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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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雨蒙蒙的下着,对耶律夫剑来说,这是一个做诗的好天气。他命手下的丫鬟为他准备了笔墨纸砚放在凉亭里,趁着这么富有想象力的天气开始搜肠刮肚的想诗句。

“世界上什么东西最美丽呢?”他喃喃自问。

一阵马嘶叫声从雨中传来,耶律夫剑抬头看去,看见了在雨中骑马的耶律洒卜,立即大声地招呼着他:“阿哥,阿哥!”

洒卜停下马,看向凉亭——原来是他那个一无是处的混蛋弟弟,真不想理他,于是耶律洒卜掉转马头,准备离去。

耶律夫剑看到哥哥要走,立刻放下手中的笔,冲到凉亭的台阶边上,大声地叫住洒卜:“阿哥,你为什么不理我呢?”

洒卜再度停下马,雨虽不大,但也把他和他的马淋透了。他的表情高傲得不可一世,他把马鞭一甩,在空中打了一个响子,像闪电一样响亮,然后他把鞭子指向耶律夫剑,说:“你知道你自己曾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吗?我不屑与你这样的人在一起,你胸无大志,得过且过,简直就是一个窝囊废!我与你是不同的!”

耶律夫剑指着自己的鼻子,不解地自问:“我?我是窝囊废?可是阿哥,我们都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啊,这一点你不可以怀疑的!我们有什么不同呢?我们都是阿娘的儿子啊!莫非——莫非阿娘骗了我们兄弟这么多年——阿哥,你是女的?”

耶律洒卜简直就要被这个想象力丰富的弟弟气死,他几乎是用吼地对耶律夫剑叫道:“我真恨当年把你从树上救下来,如果你那时摔死了,不知我现在会有多开心!”

“阿哥,你心情不好?”耶律夫剑笑嘻嘻地走到雨中,把耶律洒卜拉下马,一起走进凉亭里来坐。“阿哥,王上大婚,举国欢庆一个月,现在才过了上弦月,还是节假欢庆的日子,你为什么不开心呢?”

跟这个混蛋弟弟说他的心理话,除非他疯了。

“怎么没有酒呢?”洒卜微微地皱起眉头。

“你前日不是在王上那儿陪王上喝了一夜?”耶律夫剑若有所指的说。

或许他这个弟弟不像他想的那么白痴,洒卜这么想,他挑高了眉头看着弟弟,“你知道了?哼,我就知道你这么无聊的人不会放过这些小道消息?这宫殿里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你感兴趣的。”

耶律夫剑点点头,“是啊,我都知道了,你托阿哥帮你约那美丽的女子见面,因为你不知道那出现在阿哥花园里的女人是谁,而且阿哥也没有和你说她是谁,当然了,重要的原因是你的汉文太烂了,你和那女子沟通不来,所以你就去求阿哥帮你——我的探子布满了这宫殿的每一个角落。”

“我没有求他,我只是拜托他,你的探子传话传错了!”

“都一样,反正你和那女子今生都是没有缘分的了。”

洒卜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为什么!”

“你知道她是谁吗?”

“大不了就是耶律茗的女人!”

“说对了!她就是我们的皇嫂。”耶律夫剑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洒卜的脸,“她就是王上的新婚妻子,所以说你和她没有缘分了。”

洒卜背过身,对着凉亭外的雨,心情十分的沉重。“夫剑,你说,如果你也爱上那样的一个女子,你会怎么办?”

“爱?什么东西?我不懂的,阿哥,我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我什么都不懂,我也不想去懂什么爱情,我只想知道世界上什么东西最美丽,然后得到这美丽的东西我就满足了。”耶律夫剑天真地笑着。

洒卜安静地看着花园里的花花草草,突然有一点地感伤。“夫剑,这就是你的梦想吗?”

“是啊。”

“你找到了你的梦想了,那我的梦想在哪里呢?”

“阿哥,不是我说你,你自小身体就不是很好,太虚弱了,连沙漠的边你都没摸过,只能在这空荡荡的花园里骑骑马来满足你想出去走走的心理,我看,你什么梦想也别有了,好好的在这金丝笼里渡过你的余生吧!”

一个闪电闪过,洒卜的眼前猛然的看见了段婵美丽的身影,他的心一震,喃喃自语着:“如果她开口,就是要我横度了这沙漠我也会去的。”

耶律夫剑在洒卜的后面笑得直不起腰,“阿哥,你说什么?什么横度沙漠?你在开玩笑吧?以你那身体,还没走到沙漠口,你就被晒成干了,还想着要去横什么度什么的沙漠?”

