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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在去警署的路上,我心里很不宁静。我知道,自己这些天一直感到困扰。即使在受到威胁时我也表现的强硬,不惜让家明回到申家也要坚持打这场官司,极力告诉自己,让牵涉绑架案的人都对其作为负担法律责任。可是,这样的情形,起源是丁玉如与玉洁对我的憎恨,甚至,再归根结底些,牵涉到父亲母亲和丁玉如的感情纠缠,以及申亦谨与我和玉洁的恩怨。可是,难道说,她们所做这些,是因为我与父亲在感情上伤害了她们,那么所有的一切是我咎由自取?这个逻辑显然是错误的。可是,却不得不让我思考,爱情与亲情,谁重谁轻。开庭之前的几天,探望被告的审查格外严格些,特别是我目前的身份是原告方。经过一番手续,才被允许探视,且时间只有半个小时。我与廖枫进去,想了想,对廖枫说:“你,可否在外面等我?”不是故意让廖枫回避,只是,一些话,我定要当面与玉洁谈。

他了解的看了看我,然后轻轻的抱了我一下,轻轻在我耳边说:“我想,你与她谈一谈才能放开心结。我就在门口,有事情叫我。”

我点点头,感激的看了看他,走了进去。

隔着一张桌子,坐着玉洁,略微憔悴,但是还算精神。旁边的警官又提醒了我们,说谈话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然后便轻轻的走了出去,门虚掩着。

她看着我,突然笑了笑,轻轻说:“冰清,你终于还是来了。”那笑自带着几分妩媚,虽然我与她有八分相像,但我绝对没有她身上那一股柔情清纯的气质,是以我一直以为,她才得到了妈妈的真传,是标准的淑女,而我,性格中太多棱角,太过别扭。

我开口:“是的,我还是来了。真不知道,我们为何会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口气不是不唏嘘的。

不知她是否也有此感觉,脸上表情更加柔和,眼睛向下看着,似乎在回忆什么。

想了想,我还是开口问:“玉洁,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抬起眼睛,看了看我,我们姐妹两个此时,才突然恢复了很久以前共有的那一点点默契。不能形容为什么,反正,我此时就是知道,她完全知道我的疑问。所以,我没有开口,静静等着她开口。

“冰清,你说,如果我今天就是不告诉你,你是否会非常生气?”她突然慧黠的问。

“我不会生气。如果你实在不乐意说,我自然不会强迫你。”我平淡的说。

她脸上刚才那种柔和突然没有了,看着我,突然提高声音说:“我就是恨你那种什么事情都泰然处之的态度。不管我做什么,你都是笑笑的看着,表面上无比关怀,实际上却是完全是不放在心上。我就一直想看看,怎样才能打破你那张伪善的脸。”

我吃惊,难道,她就是如此看待我的,张了张口,待要辩驳,却发现,无话可说。一直以来,都是玉洁兴奋的告诉我,她买了什么可爱的玩意儿,她去了哪里玩乐,她交了什么朋友,而每当那时候,我都是笑笑的看着她,听她不停的说着。有时,她一些不光彩的事情,比如,在学校里拿到了糟糕的成绩,撒谎骗父亲一些事情,我也没有苛求,仍然是微笑的让她不用担心,只要以后改正就是。我以为那便是友爱,以为没有冲突便是亲情,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对她的实际的疏离?

她看了看我,嗤笑的说:“大约你自己也不知道吧。你且想想,你每次与男友分手,都是为了什么?都只是因为你的挑剔,为了一点点的不完美,便将他们判出局。可是,你可知道,只有越亲近的人,你才会要求他越完美。试想,你可会对一个陌生人挑三拣四的?可悲的,我在你心里就是处于陌生人的地位。哦,不,或者没有那么生疏,你大概只是把我当作一个弱智的小玩意儿,哄哄便可以得到表面上的和睦。”

玉洁的话,每一句都似一跟针,扎在我心里。可是,我却完全无从辩驳,我第一次知道,自己无意中的作为,会对身边的人造成如此的伤害。

她继续说:“可是,偏偏周围的人,都觉得这样是天经地义的,连妈妈和爸爸都这样想,对我,只须安排安稳的生活便可,对你,才可以平等的听取意见。”

“玉洁,也许我是疏忽了你,父母对你的态度也许有不妥,可是,你不能否认,我们都很关心你。你或者说我虚伪,但是,你看父亲和妈妈,父亲去世前挂在心上的,便是你的婚事,而妈妈,这些天,也为了你的官司四处奔波。”虽然站在玉洁的立场上,对我们或许有怨懑,可是,她的想法完全是偏激的。

