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当时我不听韩社修的话,他对我还是不理不睬,但是他的目的达到了,我和千格最终还是分开了,可能还老死不相往来。想到千格曾经让蜻蜓祝我们的友情天长地久,我很感慨。
本来我以为我的家会渐渐平静,然后再变得和以前一样温暖,但是这些幻想都破灭了。我爸妈吵架,我爸动手打我妈,一直把我妈打晕了他才送我妈去医院,结果我妈脑部受损,有晕倒的后遗症。我泪落一地,痛不欲生。我一直鄙视打女人的男人,更鄙视打老婆的男人,但是我一直敬爱的父亲,竟然也做这么卑劣的事情!曾经那么爱我妈的人,竟然打我妈,打到晕,还有后遗症,我不知道我妈有多心凉。父母吵架,我从部偏向哪一方,但是这次我心疼我妈,我恨我爸爸,恨得咬牙切齿。但是我又曾经那么爱他,现在恨他的同时,我心痛不已。每一次我看见我爸或者我妈,我都想到我爸打我妈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心如刀割,所以我讨厌回家,我害怕回家,我有一个想爱却不能爱的家!我的家彻底没希望了,我像极了一个孤儿,在荒凉的草地上大哭大哭却没有人理。我做人真失败,家不像家,朋友背叛,老师讨厌,成绩不好,最失败也就这样了。
我默默地进出教室,来去悄无声息,我的生命已经绚烂不起来,只有无尽的悲凉,怎么逃也逃不开。韩社修不知道我家的事情,以为他骂我几句我就颓废成这样子,对我鄙视得不得了。我曾经对朝阳喝彩,而现在,我恋上黄昏,恋上黄昏的夕阳,那个欲泣的夕阳,不正像我吗?我无数次在夕阳下看着夕阳泣不成声,却无人知晓,包括青妍。我哭了很多次后才记得我说过要考重庆大学,于是发奋图强。
季宣语看到我的处境这样凄凉,用极各种方法嘲笑我。我******对吵架特别恶心了,很恶心了,我和韩社修吵,我父母吵,我竟然和千格也吵,吵架真******让我彻彻底底恶心了,我已经麻木不人什么都不在乎了。
韩社修看到我的成绩逐渐上升,开始对我和颜悦色,想在学习上给我帮助,但是我毫不犹豫地拒绝。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不闻不问,等到我的成绩起色了才施舍他的关心,我不要他的施舍!我不管别人怎样对我笑脸如花,我依然冷漠。我除了冷漠我还有什么?我有的是一颗冻了很久的心,早已结冰,烤三天三夜也融化不了了。韩社修对我嘘寒问暖,我沉默。我早已习惯活在冰冷的世界里,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包括父母。我对韩社修的关心无动于衷,他就和我们班的一位女同学说我清高,傲慢。如果说我的家庭问题让我变得冷漠是清高是傲慢,那我就清高就傲慢。我无所谓别人对我说什么或者怎样看我,我只想圆了当初的梦想,考重庆大学。我的痛苦不想讲给谁听,只有我的影子知道我有多伤心,所以我爱独自走在黑暗的灯光下,看着自己的影子。学校这阵子一直放《大海》,以前我总认为它的意境胜于它的忧伤,现在我觉得它的忧伤淹没了一切意境。
放假了,高二结束了。在家里看到父母,我总希望他们离婚,但是他们却没离。我想我爸再打我妈一次的话,我妈就会到另一个冰冷的世界去了,我永远看不到她了。而如果他们离婚的话,虽然我再也没有完整的家,但是我的双亲都健在,这就是一个女儿不得已的想法,我不孝,但是名存实亡的家,我也不要。
虽然是假期,但是我们班还是有很多同学像上课时间到教室学习,特别是在韩社修眼里和我同类的那几个男生,特别勤奋。我也去了几天,但是不能坚持。
韩社修打电话到我家来,叫我接。
“干什么?”
“你为什么不来教室学习?”
“不想去。”
“你明天马上来教室学习。”
“我不去。”
“你真的不来吗?如果你不来,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爸爸一些事情。”
“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得已而为之。”
“你知道我最讨厌受别人的威胁,你如果真的要那样做的话,你随便,我是不会受你威胁,我不会去教室!”
“那你就不要怪我了。”
“如果你有那么卑鄙的话。”
“叫你爸爸来接电话。”
韩社修竟然拿我收到情书的那件事威胁我,他竟然说我不去学校他就告诉我爸爸。我当然怕我爸爸知道,但是韩社修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我讨厌受他威胁!我爸爸以为是韩社修把我培养成材,和他说话的口气像是在感恩,他不知道在学校里我和韩社修水火不相容。如果我我爸爸能用这种口气和我妈说话,我家绝不可能破碎到这个地步。我爸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韩社修必说无疑了。我爸爸放下电话,特别失望。
我说:“爸爸,我什么都没有做。”
我爸爸说:“韩老师都和我讲了,你还说你什么都没做?你还在和我狡辩?”