“我一想到她美丽的身影,就仿佛她真的站在我的面前一样,冲着我笑,她的笑好美,就像阿娘的笑一样。”

耶律夫剑也慢慢地站起来,他的目光朝着花园不远处的那一行朝他们走来的人群慢慢的移动,“阿,阿哥,过来这边,我看见她了,我看见皇嫂了,快过来!”

洒卜急忙回过身子,又一个闪电划过,阴霾的天空刹那间开朗了起来,明亮的光线在那一刻洒下来,照在段婵的身上。没错,那是那个在花园里遇到的美丽女子,她来了,从这微微的细雨中来了。

再度遇上,洒卜的心里欣喜若狂。而耶律夫剑第一次真正的见到传闻中的皇嫂,表情并不比洒卜好到哪里去。

洒卜冲进雨里,向段婵飞奔而去。

“阿哥,你要干什么?”耶律夫剑在后面惊叫着。

洒卜不管耶律夫剑的呼叫,他朝着那美丽的身影而去,最后停了下来,与她静静地对视着。

段婵身后的太监宫女们全跪了下去,齐声高喊:“洒卜王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没有人去理会这些人,段婵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漂亮的男孩子要这样地看她,看得她有点怕,因为洒卜的眼神中有一种火一样的东西快要灼到她。

“你好……”段婵犹豫地向洒卜问候。

洒卜没有回应段婵,而是向段婵慢慢走去,快碰到段婵的时候,他停下了步伐,他认真地看着段婵,说:“别梦依依到谢家,小廊回合曲阑斜。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段婵婉尔一笑,“好诗!是张泌的《寄人》,小叔也爱唐诗?”

从凉亭匆匆跑来的耶律夫剑给雨水滑了一跤,鼻子撞上了洒卜的背,他边抚摸着鼻子,一边抱怨着:“这鬼天气!人家鼻子本来就很平了,还要人家再撞阿哥的背,真讨厌!”他的话锋一转,又说:“不过阿哥,你好厉害啊!平日里的汉文不怎么样,到了皇嫂面前,连诗都会背了。”

“皇嫂,我是夫剑,这名字虽不怎么样,没有我阿哥的好听,但是也很有味道的。他是洒卜,你们前天有见过面了,我也不用多介绍了,皇嫂这是要去哪里啊?”耶律夫剑边说边凑到段婵的身边。

“你的汉文说的极好!”段婵由衷称赞道。

毕竟还是个孩子,耶律夫剑一听到称赞的话立刻就开心得不得了,甚至有点不好意思,“哪里!我对大宋的文化很感兴趣,也很喜欢唐诗和宋词,我们的学业里就有大宋汉文这一科,我学得比王上还好呢!”

“真是勤奋的孩子!”说完,段婵的目光又转向了洒卜。

洒卜的眼睛从头至尾都没有离开段婵的脸,现在段婵看向他了,他很勇敢地接受了段婵的眼光。

“洒卜,你的哥哥把你的邀请转答给我了,请原谅,我虽然嫁到了大漠,但我还来不及学会你们美丽的语言,所以我无法和你自由的畅谈。刚才你念的诗很美,谢谢!”段婵微微地点头表示谢意。

“不谢,我,我可以学的……我可以学你们的汉文的。”洒卜断断续续地说,“我喜欢你们的诗词。”

“对的,宋词是世界上最美的,我知道我要什么了!”耶律夫剑开心地呼喊着,“对不对,皇嫂,你说是不是?唐诗和宋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

段婵点点头,但她并不是很开心,她用着有一点沉重的音调对她的两个小叔说:“等你们长大了,就会明白,其实爱情才是这世界上最美的东西,但是也是世界上最伤人的东西。”

“我懂的!”洒卜若有所思地回答段婵。

段婵欠欠身,准备离去,耶律夫剑喊道:“可是我不懂啊!”

“终有一天,你会懂的,再坚强的人碰触了爱情都会变得脆弱,‘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

泪水在段婵的眼中打转,她想到刚才在耶律茗的宫殿里耶律茗对那个舞娘开怀的笑容,她的心就会好痛——他不曾对她这么的笑过,生怕泪水掉下来,她赶紧匆匆离去。

地上跪着的太监宫女们立刻起身跟着过去。

洒卜呆呆地看着段婵离去的身影,对身边的耶律夫剑说:“她不开心,她过的一点都不开心。我不管她是谁的女人,我要给她幸福,我要为她穿越沙漠,如果我还可以活着回来,我将要和无上的王决斗争夺给她幸福的权利。”

耶律夫剑倒不是这样想的,他一直重复着刚才段婵离去前说的那一首诗,突然他开心地拍打了洒卜的肩膀,“阿哥,我知道了,我要换了我的名字,从今后我不再叫耶律夫剑,我将改名为‘草桑’,我的名字将叫草桑,一个崇拜爱情的孩子——草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