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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这种水平,我也画得出。

也许闲暇的时候,我也可以摆一个摊子,替人画肖像,五分钟一个人,一块钱一张。

这次我没有爬墙,因为门大开着。

我以为家里没人,可是,当我推开门时,“咣……”花瓶摔落的声音,夹杂着女人尖利的吼叫声:“我不要你娶我!你凭什么对我负责?我不稀罕!”

然后是男人低沉的声音,太低沉了,以至我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的出现是否适当,因为吵架的两人都猛地停住,转身看向我。

张牙舞爪的安娜在看到我时,稍稍平静了下来,似乎不想让我看到她不雅的一面,她自沙发上拿起小包包,挎在肩头,然后戴上硕大的墨镜,踱着优雅的步伐,从我身边经过时,她顿了一下,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淡淡丢给韩易一句话:“你跟她好算了!”然后,如骄傲的孔雀,昂首,大步离去。

“安娜……”韩易追了出去,拉着安娜的手臂止住她前进的步伐。

“啪……”安娜毫不留情地甩了他一记巴掌,“别缠着我!”

韩易松了手,安娜转身离去。

好精彩的一出戏!

可惜唱得短了点。

我转身上楼,收拾行李。

我的行李向来很简单,丢弃一些乱七八糟的,只整理出一个包包,将垃圾用方便袋装好,临走前,我将床铺收拾干净,再环视一眼,有些不舍,然后轻轻拉上门。

一手拿行李,一手拿垃圾,我缓步走了下去。

刚走到第五节楼梯时,我闻到一阵酒香,再下去几步,我看到一个颀长的背影,低垂着头,肘子支着吧台,一个随意的姿态透着一份寂寞,一份落魄。

这么优秀、完美的男人被拒绝恐怕是一件很受打击的事吧?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他为何对那个肤浅的女人放不了手。

爱情或许真的不需要理由。

我的脚步只是微顿,这些又关我什么事?

提着行李和垃圾,经过韩易身边时,我客套地说了一句:“我走了。”

“别走!”他几乎是本能地脱口而出。

我低眸看了一眼脚边滚落的两个空瓶子,他显然是把酒当水喝了……

没有理会他,我大步往门口走。

“别走……别走……”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自身后扑过来,重重砸在我的背上,手中的行李和垃圾一起掉了下来,肩侧喷过来芳香的酒气,我贪恋地侧头深吸了一口,他将我抱紧,脸深深埋在我的肩窝处,“别走……安娜……别走……”

失恋的家伙。

身子被扳过去,他将额头顶着我的额头,眸子紧闭,鼻息交融,我感觉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安娜,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他一直在碎碎叨叨地低喃着,我没听清楚。

我想,他是真的醉了。

将他扶到沙发上躺好,我看着他的睡容,那轮廓深刻的五官,就算是醉酒,也透着一份别样的高贵,仿佛天生下来便是王子。

这样的男人,又有几个女人能够拒绝?

从客观角度讲,莫唯是比他帅气,可是韩易更有味道。

我比较欣赏有味道的男人。

想要离开,可是手被紧紧抓住。

看着这个为情所伤的男人,我没有挣脱他的束缚,而是一直蹲在沙发旁陪着他。

不知何时,我睡着了,坐在地上,头倚在他手边,我静静睡去。

直到一连串玻璃瓶的声音吵醒了我。

我抬头,看到韩易背对着我在收拾酒瓶子,他似乎清醒了很多,只是时不时揉揉太阳穴,镇定自己。

我站起身,可是忽略了双腿传来的酸麻感,猛地跌坐了下去,撞到一旁的咖啡桌,咖啡杯倒下,有半杯残留的咖啡泼出来,弄脏了地面。

听到动静,韩易回过头来,看到咖啡泼在地上,他好看的眉头皱了一下。

“抱歉。”我忙说。

韩易转过头去继续忙他的,没有理会我。

去厨房取来拖把,拖干净地面,又把拖把洗干净了放好,在看到脏碗还丢在池中时,我犹豫了一下,卷起袖子,洗碗,就当是我白住这么久的租金。

一转身,看到韩易倚在厨房边看着我。

“你在干什么?”他问,口吻里有疲惫和不耐。

“洗碗。”

“谁让你洗了?”更不耐。

“洗完就走。”

当我冲洗完最后一只碗,放进壁橱后,我甩了甩手中的水渍,走出厨房。

我的行李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如被抛弃的孩童。

我走过去,拿起它,搭在肩上,感觉特别沉重。

突然,肩头一轻,我错愕地回过头去,手中的行李已经被韩易接了过去,他说:“去哪儿?我送你!”口气平淡,生疏。

去哪儿?我也不知道。

“不必了。”我淡淡回以一笑。

他真的没有必要送我,他不欠我什么。

而我,从不接受陌生人的施舍。

似乎没听到我的话,他已经大步走了出去,我的行李在他手中,我只得跟了上去,临走时,没忘将门带上。

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驶了出来,在我身边停住,他没有出来绅士的为我开门,只是按了一下喇叭。

我犹豫着,要不要上车。

他又按了一下。

没有再犹豫,我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滑了进去。

“系上安全带!”他面无表情地吩咐。

“恩。”

这不是我第一次坐轿车,可是,今天这该死的安全带我却怎么也拉不上来,又不敢太过用力,怕扯坏了赔不起。

韩易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侧过身,压向我,那一刻,我只得紧紧往后靠,不敢呼吸,不敢动弹,他的气息不经意间包围着我,清新如雨后竹林,淡淡的酒香,微不可闻,时有时无,我忍不住凑鼻深吸了一口,直到那股气息充盈了我的鼻腔,我才轻轻笑了,一个很干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