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双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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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一个人,总不能时时讨好身边所有的人,只能按照自己心中认为正确的标准来约束自己的标准,而,身边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强求而留在身边,便是真正理解自己的至亲好友。而外人如何说,我以为大可以不用放在心上。连那些有着丰功伟绩的伟人尚且有很多后人挑剔他的种种过失,更何况我一个小小的平凡女子呢?所以,当我将录音交给律师时,虽然知道这样做会被大多数人认为是绝情且不懂原谅,但还是没有犹豫。而律师听了录音后大喜,表示这次掌握的证据足够令玉洁获罪。

最后的判决还有两天,我知道,自己是必须要出席的。而大批记者,也打听了开庭的确切时间,准备抢第一手消息。这个时候,左天回来了。

带着满身灿烂的热带阳光和晒成棕色的健康肤色,来到了我身边。一脸和煦幸福的笑容,更趁出了我的满脸苍白和疲倦。

“冰清,我回来了。你可好?”她一贯的关心。

看着老友晶亮的眼睛,我笑笑,说:“天上方一日,地上已千年!左天,你终于回来了。”

她拍了拍我的手,想了想,开口说:“我听说了你正在打的官司,难为你了。家明最近可还好?”

听到她提家明,我微微黯然,说:“家明已经被结回申家。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申亦谨是家明的亲生父亲。”

她微微惊诧,但是立刻说:“可是他们提出了什么条件?否则,你怎么可能将家明拱手让出?”

苦笑着,简单的说:“就是因为这个官司。你或许还不知道,玉洁与申亦谨又走在一起了。”

她了然,轻轻叹了口气,在我脸上扫了扫,说:“我明白了。外人看到的永远是强势一方的斤斤计较,却永远看不到背后隐藏的那些勾心斗角。冰清,不要太在意别人怎么说。”

点了点头,已经如此了,即使在意也没有用处,徒增烦恼,可是,那些看法到底还是伤人的,每每令我疲倦不堪。

就这样,静了许久,我问:“左天,后天开庭,我是否可以缺席?”

她看了看我,有点奇怪,却仍然平静的说:“不可以,你是原告。随时有可能被法官传讯。冰清,既然坚持,就一定要坚持到最后!”

我叹息,说:“我是骑虎难下了,是吗?我虽然狠得下心,但并不说明我真能够听着玉洁被判刑而无动于忠,甚至面带微笑。”

她摇摇头,说:“冰清,你别忘了,你是心理医生,我不认为你在商场上待得久到忘记了你的本行。逃避不是办法。我知道你的矛盾,一方面,坚持玉洁需承担责任,一方面,却希望能如大多数人认为的那样,放开胸怀原谅她。”

我打断她的话,说:“可是,你不觉得,我一边在边上将玉洁送入监狱,还能在审判结束后潇洒的对玉洁说‘你受到惩罚了,我们恩怨一笔勾销,我原谅你’,那未免太矫情。不不,我或者完全原谅她,撤销对她的诉讼,或者,便坚定的站在原告的一方。即使与她改善关系,也不是现在。”

左天看着我,说:“冰清,那么多年,你一直是这样,白就是白,黑就是黑,泼辣依旧。不过,审讯还是要去的,如果你想将这个官司打下去。”

喝下了面前一杯依然难喝的黑咖啡,苦涩弥漫喉咙,我说:“别担心,我会出席。”

可能为了配合我荒芜的心境,天气也分外的阴沉。法庭里坐满了人,大约都是关心本案结果的人。我坐在原告席位上,不远处的旁听席上,坐着配我来的左天,廖枫,他们均投向我支持的目光。再梢远处,坐着妈妈,申亦谨和晶莹,面色看不清楚,却个个正襟危坐。

此刻,正在审理玉洁,双方律师唇枪舌战。妈妈为玉洁请来的律师确实名副其实,滴水不漏,坚持玉洁白并无参与绑架案,丁玉如关于玉洁知情的供词只是一面之词。案情进入胶着地步,我方律师不慌不忙,向法官提出要求:“法官大人,我请求出示一个重要的证据。”

法官应允,于是,律师拿出准备好的录音机,轻轻按下播放键,整个法庭便传出了玉洁那日与我见面时的话语。录音完后,场内一片寂静。我微微闭上眼睛,不去看对面被告席上玉洁的表情。甚至,连妈妈的脸色,也不敢去看。

突然,玉洁开口说:“郑冰清,你够狠!这次,是我输了,我们从此后再不是姐妹!”尖锐的嗓音打破了宁静,旁观席上也喧哗起来,大家纷纷议论着。我方律师慢慢开口,自信满满的说:“以上便是我方提供的证据,请法官大人和诸位陪审参考。”而玉洁的律师,一脸灰白,颓然坐下。

我低下头。心却因为预期的难受,大约是太过难过以后麻木的缘故。可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过分哀戚的表情。只是,这以后的时间,我都像漂浮在云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恍惚的听到双方律师再陈词,最后,陪审经过商榷后,法官毫无波折的声音平淡的宣布:陆以升与丁玉如绑架罪罪名成立,分别判五年及三年监禁,并归还所有勒索的现金。玉洁包庇罪罪名成立,判入狱六个月。

我大约是被左天和廖枫搀扶着走出法庭的,他们还尽量为我挡住了各色记者的提问,以及那闪个不停的相机。虽然带着墨镜,眼睛仍然被晃得难受,心里只是不停的回放着,我与玉洁小时相处的种种。我们穿一样的衣服,梳一样的发式,争着吃同一种零食,在黑暗中小小的玉洁站在我的门口,带着泣音的说:“冰清,我害怕,我要与你一起睡,不要离开我。”突然,耳边又响起刚才玉洁凄厉的声音:“我们再不是姐妹!我们再不是姐妹……”

记忆中,很小很小时,妈妈看着躺在一张床上的我与玉洁,含笑的说:“冰清、玉洁,是妈妈的一对宝贝,就像是那双生花,永远依偎,你们要好好的、好好的啊……”,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听说,双生花,一株二艳,竞相绽放。但日久年深,其中一朵就会不断的吸取另一朵的养分和精华——虽然这不一定是它的本意。到了最后,一朵美丽娇艳,一朵却枯败凋零。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