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桑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哭泣,为他美丽的,心爱的段妃。
洒卜和梦缺正坐在草桑的床前,看见草桑一醒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哭,只得各自叹了一口气。
洒卜掰开弟弟遮在脸上的手,说:“草桑,你要哭就大大方方地哭,别像个姑娘家一样别别扭扭的,你要知道我们大漠的游牧民族个个可都是英雄好汉啊!你这种哭法一点也不豪气,就像小姑娘。”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知道吗?段妃死了,她死了!”草桑歇斯底里地叫着。
梦缺和洒卜无奈地相视一眼。
“她的声音,她的美丽,她的高贵,她的所有都将埋葬在大漠粗糙的风沙里,她将永远的寂寞和孤独。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觉明宫的宫墙上不会再有段妃等待爱情的身影,落日的余辉也不会再有机会亲吻到她苍白的脸颊……”草桑的悲愤之词还未说完,洒卜就已经“很有耐性”的打断了他的话。
“草桑,你不觉得这对段妃而言是一种解脱吗?她不用再站在宫墙上等待她那不可能的爱情,也不会再生病,不会再独自一人静看大漠的日出和日落了。不好吗?”洒卜睁大眼睛,企图用坚定的眼神来说服草桑的悲伤。
草桑紧紧地抓住洒卜的手臂,瞪大他的眼睛,痛斥着洒卜说:“阿哥!你还记得你前些天把我囚禁在房间里吗?那时你为何要囚禁我?因为你说你爱段妃,要我对段妃死心,可是今天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竟然对于段妃的仙逝无动于衷,这就是你爱段妃的表现吗?她的死你不痛心吗?我真为有你这样道貌岸然,虚伪的哥哥而汗颜无地!”
洒卜无辜地看向梦缺,
梦缺也好笑地摇摇头,最后,他妥协了,向洒卜点点头。
洒卜把目光转向草桑,严肃地问:“草桑,我对你说的话你会告诉耶律茗吗?”
“会!因为是他是王上,而我是他最忠实的臣民,我要效忠于他,凡是对他不利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他.”草桑骄傲地昂起头。
“那如果是段妃对你说的话呢?”洒卜又问。
“虽然我是阿哥最忠实的臣民,但我最终是爱神的子民,我信奉爱神,愿意为爱神赴汤蹈火,所以我对段妃的爱,是任何人都不能抹煞的,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铭记于心。我不会出卖爱情,不会……”
“好了!”洒卜打断了草桑正在苏醒的激情。
梦缺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说:“好了,好了,你不要再哭了,也不要再说太多的话,我告诉你,你如果爱段妃的话,就加入我们的行列,一起保护段妃。我们需要你,段妃也需要你。”
草桑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不理解地问:“你们、你们要……”
洒卜和梦缺相视一眼,终于告诉他这个天大的真相:“段妃没有死。”
“啊?”草桑傻了。
“是真的,段妃没有死.”洒卜举手向天发誓。“她是吃了一种假死的药,明日正午十分就会醒过来。”
草桑回过神来,这才惊慌失措:“欺骗王上是死罪啊!阿哥,你们犯了死罪了!”
“怕什么?你不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吗?你的爱神没有告诉你,为了自己爱的人可以抛头颅,洒热血吗?段妃需要我们,你懂吗?”洒卜说。
梦缺急忙接下去说:“是啊,你看看段妃多可怜,她天天想回南岭,可是王上不让她回去,你忍心让她在觉明宫的宫墙上站一辈子吗?我们把段妃送回南岭,让她在南岭平平静静地过她的下半辈子,不好吗?这也是爱她的一种表现啊!”
“那你们要我做什么?”草桑呆呆地问。
“明日使尽浑身解数拖住王上,不要让他到觉明宫来。”
草桑踏着沉重的脚步走进耶律茗的大殿,发现大殿上没有耶律茗的身影,他随手抓了一个舞姬问:“王上呢?”
漂亮的舞姬眨着她美丽的大眼睛努力讨好草桑,却被草桑一把扔在地上。
“王上呢?”草桑又问了一声。
舞姬害怕地缩涩着身体,回答道:“王上,王上昨日没有回来过。”
“你是说王上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呆在觉明宫?”
舞姬点点头。
“糟了。”草桑暗自说道。
洒卜和梦缺站在段婵的房门口,望着“断雁秋霜”发呆,房门是掩着的,四处空旷得可怜,梦缺轻声地问洒卜:“那些太监呢?”
“你找他们干嘛?”洒卜瞪了他一眼。
“你不觉得这觉明宫今天安静得可怕?”
洒卜再次环视了一下觉明宫,点点头。“果真是安静得出奇,那些太监该不会都陪葬了吧?”
草桑在他们身后急急忙忙地赶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阿哥,不好了,阿哥——”
洒卜跑上前去,捂住草桑的嘴,小声地骂道:“想死啊?你不在大殿好好地呆着,跑这里来干嘛?王上呢?你有没有把他拖住?”
草桑扒开洒卜的手,用力地喘了几口气,说:“王上不见了,不见了,大殿的舞姬说,他昨天就没回去,说不定这会儿就在里面呢!对了,你们进去了没?”
洒卜和梦缺各自摇摇头。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断雁秋霜”.
洒卜用肩膀顶了一下草桑,说:“草桑,你那爱情的胆子比较大,你去看看房间里有没有人好不好?”
“你怎么不进去?”草桑往后缩涩了一下。
梦缺大手一挥,坚定地说:“我来!”
梦缺慢慢地渡着步子走向前去,草桑和洒卜在后面跟着,终于,梦缺轻轻地推开了段婵的房门。
房门后空空如也。
“王上,王上呢?段妃!”
三个人都傻眼了。
梦缺的脸上突然一副大势已去的表情,他抓住洒卜和草桑的手,绝望地说:“别找了,段妃被王上带走了。”
“什么?”兄弟俩人困惑不解地看着梦缺。
梦缺转身看向空旷的广场,声音幽幽地说:“觉明宫的宫墙之上再也不会有段妃的身影,她——回南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