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韩社修理都不理我和千格,季宣语特别高兴,真是狼心狗肺。以前季宣语欺负我们的时候还有所顾忌,怕我们告诉韩社修,但是老天做证,我和千格从来不在韩社修面前提起季宣语因为他对我们好而嫉妒我们。现在我们和韩社修闹翻了,她欺负我们是变本加利。听说韩社修说他进教室最懒得看见我和千格。
千格说:“钟一,为什么别人不信任我们?”
我说:“不知道,那是别人的权利。”
早上第一、二节上语文课。韩社修走上讲台,说:“上课!”
没听见有人喊起立,但是全班同学都已经站起来了,再问好就可以上课了。但是韩社修叫所有的同学坐下,又喊:“上课!”还是没有人喊起立,我正想谁这么大胆,敢和韩社修过不去,韩社修就说:“算了,值日生对我很有意见,连课都不想让我上了,都都坐下吧。”
我刚坐下就想起昨天是我们的临桌值日,那今天不就是我们了吗?我看千格,千格一张苦瓜脸,小声地说:“我们都忘记了,我们完蛋了。”我忐忑不安听课。
下课的时候我还在拼命做笔记,韩社修喊:“下课!”
我和千格都没有听见,更不用说喊起立了。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韩社修很气愤地说:“值日生不能下课,其他同学下课。”看了我们一眼,气愤地出去了。
千格说:“韩老师肯定认为我们是故意的,钟一,我们怎么办?”
我说:“别人信不信任我们是他们的权利。我觉得韩老师不会那么小鸡肚肠吧,下节课我们同时大声喊起立,将功补过。”
千格说:“韩老师要是不小鸡肚肠的话,就不会说值日生不能下课了。”
上课的铃声响了,我和千格盯着门口,等韩社修来上课,我们喊起立,但是没见韩社修。过了一会儿,韩社修竟然从后门进来,还走过我旁边,他站到讲台上就开始上课,分明是故意不让我们喊起立,我们将功补过的计划胎死腹中。
千格悄悄对我说:“韩老师不仅小鸡肚肠,对我们也是怀恨在心,不是我们对他很有意见,而他在向全班宣布他对我们很有意见。”
还没下课韩社修已经把课上完了,他让我们自习。韩社修在教室里转来转去,突然从我后面走过来,说:“你们两个给我出来。”
我和千格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教室。
韩社修说我们嚣张,不把他放在眼里。他说我们怎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还说他对我们好我们就无法无天了。我和千格三次被说成嚣张,第一次是析和听信智即灵诬蔑我们后,第二次是我和千格乱位韩社修骂我们,第三次是现在。我和千格一言不发。
韩社修说:“本来我以为你们很听话,谁知道却对我怀恨在心,难道你们乱位,我不应该批评吗?我一进教室看见你们这种样子就讨厌!”
韩社修喋喋不休,但事实是什么样的,只有我和千格知道。我们百口莫辩,何必浪费口舌。
我和千格已经不能一起坐了。
韩社修要求我班每人每周写五篇日记。自从我们和韩社修闹僵之后韩社修写的评语就大大不如从前。以前我的日记都是A正,现在连A、B、C都没有了,只有我们不想看的评语。这周韩社修给我们写的评语让我和千格怒火三丈,特别是千格的评语,看了都想骂人。
又是星期天,放学后教室里只剩下我和千格闷闷不乐。
千格说:“韩老师怎么能这样写评语呢?”
我们反复看都句的气愤,我们决定把千格的日记贴到黑板上,让全班见识韩社修是怎么样和我们过不去。我们把千格的日记贴到黑板上,还在黑板上写上大大的“LOOK啊!”。千格很兴奋,也让那些一直很敬重韩社修的男同学见识韩社修的英明。我们很高兴跑去上厕所,很期待下午同学们的反应。但是我们再回到教室的时候,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把我们的杰作撕下来,又把“LOOK啊!”擦掉了。千格到处找也找不到她的日记,恨得咬牙切齿。
晚上上自修,韩社修气冲冲地向我走过来,叫我和他出去。我不明白韩社修为什么叫我出去,这阵子我和千格安分守己没惹他,只是今天把千格的日记贴到黑板上,但是不到十分钟哪个王八蛋就把我们的杰作给毁了,韩社修不可能知道。我低着头站在韩社修在面前,等待他的发落。
“是谁把日记帖到黑板上的?是你还是千格?我写的评语是给你们看不是给全班同学看!你们还写“LOOK啊!”,有什么好LOOK的?是你写的还是千格的?竟然把我写的评语萜到黑板上,你们胆子够大的!我都没想到你们这么胡作非为,连老师的话都轻视,那你们还听谁的话?还有谁管得了你们?你老实告诉我,日记是谁贴的,字又是谁写!”