我一直不知道我收到情书我有什么错,又不是我写情书,而且我对那封情书没有做任何反应,而我不知道韩社修到底和我爸爸说了什么。
我爸爸说:“你真让我失望!明天你一定给我去学校学习!”
我爸爸不相信我,他不相信他亲手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不相信叫了他十几年“爸爸”的年女儿,而相信韩社修,我无话可说。我父母的感情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现在再加上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家还有什么爱和希望可言。我恨韩社修,恨之入骨,想杀之而后快。
漫天的雪花簌簌落下来,大地上一片雪白。我站在空旷的雪地上,仰头看漫天的雪花。韩社修站在我面前喋喋不休,他一直一直在骂我,让我感觉好苍凉。看着韩社修,我恨得咬牙切齿,抓起一把刀,不顾一切朝韩社修砍过去,我用尽力气砍、砍、砍,把韩社修砍死了还拼命把他剁成肉酱,殷红的血渗红了大片的雪花。我看着这一堆人肉仰天放声大笑,感觉整个世界都因为我的笑声一颤一颤的,我笑得筋疲力尽。雪花落得更急了,落在我脸上冰凉冰凉的。我笑累了竟然放声大哭,我跪在韩社修的肉酱前面撕心裂肺地哭……
我从床上跳起来,知道是梦一场,却惊魂未定,我拼命看周围的一切,想证实这只是梦一场,过了好久我才敢确定。我一摸自己的脸,才知道我一直在流泪,枕头湿了大半。我看表,又是凌晨两点。我抱着自己的双膝泣不成声,全无睡意,一直到天亮。
我看见韩社修竟然头痛,我一直清晰记得在梦里我挥刀砍他的情景。韩社修确实很厉害,他让我来学校我就不能不来,我和他较量他永远是赢家,我身心具疲。我恨他恨得很深,深到我自己也不想知道有多深,而现在我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他磨掉了我所有的棱棱角角,磨得我血渍淋漓,我就在他的掌心,他要我往东我就要往东,否则受伤害的人就是我,我觉得自己无能极了。我照他的话天天来教室,天天坐在教室的角落里。很多不知情的同学认为韩社修关心我,我却恨韩社修,说我不可理喻。我默默地承受一切,不想解释,解释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我没有力气解释,我沉默。
高三开始了,我们频繁地测验考试,再好的将军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我也有考试失利的时候。这次的英语听力我刚考得7分,不敢相信。我趴在桌子上,看着这7分,感觉重庆大学离我远去,泪水流下来,打在试卷上。
韩社修走到我旁边,说:“钟一,不要紧的,下次再努力,这次不过是个模拟考试而已。”
我沉默,继续流泪。
韩社修又说:“以往届的情况来看,像你这样的成绩考重庆大学应该没有问题。”
我看了韩社修一眼,想知道他说这句话是安慰我还是事实。韩社修竟然对我笑,我记得以前他和我说话不是满脸愁云就是气愤到巴不得把我生吞了,现在他竟然对我笑,但是我笑不起来。
很多人都因为我的冷漠古怪对我避而远之,只有青妍从不介意,默默陪伴我。很多次我心情不好对青妍大喊大叫,青妍却一点都不生气,还说:“钟一,心情不好你就发泄吧,看着你这样忧伤,我都想为你哭。”我抱着青妍失声痛哭。
千格和季宣语好得不得了。千格判若两人,考试不及格,违反纪律。我更爱夕阳了,经常趴在一个无人的教室里,在夕阳下睡去,我希望就这样永远睡去,不要再醒过来。
混着我的汗水和痛彻心扉的忧伤,高三过去了,高考来临了。高考前,韩社修对他认为有希望的同学关心得无微不至,希望他们不负重望,成为第二个凌荷清,我看着就笑了。
青妍说:“钟一,你不要这样笑,伤心就哭吧。”
我说:“现在我不想哭了,我为什么要哭?就因为韩社修关心别人不关心我吗?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就要和这里永别了,很高兴。”
高考的第一天晚上下大雨,我淋着雨跑到教室把考完的科目的书搬走,高兴极了。什么狗屁注意身体,我不要,我要淋雨,我高兴淋雨!别人看我,像是在看一个疯子,或许有一天我不得不承认我是疯子。
高考结束了,等待成绩的心情不亚于高考的紧张。
傍晚,我们一家人坐着,电话响了,我去接,是韩社修打来的,他告诉我成绩。
“这个成绩已经上重庆大学的分数线了。”
“真的吗?”
“真的,钟一,我的利用价值完了吗?”
我听了全身发抖。我这么卑微地学习生活,韩社修还说我利用他,我到死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说我利用他。如果他看我就这么奸诈势利的话,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本来我还想和他说声谢谢,他这么一问,我头都痛了。我不想解释什么了,况且我父母就在我旁边,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和韩社修的关系这么恶劣,我怒,但我也忍。
“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挂了。”
“明天填志愿,挂吧。”
我挂上电话,告诉父母韩社修说我的成绩可以上重庆大学了,他们很高兴,我的心情却阴云密布。
我去学校,找韩社修填志愿。
韩社修看见我,丢给我一张志愿表,我看着志愿表,不会填,我说:“我不会填。”
韩社修提高嗓音,说:“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会填了?”
