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姐,你人这么好,为什么娘总是欺负你呢?”年少的雨堂认为娘是欺负姐姐,却不明这其中真正的原因。
门没有关严,一阵强风吹来,门开了,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夜里风大,要是雨堂在这里跪上一夜,那还了得,连哄带骗地哄着雨堂回房睡觉。
不巧,九曲长廊上,恰逢烟正保和二娘不放心地出来查看,看见儿子跟雨柔在一起,二娘火冒三丈,上前将雨堂拉到身边,照着屁股狠狠地打了一下,嘴里训斥道:“大半夜的,你不在房里睡觉,找你姐姐干什么?”
眼看雨堂被二娘拉过去,雨柔却爱莫能助,必竟二娘是他的生母。雨柔没有说话,转过身去,预备继续回到慈堂接受罚跪。奈何跪了一天,双腿又酸双疼,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不得不停下来,扶着一旁的红漆圆柱休息一下,一切,烟正保看在眼里。
二娘拉着雨堂要送他回房,谁知雨堂挣脱逃到烟正保的面前,跪在地上,拉着他的衣衫,央求道:“爹,求你,不要送姐姐入宫,那样的话我以后就见不到姐姐了。”
雨柔回头望着跪在地上的雨堂,是那么的渺小,却是唯一不希望她入宫的人,爹和二娘只看到了名和利,而雨堂看到的却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这份真挚的感情,令雨柔感动。
没想到儿子却不想雨柔进宫,生怕面对儿子的央求,烟正保一时不忍,二娘忙上前,连拉带拽地将雨堂带回房,长廊深处,传来雨堂真切的呼喊:“爹,我不想姐姐入宫……”
现在,只剩下烟正保和雨柔父女俩,雨柔背对着父亲,不时用双手轻揉着发麻的膝盖,她知道父亲有话要跟她说,但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改变她的心意。
“雨柔,跪了一天了,回房休息吧!”烟正保并非铁石心肠,看着女儿受罪,他也于心不忍,况且,若是真累倒了,怎么送入宫里参加选妃呢?
雨柔转过身来,心中抱着一丝幻想,难道爹改变主意了?“爹,你……”
“雨柔啊,你不要怪爹,你若是同意进宫参加选妃,爹又何苦要罚你呢?”
此话一出,雨柔心中仅存的一丝幻想破灭,说来说去,还是要让她入宫。
本想听烟正保的话,回房休息的雨柔,再次转过身,面对着烟正保,目光正视而坚定:“爹,如果你想把我当成你加官进爵的工具,那么你错了。我烟雨柔,宁为百姓妻,不做帝王妃。”
说完,径直朝着慈堂走去。
雨柔的那句“宁为百姓妻,不做帝王妃”留给烟正保太多的深思……
当今皇上贲宗义有四个儿子,除大儿子外都己成婚,如今最小的儿子贲颂贤,即裕王府的郡王爷,也到了大婚的年龄,按照惯例,皇上依旧广争天下良家女子,精挑细选出二十位佳丽,十日后即将从全国各地抵达京师,送入裕王府。
这是皇室中的一件大事,一旦郡王爷成婚,那接下来的大事就是侧立太子了,如果郡王爷被侧立太子,那么他所选的妃子就是太子妃,此事兹关体大,满朝为文武百官,隶属部门,全力配合。特别是礼部,精挑出宫内资深的老宫女,早己在郡王府等候,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那二十位佳丽的到来。
皇宫,广慈宫(太后的寝宫)。
广慈宫殿外,侍卫如松树般耸立把守,御林军手持长矛来回巡察,碧草茵茵,百花齐放,满园花香,殿内深处隐隐传出两个女人的欢笑声。
而这两个女人,一位是当今的皇太后,慈眉善目,一位是当今的皇后,高贵典雅,此时婆媳两人正在坐榻上,品茶聊天,闲话家常,提起郡王爷小时候的事,皇太后像个小孩子似的,笑得合不拢嘴,念叨着:“没想到这贤儿小时候这么调皮,皇后啊,难为你非他亲母,居然对他小时候事仍记忆犹新啊!”
皇后也是在当年选妃之时,由皇上亲选,那时皇上也还是个王爷,皇后凭借她出众的容貌及过人的才智,在众多后选之人中脱人而出,如今贵为国母,她更是端庄得体,林下风致,更难得的是她有一颗宽大包容之心,皇太后对她喜爱有加,子女对她尊重有加,民间百姓对她更是赞叹有加。
“太后,贤儿虽非亲生,但却由我亲手带大,他七岁丧母,皇上又忙于国事,我见他可怜,将他带在身边,视他如己出,没想到,这孩子天姿聪慧,刻苦努力,文材武功,出类拨萃,不愧是龙之骄子啊!”提起颂贤,皇后颇感心慰。
“是呀,颂贤这孩子真是没得说,他今能如此,全靠皇后调教有方啊!哀家真希望,这次选妃,贤儿能慧眼选出一个如你这般的女子为妃,日后若贤儿能继位,愿她也能如你这样母仪天下,深得民心啊!”在众多子孙当中,皇太后最喜欢贤儿,不仅因他是由皇后亲手带大,更是因他孝顺有礼,宅心仁厚。
皇后虽贵为国母,位列嫔妃之首,但终归也是个平凡人,渴望正常的夫妻生活,可是,皇上夜夜与珍妃缠绵,已经很久没踏入她的寝宫了。皇太后的话意,她当然明白,她也想贤儿被立为太子,但此话不能由她口中说出,以免惹人非议。
“太后,皇上有四个儿子,除了颂德外,谁都有机会被立为太子,并非非贤儿莫属啊!”颂德乃皇上的长子,也是皇后的亲生,本来太子之位非他莫属,但是天不随人愿,颂德先天心智不全,这样的人如何能被立为太子?日后又如何能继承皇位?如何能治国平天下?
正所谓佳丽三千后宫凉,皇后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只好母凭子贵了。
“皇后,皇上有多久没去你的寝宫了?”皇太后是过来人,皇后心里想什么,她当然猜得到,只是这夫妻之事,即便他是皇上的母亲,也不便过问,只能暗示。
“回皇太后……”皇后欲言欲止,眼神中难掩哀怨之情。
“难道他夜夜下榻珍妃之处不成?”即便皇上再怎么喜欢珍妃,也不能冷落了皇后啊。
“回皇太后,臣妾只能说,不如珍妃有福,如果她能令皇上开心,细心照顾皇上,为皇上增子添福,臣妾绝无半点怨言。”皇后的豁达大度不禁令皇太后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