我根本不记得当时是谁贴谁写了,但是如果我不承认是我做的,韩社修还是会对千格大吼大叫,我不如承认了,省事,要怎么出发随他吧。
“日记是我贴的,字也是我写的。”
“都是你做的?你说的是实话?”
“是。”
“你简直让我失望透了!我对你花费了多少心血,对你寄予多大的希望,你就是这样子?以前你那么听话,现在你看看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了!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我对你的教育难道都是徒劳的?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耳朵里?不好好学习先不说,还做出这么不可理喻的事情,你怎么跟我解释?我真的很恨你!”
“你说你恨我?”
“对,我恨你。”
韩社修说得很坚决,我没有怀疑的理由。我和千格对韩社修唯一做得过分的就是把千格的日记贴到黑板上,但是我们不是因为恨他,而是义愤难平。现在韩社修说他恨我,我确实吃了一大惊。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以为我承认了,韩社修也骂过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韩社修却叫千格出去,我想我们这下完蛋了,千格不知道我已经承认是自己做了,如果她也承认,那我们就全部穿邦了,韩社修肯定说我们都骗他,他肯定更气愤。
千格进教室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特别难过。
韩社修在教室里很气愤地说:“竟然都骗我!你们以为自己把全部的责任都抗下我就佩服你们是英雄吗!”
我相信班了最白痴的人都知道这句话是对我和千格说的。韩社修说这句话也正向全班宣布他和我们势不两立了。
下自修后,我和千格默默走在校园最黑暗的地方。千格说:“我一承认全部是我做的,韩社修马上告诉我你也承认了。”
我说:“我都没想到事情闹这么大,这样一来,韩老师对我们的误会更深了,他还说他恨我。”
千格说:“怎么?韩老师说他恨你?”
我说:“是啊,说得很坚决。起初我也不相信,我就再问他一次,他就请清楚楚地告诉我他恨我。”
千格说:“以前你和他的感情那么好,就因为这件事他就恨你,我想不通。”
从那以后,我和千格默默地进出教室,上韩社修的课总是低着头,全班同学都知道韩社修讨厌我们,很多同学都幸灾乐祸,包括几个成绩好的以前经常和我讨论问题且自称为我好朋友的同学。以前我们和韩社修好的时候,她们对我和千格很好,现在却和季宣语一样,随处挖苦我们,甚至比季宣语还要过分。
千格说:“那******就是你所谓的朋友,简直是草原上的草,四面八方倒。还有你那几个成绩好的朋友,一看见你和韩社修的关系崩了,拼命地讨好他,人家八百年前都嫉妒你了,你还当人家是朋友,你善良得没药救了,你醒醒吧你,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和你一样善良吗?”
韩社修正在发上次的语文基础测验,总分是70分。
“千格,四十二分。”韩社修怪里怪气地念,千格低着头领回试卷。
“钟一,三——十——六——分——”我简直无法形容韩社修的声调,他对我的蔑视到了顶峰,我竟然还听见教室里有笑声,而且是熟悉的笑声,知道吗,我的朋友也在嘲笑我!千格说得对,这******是什么鸟朋友!
我一咬牙低着头上讲台,我没敢看韩社修看我的眼神,我不想再过多地领教他对我的嘲笑,我还敬重他是我的老师,还感激他对我的倾心辅导,我不想让我对他的敬重和感激在刹那间崩塌,再怎么说我还得叫他一年半的老师。
我从韩社修的手里接过这份载满嘲笑和蔑视的试卷,觉得它有千斤重。我虽然低着头,但是我可以感觉教室里的几十双眼睛都在看我,看吧,看看韩社修本来认为很有希望的人堕落到这个地步,我算体会透了于与其的痛苦。
我面无表情低着头走回座位上,摊开试卷,看见韩社修用红笔写一个小小的“36”在试卷上,旁边是一个叉掉的大大的“36”,下面还写着字,我很气愤,觉得血管里的血都想喷出来。我很想看韩社修到底写了什么,可惜看不出来。韩社修还真是讽刺,36分是很少,所以他写得很小,这不是天大的讽刺吗?我抓住一支笔使劲地画掉刺眼的“36”,我的眼眶里都是泪水,我却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他掉下来。韩社修站在我旁边看我画掉他写的“36”,看了很久。我要是像展翼会武功的话,早就站起来把这个蔑视我的韩社修痛打一顿,可是我不会武功!韩社修叫我出去,我一动不动,我第一次敢违抗他的命令。韩社修又叫了一次,我一扔笔就跟他出去了。
我一站到教室外面,五滴眼泪同时掉下来,落在我脚边的地板上,清晰可见,韩社修的脸上还挂着我看了就想打他的微笑,这一次是我伤心透了。我自己都感觉我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以前我是站直了低着头听韩社修说话,现在我是站直了愤怒地盯着他,我要看他到底想和我说什么。我想知道他在我的试卷上写了什么,写得有多么讽刺。******有胆量写了为什么没有胆量让我看!
