身下床,鞋都没有来得及穿上就往门外跑去。狄冲顺势将她拦住,却遭到了她的竭力反对,他不由分说的将她扛到了床上,按住她的肩道:“你先别激动好吗?你又不知道在哪里,出去怎么找?先把鞋穿上,我带你去。”见她不再挣扎,于是他弯下腰,替她穿鞋。他生平第一次为女人穿鞋,他不禁想起了他的薇儿,怔忡几秒后才对林盈馨说道:“我们走吧!”
林盈馨迫不及待的紧随在他身后。她非常的忐忑不安,那种既期待又害怕的情绪,一直萦绕在她心间。
当林盈馨看见一丘矮矮的土坟墓,热泪顿时夺眶而出,哭喊着抓住狄冲的胳膊道:“不是的!你告诉我,那里面躺着的人,不是我娘,我娘她还活着!她没有死对不对?你告诉我,她没有死对不对?”
狄冲不忍见她这副伤心的模样,将从馥欧身上找到的玉佩递给她,别开脸道:“这是死者的遗物,你自己确定一下吧!”
林盈馨看见玉佩时,哭声嘎然而止,一把夺过玉佩,然后哭笑着倒退了两步,接着扑倒在那座无名墓前,哭诉道:“娘!你为什么就那么狠心?为什么又要弃我而去?你知道我现在,比死都要难受吗?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和你一块儿死?你们都死了,我独活在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意义?我没用!我根本报不了仇!我真的好没用啊!”她哭得好凶,不断的抽泣着。
狄冲没有阻止她,傻傻的站在一旁看着她哭。因为他知道,只有把心里的苦楚哭出来,她才会好过些。他经历过那种痛,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体验过了,他之所以有今日这样的医术,完全是因为那时所产生的意念,他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因病痛而离开了人世,所以他从小便立志,有朝一日,一定要成为一代名医。
林盈馨直到再也哭不出声音,才渐渐止住了抽噎。良久,她起身道:“可不可以再麻烦你一件事情?帮我娘立块墓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