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静静的坐着。我在等绑架家明的人的电话,而廖枫,在等他要打听的消息。我很焦急,于是连带的对廖枫托付的人也有些怀疑,为了打破这样令人窒息的沉闷的气氛,我开口问道:“廖先生,你,是否有把我托付的人一定能查出陆以升最近的行踪?”
他轻轻看了我一眼,郑重的点头,说:“这件事如果连他也查不出,那便没有其他人值得信任了。放心。”似乎看出了我仍有疑惑,他想了想,还是说:“你可听说过‘魇’?”
“魇”?我吃惊,难道,竟然是黑道上大名鼎鼎的“魇”组织?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是,却也听别人当作传奇一般的讲述他们的事迹。
看到我的神色,他明白我是有所耳闻,所以轻轻说:“这次,我拜托的,便是‘魇’的首领,古沧海。他曾经欠我一个人情,我这次所托,他必尽力帮我办到。”
看到他为了令我安心将所有的因由都告诉我,心里感激,对他说:“这次,真的非常感谢,廖先生。”
他轻轻笑了,说:“那,可否趁着你感激的时候,拜托你,以后直接唤我名字便好。”
我也笑,点点头。
气氛轻松了一些,就在这是,旁边电话突然响起。我太阳穴急剧跳动了一下,便急忙靠近电话,准备接。廖枫在旁边轻声说:“用免提功能,尽量多说几句话,如果他们有要求便尽量拖延时间。”
“我晓得。”对他说完后,立刻按下了接听按钮,并设置了免提。
“喂。我是郑冰清。”声音尽量保持平静。
“耿家明在我们手里。”对方是一个声音粗哑的男人,一上来便直接了当。
“你们怎样才肯放了家明?他现在可好?不要伤害他。”
“郑小姐爽快,只要你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他便可以毫发无伤的回去。”
“你们要什么?”
“不多,我们要一千万。现金。”男人的声音蛮横的提出了要求。
我抽了一口气,如此多,绑匪的胃口真的不少,我开口:“一千万不是个小数目,我目前身上实在没有那么多现金。”
“别废话,你若不诚心,别怪我们对那小子不客气。我知道你能凑出来这个数目。给你半天时间,今天晚上,我们会再打电话。”
“喂……等一下,再给我多些时间……”可是,还没等我说完,那边电话已经挂掉。
我坐下,心思浮动,一千万,从父亲那里继承的现金,大约有一千二百万,前阵子为了维持公司的运行,暂时拿出了三百万,目前有九百万。剩下的一百万如何是好?如果母亲的钱没有全部借给玉洁,倒是可以向她借。想了想,看了看对面的廖枫,问:“可否暂时借我一百万?”
“一百万?你是否说,目前你手里恰好有九百万?”他皱皱眉头,却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我点点头,说:“是,我从父亲那里继承的遗产刚好一千万多一些,前一阵子拿出了几百万投入了公司的运营。目前手头便只有了九百万。”
他想了想,说:“刚才那人的话里,你可有觉得什么不对?”
听他这样说,我便细细将刚才与那人的对话想了一想,突然,眼前一亮,说:“那人说‘我知道你能凑出这个数目’!”随即,心里一片哀戚。绑匪确信我能半天内拿出一千万,能看出他们对我的财产状况非常清楚,而,知道这个数目的,除了我的家人,别无他选。
他赞许的点点头。看到我突然便得难看的脸色,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头。然后又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听他慢慢的说着:“古先生,对,我是廖枫,请帮忙再注意一下丁玉如和郑玉洁。对,有可能与绑架案有关系……”
一旁的我却低着头,掩盖我的心潮澎湃。哈,家人,我苦笑,如果真的是她们所为,那,她们便不再是我的家人。我攥紧了拳头,一旦家明脱险,我,必不放过幕后的人!前阵子对我做的事情,我可以不理会,我甚至暗暗希望陆以升迫于压力,能将资金还给她们。可是,他们对我怎样无所谓,何苦对家明一个孩子下手?且是这样的手段?这样想着,其实虽然不愿相信,心里已初步确认,她们至少参与了这件事。
可是,为了家明,目前,我却必须准备好那一千万。待到廖枫打完电话,在他的陪同下,我到了银行,将所有的九百万全部取出,他也暂时借了我一百万,全部装在一个大大的背包里。
天黑了。一直等着电话。廖枫在我身边,拿着手机不断的看着,显然,他也在焦急的等着那个古沧海的消息。
我了然,过会儿绑匪的电话来了,必定会令我独自一人去指定地点,古沧海的电话如果能尽快查明消息,便能早做准备。但如果晚了,我出去后,他不能在身边,情况便不是能够预料的了。所以,我轻声的说:“廖枫,你不必担心。既然,我自己去,也会尽量保证小心,只要绑匪遵守约定,便能与家明一起安全返回。”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过了许久许久,才轻轻叹了口气,说:“原来有些时候,我也会感到无能为力。实在是,我不放心。”
瞥了他一眼,他没有看我,可是,心里一阵暖意。想开口说谢谢,但是又觉得矫情,作罢。
待到电话想起的时候,由于准备好了,便也没有太惊慌。
“郑冰清,你一个人,拿着钱,开车,到城西的龙雾山。别耍花招,一旦我们发现不对,那小子可就没命了。”
“好。不过,龙雾山那么大,我要到哪里?”本市西便是一片丘陵,大大小小的不少小山,其中最高的一座,便是龙雾山。
“不用多问,拿着手机,到地方自然有人联系你。”说完,电话立刻挂断。
我起身,拉紧衣服,拿起背包,准备出去。旁边的廖枫突然站起,拉住我的手,说:“一定小心。放心,我一有消息,立刻会去找你。”那握住我的手,很厚实,竟然还有些茧子。似乎前两****还当他是陌生人般,可是,现在,他握住我的手,我却丝毫不觉得唐突,再自然不过,这手传递过来的,是关心,是信心。
“我会小心。”轻轻放开他的手,走出去,上了我的车,朝城西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