“钟一,这次考不好可以继续努力嘛。”
我一听,真******想笑。这句话还用他来告诉我吗?我又不是第一年读书,又不是第一次考试,又不是第一次考不好!他竟然装着不知道,难道他不知道我伤心是因为他蔑视我,欺人太甚吗?真******姜还是老的辣!
“你到底在我试卷上写了什么?”
我第一次敢这么和韩社修说话,我也想像那样敬重他,但是现在我敬重不起来。狗急了跳墙,人急了还顾及什么呢?既然他装着不知道,那我可以提醒他。
“没写什么。这些都无关紧要,以后你认真学习就行了。”
他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想让这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
“你到底写了什么?”
我提高嗓音又问,我不想听他说其他的,我只想知道答案。我看着韩社修,泪水掉我一地。
“我说我没写什么,你怎么就不相信我?”
这个笑话真的能创吉尼斯记录,我都明明看见试卷上有字,他还要我相信他没写什么,难道要我相信他偏我?
“你敢说你没写?那我试卷上的字是谁写的?难道你的字迹我不认识吗?”
“钟一,我写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认真学习。”
真******终于承认了!
“告诉我你到底写了什么!”
“钟一,你不想听老师的话了吗?”
“你告诉我你写了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你要是听老师的话就不要问了。”
“我不想听其他的,你现在要告诉我你写了什么!”
“你真的不听我的话了吗?”
“你写了什么!”
“如果你真的不听我的话了,你现在可以回教室了,以后我不会再理你了,我不会告诉你我写了什么。”
我的眼泪唰唰地落下来,真的伤心了。我转身,等最后一滴眼泪掉下来后就进教室。我想我再也不哭了,至少不因为韩社修哭了。
我和千格同病相怜,手牵手看着对我们来说都阴霾的天空,在学校里度日如年。韩社修看都不看我和千格,我们要是看见他和我们走在同一条路上就绕道而走,而和我们来往的只有青妍。
今天我发现天气出奇地好,压抑了好久的心情有些愉快。中午我和千格手牵手走出教室,走到一棵小树下,忽然听见学校的广播放《大海》,忧伤的旋律。我看看千格,然后我们同时大笑,笑得比任何一次都夸张,怎么停也停不住,我们扶着小树继续笑着。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笑,我们已经很久没笑了,现在就笑个够吧。不是有一个成语叫“乐极生悲”吗,我们应该是“悲极生乐”吧,我不想知道这合不合逻辑了,只知道我们确实悲伤地大笑着。
千格说:“钟一,你竟然伤心地笑了。”
我说:“你不是也一样吗?”
千格说:“去******什么伤心,我伤心够了,不想再伤心了,韩社修嘲笑我们又怎么样?别人嘲笑我们又怎么样?我为什么为了别人伤心,我都不在乎了,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课余时间千格都不来教室看书了,她说为什么要来看韩社修那张臭脸,周一到周五天天看韩社修给我们摆臭脸她看恶心了,不想多看了。青妍一直劝我像以前一样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来教室看书,她说我要是想考重庆大学就必须这么做。
一个学期过去了,这个学期里有我和千格太读的忧伤,不堪回首。
析和打电话来叫我和千格去山上玩雪,还说大家都去,我和千格欣然前往。
析和看见我们的时候说:“半年不见,感觉你们长大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么幼稚了。”
我和千格只是笑笑。经历的事情多了,人真的会长大。在学校里悲伤久了,忽然和这么多朋友一起快乐地玩,我很感慨。
我们爬到半山腰,看见一块很大的平地,古大哥说这儿好,我们就在这里玩了。大家开始推雪人打雪仗,我坐在一块石头上,不想动。千格比我看得开多了,玩得很开心。展翼向我走过来,坐在我旁边,说:“钟一,半年的时间,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笑笑说:“人总是会变的嘛。”
展翼说:“钟一,你不原谅析和吗?”
我说:“不是。”
展翼说:“你的眼里分明有忧伤,不仅我这么说,大家都这么说。”
我对展翼微微一笑,展翼却说:“我不喜欢看你这样笑,很敷衍,没有以前那么灿烂。”
我沉默。
展翼说:“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依然沉默,既然展翼这么说了,我没有必要在他面前装笑,只有低着头。
展翼说:“钟一,你不要低头,你怎么时候变得爱低头了?”