她撇撇嘴巴,说:“现在明白了吗?不是我不重视亲情,是,你,把我们之间的距离,一日日的推远。直至,我爱上了申亦谨。原本我都不打算计较的,你却横刀夺爱。我如何还能忍?如果我们真的是血肉相连的姐妹,我即使伤心,也会将申亦谨双手封上,可是,我们不是,所以,对不起,我不能容忍一个什么都有的人再来抢夺我的东西。”她感情渐渐激动,微微有些歇斯底里。

看着这样与以前温和的形象完全不同的玉洁,我也黯然。我知道,玉洁很有可能有轻微的偏执症,才会有如今这样的一个角度看问题的极端的怨恨。

我等了片刻,待她稍微平息,又问:“那么,投资陆以升的公司,你是知道他拿那笔钱做什么了?后来,他与丁玉如为了挽回投资城南住宅区的损失,绑架家明向我勒索一千万的事情,你也有参与了?”

她越发激动了,声音却古怪的压得很低,站起来,身子朝向我,说:“我当然知道那笔钱做什么,你以为我是傻瓜?我就想着,凭什么爸爸把我们郑家的公司给了你与晶莹,如果陆氏公司成功了,你想必大大的不好过。哈哈,可惜,那人是个蠢猪。后来,竟然又与丁玉如合谋绑架家明。我听到他们电话,虽然,家明也许与亦谨有血缘关系,可是,既然亦谨不认他,我何必为个孩子担心?虽然一千万不能大伤你的元气,但是,绑架总可以让你惊慌失措!”

我看着玉洁,叹气说:“你这样做,就不会良心不安?官司还没结束,你就那么自信,不会引火烧身?”

她回复了正常的嗓音,说:“你们又没有证据,我的律师跟我说的一清二楚。我有什么害怕的?”神色倨傲。

我点点头,说:“是的,单凭丁玉如的一面供词,我也无把握会判你有罪。可是,玉洁,我要告诉你,你一直都在想着,别人应该全心全意的重视你,一旦别人稍有忽略,你边满心愤恨。可是,这个世界,少了任何一个人,都照样运行,没有人是更加比别人不幸,也没有什么人必须得到身边所有人无条件的关心。你这样愤慨我们对你的态度,你可有想过,你是否真心关心过你周围的人,而不是像你说的假惺惺的微笑面对?生活那么不容易,能微笑面对已属不易,还能要求别人更多什么呢?你说我对所有身边的男子挑剔,而对你所有事情都不发怒,那是因为,我认为,对于亲人,才可以付出,无限的包容。你挑剔一个人身上这个那个的缺点,实在是因为,他还没有进入你的骨肉,还没有成为你的亲人!”

我极其诚恳的说出我所想,想不到,玉洁愣了一瞬以后,突然大声的训斥:“郑冰清,你凭什么这样说?自己做错的事情,就要给自己找理由!不把我放心上就是不放心上!”然后突然泪流满面,声音极大的哭了起来。

我怔怔不知如何反应,突然,门开了,廖枫与警官都进来了,廖枫大声说:“冰清,怎么了?”

警官也奇怪的看着我们,说:“发生了什么?”

我苦笑着,说:“没有什么。”然后起身,准备结束谈话。看着仍然伏在桌上哭泣的玉洁,半是无奈,半是叹息,走了出去。

坐在车上,廖枫方问我:“刚才谈得如何?”

“玉洁的思想非常极端,她以为我们都欠她的,且,她还想着,自己完全不用负法律责任。”

旁边的廖枫轻轻的笑了笑,问:“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究竟有没有做些什么?”

我看了看廖枫,奇怪的说:“你听我刚才的话,不就是说她确实很早就知道绑架案,却知情不报,当然,投资陆氏公司,她也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你摸摸自己口袋。”

我更加奇怪,伸手到自己外套的口袋里,摸到了一个硬硬东西,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个小巧的笔式录音机,此时仍然上面仍然显示:工作中。我愣了两秒,待反应过来,也轻轻笑了笑,说:“幸好,我们没有成为敌人。”

看了看旁边的廖枫沉静的侧面,在心里又加了一句:“幸好,你是我的爱人。”

廖枫又说:“录音你拿着,该怎么处理你决定。”

我想了想,说:“去律师处吧,虽然不忍心,但是,我说过,要让所有有责任的人负他应有的那一份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