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抓捕结束收队的时候,局长已经布置好了今上午的具体工作:王涛负责到劳教所押解证人;局长八点钟准时把所有材料移交监察机关,以便依法对政法委书记田子民正式实行‘双规’。
所以送走晓惠和茹倩后,王涛胡乱泡了袋方便面就把早餐对付了,然后检查整理好公文包里的东西,便锁上门往公安局赶。
王涛到达时,局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他马上敲门后走了进去。
王涛,来的正好,这位同志是武警中队的战士,由他配合你一起去押解证人。记住,一定要确保证人的安全。局长用手指着旁边站着的那位荷枪实弹的武警说。
局长,你没回去休息会儿?你那身子骨能吃得消吗?王涛关切地看着老局长,并打开公文包把所有资料递给他。
我哪有空,省公安厅的领导一会就到,刚才我整理了一下汇报材料。这不,刚给武警中队打电话把他叫来,你就过来了。局长看了下手表,拍了拍王涛接着说道,好了,现在六点十分,你带上他马上出发,车子就在院里,一路小心。
王涛亲自开车前往市劳教所。路上他想到了晓惠,命运之神不管不顾地又否定了原有的一切,虽然对晓惠来说无意于喜从天降,但对自己的家庭,确切地是对茹倩来说可就不一样了。最让人伤脑筋的还有晓惠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自己的亲骨肉啊!依晓惠的性格和对自己的爱,她一定舍不得那孩子,这就让已经稍有点缓和的家庭气氛,重新笼罩上阴影。王涛重重地叹了口气。
身为所长的老同学让管教去提证人:听说昨晚大干了一场,捷报已经传到我这里了,记得升迁的时候可别把老同学忘了。
哪里呀,和这是一回事。升不升迁我都应该请客,明天怎么样?王涛笑着说。
劳教所在离市区较远的一个偏僻小镇上。一切办妥后,王涛告别老同学踏上归程。那个曾给书记开车的证人司机看着全副武装的武警说道:哈哈,有必要这样吗?又没人稀罕我。
少废话,老实给我待着,要不是为了你的安全,没人懒的理你。王涛回敬他道。
然而,谁都不会想到,天大的危险正悄悄地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车子行进在乡镇的田野小路上,再有两个路口就可以驶入国道了,远远地对面开来一辆重型大卡车,王涛降低了些速度,在距离不到五十米的时候,大卡车忽然发疯似的朝着警车冲撞过来……
此时,监察机关刚给市委领导汇报完,并得到许可对田子民实行‘双规’,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政法委书记田子民奇迹般地消失了。无论是单位还是家里都没有,问他妻子,回答说,昨天晚上就没回来,而且根本不知去向。
就此情况,监察机关马上通知了公安局长,同一时刻,110也接到了市劳教所打来的报警电话:……,武警战士已经牺牲,证人小车司机也被击毙,王涛昏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眉头紧锁的老局长下达了兵分两路的命令,刑侦大队长带领一路人马迅速盘查田子民的下落,他和省厅派来的王刚亲自指挥另一路人马赶赴事故现场。
出事地段两边都是近一人高的玉米地,现场在劳教所所长的安排保护下基本上没有被损坏,救护车已经把王涛送到了医院进行抢救。
所长告诉局长,报案者是附近村里的农民,说是早起到自家地里做农活,远远看见这辆警车倒靠在路边的树上,走近一看,才知道出大事了。想了想,劳教所离的最近就跑到那里报了案。
刚回到局里,市委书记和市长就轮番打来了电话,要求在严峻形势下一定要加大侦破力度。市长特别指示:田子民的逃跑正说明了个问题,那就是公安内部一定有内奸,把工作做到细致入微,坚决严惩犯罪分子。
十时许,化验结果以及验尸报告都齐了。武警战士头部和胸口各中一枪,系五四手枪所射;证人太阳穴连中两枪,也是五四手枪所射。最让局长纳闷和不解的是,王涛当时就手握五四式手枪仰卧在车座上,枪支上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而且刚好少了四发子弹,技术科三番五次地核实:无论从弹头初速,射击角度,射击距离以及子弹的贯穿速率都无懈可击地证明是王涛的手枪所为。最关键还有车里掉的四枚弹壳,无一不指证,武警和证人系王涛的手枪所射杀。
警车是受到外力撞击后才倒靠到树上的,初步推断是和大车相撞后导致的,让人头疼的是,现场未留下任何痕迹。
局长百思不得其解,他纳闷地和省厅的王刚分析道: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昨晚已经全部抓获了,田子民闻风潜逃,按常理他不可能指派别人做这个的,否则他没跑的必要啊?那还有谁要这么干呢?难道真的是王涛‘监守自盗’?也就是市长说的公安内奸?想到这里局长摇了摇头。不可能,这小伙子绝对不会。
王刚也提出了疑虑:可辨证地想,为什么就他一个人活着?全部解决不更干净利索吗?还有,刚才有个刑警提出疑问,王涛的朋友晓惠到底是怎么从匪穴里逃出来的?一个弱女子哪有他形容的那么胆大?老局长,这确实让人匪夷所思。王涛本人我也了解一些的,省公安嘉奖令上常见他的名字。然而人是有可塑性的,特别是我们搞公安的,绝对不可感情用事。我们的方针就是决不冤枉一个好人,但也决不放过一个坏人。
医院传来消息,王涛醒了。
王涛只是头部受了点撞击后轻度昏迷,局长一干人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好多了,他把整个过程给局长详细地回忆了一下:当看见那个大卡车的时候,我还专门减速了,可还有三四十米时他忽然加速撞了过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想了想又着急地问道,武警和证人怎么样了?
看见大家都静静地看着他,特别是有个他不认识的领导摸样的人,眼神怪怪地看着他。他预感到一定出事了,征询地看着局长。
王涛,在整个过程中你用枪了没有?或着说你听到了枪声没有?局长看着他问道。
我没有用枪,我好象也没听见开枪。仔细想了想又说,我哪有时间来得及用枪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局长……
经讨论,王刚建议:在案情没有明确之前按司法程序先对王涛实施内部‘收审’,局长无奈地同意了。
因为技术科又送来了一样更有力的证据:在清查现场遗留物品时,原先没查看王涛的,后来产生疑虑后便检查了一次,结果发现在王涛工作证的夹层里有一张工行牡丹卡,于是请示领导是否核实卡上的金额?局长和王刚慎重考虑后一致同意,为的是还王涛个清白,局长当时还说,他那点家底我知道。结果让所有人遗憾的是,到工行用卡一刷,上面显示,八天前汇入50万。
所有这一切王涛全部矢口否认,并一再说是有人陷害,后来局长到单独‘收审’他的房子里安慰道:请放心,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事实总会搞清楚的。现在关键的关键的是找到田子民,然而到目前一点进展也没有,他好象蒸发了一样。
王涛平静了,他给局长建议道:根据我的直觉,这个案子我们想简单了,一定还有更大的蹊跷。所以今后你肩膀上的担子比你想象的要沉多了,你一定要小心,防止更大的麻烦。
老局长坚定地说:你放心,我这辈子就信一点,正义最终会战胜邪恶的。下一步我想先审讯那帮地痞、流氓,或许能从他们嘴里打开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