我说:“展翼,不要问了,难得大家一起出来玩。”
展翼笑,说:“你知道就好,好了,什么都别想了,我们去玩吧。”
我仰头看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长长舒了一口气,把我所有的不快赶走吧,这里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不和他们玩就对不起他们了。我和千格用雪球打展翼,打得他狼狈不堪连连求饶。大家玩得筋疲力尽,躺在一起休息。
古大哥说:“你们说等一下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慕言姐说:“好啊好啊。”
知会姐说:“不急,我们先堆七个小雪人代表我们七个,堆好了再去。”
我们马上爬起来堆雪人,任务完成了就下山,上车。七个人坐在车里,其乐融融。古大哥问:“钟一,手臂上的伤好了吗?”
我说:“好了。“
知会姐说:“以后叶子荀那小子不敢再动你们了,看见他不用怕了。”
千格问:“为什么?”
知会姐说:“我把他教训了一顿,警告他再不识趣下次要他脑袋搬家。”
吃饭的时候我看见默常致盯着我们一桌人发呆,他并不知道我发现他。我想告诉展翼,但是想想默常致对我们造不成威胁,何必扫大家的兴就不说了。我奇怪默常致为什么看着我们发呆。
我们兴高采烈地吃饭喝酒,因为都是自己人,只得很随便。展翼把上次我们在舞厅掉扣肉的那件事说给大家听,大家笑得半死。
我一早醒来就听见我爸妈在吵架,心都碎了。感情难道这么轻易就被践踏吗?以前他们相儒以沫,现在说话却咄咄逼人。我一直坚信我父母之间的感情坚固得像三峡大坝,却不知道他们也像市井小民一样,竟然不知道吵架不能解决问题,还要这样伤害彼此。曾在喊社修让我掉了一地的眼泪后,我说我再也不哭了,而此时,我还是泪落了一地。展翼说我的眼里装有忧伤,我曾努力不让自己忧伤,但是事事不如人料,我的忧伤,无法控制地疯狂增长,对于这些,我都无能为力,惟有泪落下来。
本来想用一个寒假扶平心中的伤痕,但是每天不绝于耳的吵架声让我濒临崩溃。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两个人无穷无尽地伤害对方,而他们不知道,不管他们谁伤害谁,我永远深深受伤害。我时常想,那个温馨的家,已经飘走了,剩下的只有支离破碎,如同我的心。以前每当我受到伤害,家里父慈母爱,都会让我感觉温暖如春日,而现在家给我的伤害最深。我怕回哪个家,经常呆在慕言姐家想,我的父母此时是不是在吵架,心如刀割,诚惶诚恐。
诚惶诚恐的一个假期过去了,又回到了让我悲伤的学校。我对千格说以后我绝对不结婚。千格问:“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我说:“整整一个假期,我家里战火分飞鸡犬不宁。”
千格说:“怎么大人都那么难懂?”
以前我们虽然和韩社修的关系很恶劣,同学也因为这样读我们避而远之,但是为了我的重庆大学,我依然可以专心听课。但是现在我频繁走神,时常想一些古怪的问题,比如假若我死了,我的父母会不会更懂得感情无价,更会珍惜彼此。十几年来,我一直认为我父母的感情很完美,别人再怎么轰轰烈烈也没有我父母相亲相爱来得完美。就是因为我把它看得太完美,我才没有办法接受现实,我承认我懦弱。喊韩社修对我造成的伤害是外伤,而对家的失望是不能痊愈的内伤,内外伤具全,我单薄的肩膀承载不了,我觉得好累,我的天空乌云密布,让我几乎窒息。眼泪滑破眼帘的时候,我听见心碎的声音,在黑暗的夜里,我害怕,一夜又一夜地失眠。
韩社修依然对我和千格不闻不问,我的成绩就那么直线下降,同学们看得目瞪口呆,而早已装满忧伤的心,没有空位为成绩伤心,我麻木不仁。如果相爱十几年的父母连家都可以不要,我还用得着为成绩忧伤吗?如果韩社修对我恨之入骨,我还有必要在他眼皮底下过完剩下的一年半吗?我的科任老师在讲台上说:“有些同学以前成绩很好,但是现在落后了很多,至于是什么原因,希望你们尽快找到,不要想与成绩无关的事情,现在学习是最重要的,我希望你们明白。”我知道这句话是对我说的,因为他讲完后看了我一眼。我的班主任不关心我,但是我的科任老师还一如既往地在乎我的成绩,我百感交集。
千格说她不再为韩社修忧伤,她说为韩社修忧伤的人傻透了。千格一有空就出去玩,周末在教室看不到她的影。前几周周末我还去教室,但是一整天我就对着课本发呆,也会看到韩社修辅导同学,像以前他辅导我一样。从读书开始,我所有的老师都对我关爱有加,但是现在在韩社修的眼里,我连差生都不如。韩社修不一定恨差生,甚至可以和她们玩得很开心,但是他恨我,我不是连差生都不如吗?我钟一就是这么差的一个人。我觉得那个教室恶心极了,我有病才会去,所以干脆不去了。为什么韩社修蔑视我我还要听他的话,我不想听了。我也不想呆在战火分飞的家里,躲到慕言姐家,看来往的人群,告诉自己这叫生活。
千格说默常致的一个朋友喜欢她,这些天都是和他玩,我一听头都大了。
我说:“默常致的朋友?千格,我们不是说不能和默常致走得太近吗?你怎么和默常致的朋友玩上了?不行不行,你不能再和他玩了。”
千格说:“默常致的朋友又怎么样,他不坏啊,而且我只是和他玩,又不是交男朋友,有什么不行?”
我说:“千格,他们比我们大多了,他们在想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危险你知道吗?”
千格说:“我不怕。”
我说:“不怕也不行。”
千格说:“不行我也要去。”
我说:“千格,要玩也要选好人啊,不能和什么人都玩。”
千格说:“钟一,你是不是伤心太多,胆子都变小了?”
我说:“这不是胆子小不小的问题,这关系到你的切身利益,”
千格说:“韩社修那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听他的话?不管了,你今天和我去玩,好不好?”
我说:“我没心情玩。”
千格说:“钟一,你就永远这样封闭自己吗?韩社修对我们不好不是你的错,你父母吵架也不是你的错,你不要为这些折磨自己。你脸上总是阴云密布的,你到底要悲伤到什么时候?你能不能看开一点,看看蓝天白云。”
我说:“我也想啊,但是人为什么要有感情呢?”
千格说:“不要悲春伤秋了,和我去玩吧,像以前一样。默常致看见我还总是问你为什么不去呢。”
我说:“默常致心术不正,你也不能和他玩。”
千格说:“你越来越难懂了,变了个人似的。我不管你了,我一定要去,要不都闷死了。”
我说:“千格,我不给你去。”
千格说:“不行,我一定要去。”
我说:“千格,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千格说:“我觉得你不可理喻。”转身就走了。
怎么时候我和千格也吵嘴了?千格走后,我怅然若失。
青妍走过来坐在我旁边,说:“算了,她就是那副德性,不理她了。”
我说:“青妍,你都听到了?”
青妍说:“你的事我不应该关心吗?”
我沉默。
青妍总是催我上教室,她说她让我上教室没错。我拼命摇头,说:“我不想去。”
青妍说:“你的成绩下降了,你不心急吗?”
我说:“我不在乎了。”
青妍说:“怎么话?你放弃了?”
我说:“对,放弃了,书都不想读了。”
青妍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说:“是谁说一定要考重庆大学的?当初信誓旦旦,现在你就说放弃了?”
我说:“难道我不能和你一样轻松吗?”
青妍说:“你和我不是同一类人,你要凭实力考上去。”
我说:“没信心没动力也没实力了。”
青妍说:“怎么会这样说?你和以前判若两人,这都是因为和千格在一起,只知道玩乐,不思上进!”
我说:“这和千格没有关系。家是我最大的动力,韩老师的期望也是我的动力,但是现在家不给我动力,给我伤害,韩老师不给我动力,给我嘲笑,你说我哪来的动力啊。”
青妍说:“父母吵架那是大人的事,你一样要认真学习,韩老师要做什么是他的自由,我相信没有他的鼓励,你一样能考重庆大学。难道你对重庆大学不心动了吗?”
我说:“怎么能不心动?”
青妍说:“那就认真,不要整天和千格在一起。”
可惜我做不到。
我在家里听父母吵架,吵了一天,然后去学校。晚读时竟然没电,我们点起蜡烛,烛火随风晃来晃去。韩社修叫全班一起朗读古文。我看着烛火,觉得像家一样温暖,但是我的家却温暖不起来。我不想读书,只想看烛火欢快地跳动着,却不知自己何时流泪了。韩社修又叫全班把古文再读一遍,我懒得开口,依然沉默,沉默是最好的疗伤方法。突然韩社修敲我桌子,说:“出来。”
我想他肯定是要问我为什么不听他的话,他叫读书我竟然不开口。我坐着不动,我为什么要到教室外面吹冷风还要听韩社修喋喋不休?韩社修又叫一次我就和他出去了。
“我叫你们读书,两次你都没开口,为什么?”
我连学都不想上了,为什么还要和他们念生涩的古文?对于他的问题,我沉默。
“为什么哭了?”
我想我没有必要告诉他我的伤悲,他没有权利知道,我沉默。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伤心?”
“没什么。”我不想让他这样无休止地问下去。
“真的没什么吗?”
“真的。”
“不能告诉我吗?”
“都说没什么了,你让我告诉你什么?”
“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
“真的不想告诉我吗?”
我沉默。
“那算了,你回去吧,认真学习。”
我毫不犹豫转身回教室。认真学习?笑话!我正在想我应该什么时候卷书回家不读了。
韩社修打电话到我家,知道我父母不和对我造成影响。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想知道我哪一天能下决心离开这个学校,和韩社修永远不再有任何关系。这一天应该是下周?还是这周?或是今天?
我回到家,没听见父母吵架,很反常。我妈煮饭,然后一家人吃饭,我曾经以为这只能是过去。我爸妈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认真学习,我以为他们只记得吵架,忘了我这个女儿。我想韩社修还真是厉害,我对父母流大颗大颗的眼泪都没用,他一个电话就能让我鸡犬不宁的家风平浪静。
没有退学之前,我还有机会和千格青妍手牵手走在校园里,只不过我心乱如麻。千格和青妍又吵嘴,我脑袋都快爆炸了。我懒得听它们吵什么,我在家里听父母吵听得彻底恶心了。千格突然很大声地对青妍吼,我实在受不了了,说:“千格,你有必要这样吗?”
千格很吃惊地看着我,说:“钟一,你也指责我?”说完了跑开了,我很后悔。
千格对我不理不睬,青妍却天天催我上教室看书,我也主动和千格说话,但是她都爱理不理,我想算了,过阵子自然会好的。但是千格却和季宣语玩上了,我做梦都没想到曾经想找人打季宣语的千格竟然和季宣语玩上了。季宣语上课看小说,抽烟喝酒,考试作弊,谈恋爱,是我们学校最标准的坏学生,千格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后果不堪设想。
我对千格说:“你和默常致的朋友玩我不反对,但是你怎么会和季宣语玩上了呢?”
千格说:“和谁玩都一样,好玩就行了。”
我说:“你不是很讨厌季宣语吗?”
千格说:“以前是,但是现在没感觉了。”
我说:“千格,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千格很不屑地说:“人是会变的,我变了,你也变了。既然和你玩会影响到你的学习,我也只能和别人玩咯。我不想学习,让我学习很痛苦。”
什么时候我和千格说话也针锋相对了,我无奈。
晚自修,韩社修敲我桌子叫我和他出去。
“钟一,我不管你是不是还恨我,但是你一定要认真学习,在我的班级里,我不允许一个本来优秀的学生荒废学业。”
皇帝不急,太监急怎么?
“你看看你现在的成绩,知道怎么叫做不听老人言了吧?我辛辛苦苦想把你培养成材,你却反过来恨我,甚至现在还恨我!”
“韩老师,不是你先说恨我的吗?”
“我是恨铁不成钢!”
好漂亮的借口!恨铁不成钢?他就有那样的方法恨铁不成钢?他千心万苦不让其他成绩好的同学和我来往,怕我影响到她们,这叫恨铁不成钢?真******是恨铁成钢!。我想,我钟一就是这么差,不仅自己成绩不好,还会影响到别人。看着韩社修,我在心里冷冷地笑。
“哦,你就因为这句话恨我了是吗?我对你付出的心血你没放在心上,这句话你就记得这么深了!”
我第一次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情债难还。如果当初我知道这样,十万美金放在我面前我也绝对不会接受韩社修的关心,也就不会有今天别人口口声声说我忘恩负义我有口难言了。
“你看看你现在堕落成什么样子了?你这样子还能考大学吗?你看看我们班的某某某,以前她的成绩比你差多了,而现在呢?现在是你的成绩比她差多了!你还想堕落到什么时候什么地步?你看看你交了什么朋友,我很早就公司你交友要慎重,乐交益友不交损友,你还说你知道,你知道了还这样做?我是没有权力干涉你交朋友,但是如果你的朋友影响到你的学习,我就不能不干涉,你恨我也可以,但是不管用什么方法,你一定要给我把成绩提高了。我不想让别人说我把一个本来优秀的学生带坏!”
说了半天,原来主旨是最后一句,我领教了。本来韩社修缓和了我的家庭矛盾,我还很感激他。但是现在,他的形象在我眼前轰塌了,很彻底。我曾经很敬重韩社修,现在却懒得叫他一声老师。
不想听的话,就把它当作耳边风,风吹过了,痕迹都不给它留。
春天,桃花烂漫,千格叫我和她去玩。
千格说:“钟一,对不起,前些天我说话很过分,但是都是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好吗?以后我不和默常致的朋友玩了,也不和季宣语玩了,我和你认真学习,你都落后了很多。”
我开心地笑了,如果我连千格都失去了,我不知道自己还拥有什么。看看自己家不像家,又和韩社修剑拔弩张,不免伤心,但是还有千格,不幸中的万幸。
韩社修敲我桌子叫我和他出去。
“星期六星期天去哪里了?”
“为什么不来教室看书?”
“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耳朵里?又和千格去玩了?”
我沉默,韩社修也知道这叫默认。
“你知不知道你和千格根本不一样,你需要认真学习!你怎么老跟千格在一起?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和千格走得太近,我很早就发现千格一直都影响到你的学习。我很早就暗示你不能和千格来往,你竟然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今天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不听也得听!周末你也一定要来教室学习,如果真的有事不能来,要和我请假。我必须提醒你,现在是高二下学期,时间已经不多了,有多少人在争分夺秒地学习,竞争力不知道有多大,你要是想考大学,就给我从今天起好好学习,不能再和千格来往。”
曾经和我同甘共苦的人,我不可能和她绝交。千格是我的知己,我们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对未来有一样的梦,我们都爱蓝天白云、大自然和小动物等等。我们形影相随差不多两年,手牵手,分不开了。况且千格已经说她要认真学习了。我依然和千格手牵手,肆无忌惮地满校园逛。没过几天,千格就对学习厌烦了,我让她上教室她却说:“学什么学,学习那么辛苦,你要学自己学去吧,我玩我的。”
我说:“千格,难道你说话不算数?”
千格说:“不算数又怎么样?”
出乎我的意料,我气愤,扭头就走。
韩社修敲我桌子,我跟他出去。
“我前几天刚说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有?还是根本不想听?是不是连我的话都不想听了?我说让你不要天天和千格在一起你听不明白?你自己看看千格哪点像学习的学生,你就那么喜欢和不想学习的学生玩?是不是你也不想学了?你怎么时候才懂事?天天让我操心!现在我不管你愿不愿意,你不能和千格这样亲密来往了。我不管你和她有多好,如果千格真的对你好的话,她就应该为你的前途着想,不会当你的绊脚石。真正对你关心为你考虑的人你却不屑一顾,却和影响你的人形影不离,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这么简单的是非都不分……”
我本来想让千格也认真学习,韩社修就不再认为千格只知道玩而不让她和我来往,但是千格却说话不算数。面对韩社修的质问,我无言以对。
“钟一,你是不是受到一封情书?”青妍问。
我惊讶,说:“你怎么知道?”
青妍说:“我知道没关系,韩老师也知道了!”
太出乎意料了,我说:“不和可能吧?”
青妍说:“千真万确!”
我说:“他怎么会知道,都没有几个人知道怎么会传到他那里?”
青妍问:“那你告诉谁了?”
我愣住了,“我只告诉千格,但是千格不可能告诉韩老师。”
青妍说:“为什么不可能,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现在你和千格的关系那么僵!”
我害怕,“千格知道韩老师对我的意见够多了,她不会这么做让韩老师更恨我。”
青妍说:“钟一,你难道不知道千格现在和季宣语很好吗?季宣语一进我们班就和你过不去,季宣语恨你是众所周知的。千格和季宣语那么好,季宣语让千格说千格会不说吗?”
我瘫坐在那里,伤心极了,我最信任的人就这样对我吗?我和千格的感情就这么脆弱吗?一个季宣语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破坏我们铜墙铁壁一样的感情,我无话可说。
青妍说:“钟一,你不信?那我带你去看看千格现在在做什么。”
青妍拉着我走。我看见千格和季宣语还有我们班那你个社会垃圾有说有笑,而且是放荡地大笑,我失望极了。千格和季宣语的感情确实好,青妍说的一点都没错。
我说:“千格,跟我走。”
千格问:“干什么?”
我拉着千格就走,青妍也跟着。
“千格,你就是这样对我吗?”
“我怎么对你了?”
“你还不承认?”
“我承认什么?你说什么?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我莫名其妙?我是莫名其妙,我莫名其妙地相信你!”
“钟一,你怎么了?哪拉这么大的火气?”
“我怎么拉?我为什么不发火?你为什么把我收到情书的事告诉韩老师?难道你不知道他对我的意见够多了吗?”
“钟一,我没有。”
“你没有?这件事就你和我知道,不是你说的,难道是我自己跑去告诉韩老师?”
“钟一,我真的没有。”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天天和季宣语混,你叫我怎么信任你?”
“钟一,你连我都不信任吗?我说没有就没有。”
“你还在狡辩?”
“钟一,你真的不信任我吗?”
“我没办法信任,事实都摆在眼前了。”
“我们两年手牵手,你连这点都不信任我!”
“你也知道我们两年手牵手,为什么还这么做?”
“我没有!没有!没有!你为什么不信任我?为什么?”
“信任?我们之间还有信任可言吗?”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可能做朋友了是吗?”
“没有信任怎么做朋友?”
“对哦,真他妈说得对,没有信任怎么做朋友?你连这点都不信任我,还做成朋友吗?真是天大的笑话,我最好的朋友不信任我!不信任我的朋友还能交吗?”
“更天大的笑话是我的朋友背叛我!还死不承认,这样的朋友还能交吗?不能了。”
“对哦,不能了,我们以后不再书朋友了,没有信任的朋友还有什么意思?我是那么喜欢你,把你当成知己,没想到竟然这样,真是笑话!”
“千格,你太令我失望了,想不到的失望,彻彻底底的失望,我怎么就交了这样的朋友,你还和我吵?”
“对哦,韩社修宠着你,谁敢和你吵哦?”
季宣语不知道怎么时候来了,一来就说韩社修宠着我,她不知道我和韩社修的感情冰冻三尺。
季宣语又说:“千格,我们走吧,你怎么吵得过钟一啊,人家有韩社修在后面撑腰,有恃无恐呢。”
千格愤怒地看着我,转身和季宣语走了,我竟然看见千格的眼泪。两年的感情,在她转身的时候,烟消云散。
我和千格见面,形同陌路。有时候我在想,我和千格曾有的快乐。竟是那么绚烂,不敢相信是真的。和千格的感情崩后,我真的感觉一无所有。唯一有的就是青妍总是陪伴着,帮我收拾课桌笔记,任劳任怨。我的天空就这么阴霾着。
千格和季宣语玩得更肆无忌惮。
我做一个梦,梦里我和千格手牵手走在一条街上,街的两边是阴森森的平房,天准备黑了,但是没有一间房子开着灯。整条街死一样寂静,只有我和千格。风吹着厚厚的落叶,乌云密布,似乎要下大雨。我和千格穿着单薄的衣服,饥寒交迫,累得几乎瘫了,但是这条街好象永远没有尽头。就在我和千格准备坐在地上休息的时候,我们看见前面远处有一丁点亮光,我们走过去,发现亮光是从一间平房里发出的。我们走进那间平房,看见一个男的披着长长的头发在做饼干,桌子上点着一只蜡烛,我拼命睁大眼睛也看不见他的脸。他用低沉的声调问:“小妹妹,要干什么?”
我说:“叔叔,我们很饿,你能不能卖一点饼干给我们?”
他说:“可以啊,你们要多少?”
我说:“要两个。”我和千格手里仅有五块钱。
我和千格每人吃一个饼干,准备走出去。我们虽然很累,但是这间房子黑漆漆的,这位叔叔又那么恐怖,我们不敢在这里休息。
叔叔突然对我们说:“小妹妹,难道你们不累吗?我看你们还是在这里休息好了,你们买饼干剩下的钱还够付房租。”
我们喜出望外,同意在这里休息。叔叔拿着蜡烛带我们走,走到一个地方,两边都有床,每一张床都放下蚊帐,看不见里面。一边挂的是白蚊帐,一边挂的是黑蚊帐,我穿进白蚊帐里,千格穿进黑蚊帐里,准备睡觉。突然,所有的蚊帐一齐被拉起来,房间里也亮起了灯,有一群道士抓着我,一群巫婆抓着千格,那群道士指着千格对那群巫婆说:“放了她!”
那群巫婆冷笑,说:“你们做梦!我们现在每人一个,很公平了。你们别忘了,我们和你们实力相当,我们也不想两败俱伤,你们就不要挣扎了,我们走了。”
那群巫婆说完拉着千格飞走了,我拼命哭着喊千格,却一点也没用。梦到这里,我从床上跳起来,醒了,发现自己流了好多泪,一看表,凌晨两点,这个梦很真切。我想那群巫婆就是季宣语和我们班那几个不思上进的女的,那群道士是我的老师们。巫婆们把千格拖下水,道士们让我认真学习,他们和她们硬是把我们分开了。
我收拾袭击的东西,把很多我和千格一起玩的东西扔掉。当我翻到一张光牒时,我竟然坐在墙角看着这张光牒发了半天呆。这张光牒都是《大海》,千格也有一张。当时我们发现《大海》好听的时候,就每人录一张,因为我们说两张都全部录《大海》,音像店的老板很吃惊。我拿着光牒不知道该不该扔,想了半天,我决定不扔,把它放在抽屉的最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