韩社修故意对我挑难,看来不仅我对他恨之入骨,他对我也怀恨在心,人家三年的师生情有多深,我们三年的恨就有多深。他看不起我的高傲,他在笑话我。
我低着头站着,韩社修看着我,微微地冷笑,说:“不填就不能上大学哦。”
欺人太甚,我把手中的志愿表一扔,仰着头鄙视韩社修,大声说:“不上就不上!有什么大不了!我不填了!”转身就走。在我转身的时候,我哭了,我怎么会遇见这样的老师?这就是我曾经爱戴和敬重过的老师吗?我简直不想称呼他为老师了,他没有资格。我三年辛苦,好不容易考上重庆大学,所有一切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了,我能不哭吗?韩社修不就是想让我求他吗?我不求。我坐在一棵小树下,看着整个校园,我恨这里所有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个同学过来对我说:“钟一,韩老师叫你去填志愿。”
我说:“我不填了,我不读了。”
韩社修,我们扯平了,两不相欠了。
又有一个同学拼命地叫我过去,我说:“过去干什么?我不想见韩社修。”
她说:“那我让你过来,你过来一下好吗?”
我就跟她走过去。我走到韩社修的面前才知道把我叫过来的那位同学是受韩社修所托。除了我和韩社修外,还有两位女同学,她们看我的眼神特别奇怪,我在别人眼里就是怪物。我见到韩社修,又想到我梦里挥刀砍他,头有点痛,我觉得自己真伟大,还算理智,至少在现实生活中我没有挥刀砍他。
韩社修伸给我一支笔,让我填志愿,我没接,拿出自己的笔。韩社修说:“哟,连我的笔都不想要了。”
我沉默,我忍,我父母还希望我拿到一张大学通知书。
我在韩社修指着的地方填上重庆大学和家庭地址后就什么都没写了。
韩社修说:“这样的话,如果你考不上重庆大学的话,就没有哪个大学录取你了,你考虑清楚哦。”
我沉默,转身走开了。
我走出校门就开始笑,笑得很舒心很彻底,我好久没有这样笑了。永别了,我的母校,永别了,所有的爱恨情仇,永别了,韩社修!从此时此刻开始,我们毫不相干了,我能不笑吗?笑完了我竟然哭了,挥泪如雨。
高中三年,我改变了太多太多……
韩社修送通知书来我家,我奇怪,问:“我不是在志愿表上填上让他们送到我家吗?”
韩社修笑,说:“我们班的通知书都会经过我的手。”
郁闷。
我父母对韩社修千恩万谢,我坐着看电视,一声不吭,看也不想看韩社修。我妈一直给我使眼色,她觉得我这样做不礼貌,我全当没见。我不跑厨房拿把菜刀把韩社修赶出家门已经是难能可贵了。韩社修对着我父母笑,我想有本事你把在学校怎样对我的说给我父母听听。一个在学校一直骂我,说我利用他,在填志愿的时候还对我百般挑难的老师,我谢不起来。
韩社修走后,我爸妈就说我不懂事,老师把你培养成材了你就不理老师了,忘恩负义。我沉默地走开,我不想解释什么,我和韩社修彻底毫不相干了。
我很久没见到析和和展翼了,很想念他们。我高高兴兴地跑去他们家,门没上锁,我推门就进去了,我跑去展翼的卧室。展翼看电脑屏幕,根本不知道我进了他卧室。我轻手轻脚走到展翼的身边,对着展翼笑,展翼抬头看见我,高兴地笑,说:“小丫头,你都很久没来我们家了。”
我说:“是啊,我好想你哦。”
不知道什么时候析和站在展翼的卧室门口,说:“什么?就不想我吗?”
我见到析和还是有点怕,淡淡地说:“想啊。”
析和的眼里很快地滑过一些东西,我看不明白的东西。
析和走过来摸我的头,说:“想吃什么?”
我说:“想喝牛奶。”
展翼说:“你都好久不来我们家了,我们家没有牛奶。”
析和说:“没关系,我去买。”说完就走了。
展翼拉下脸来,说:“钟一,这么长时间了,你对析和怎么还淡淡的?”
我说:“我见到他就怕。”
展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那次是析和不对,但是析和很爱你,不只是以前,现在也是,你想喝牛奶他就去给你买。析和一直很自责,他想方设法补偿。钟一,你还记得以前我和你打赌你赌输了答应帮我做一件事吗?我现在就要你对析和还是像以前那样。”
我说:“我也想,但是我怕我做不到。”
展翼说:“你要愿赌服输。”
析和回来了,给我两瓶牛奶,还是冻了的呢,我对析和笑,说:“谢谢。”
析和说:“谢什么?在我们家不用说谢谢。”
析和的确很随和,我没有必要像怕韩社修那样怕他,他给我的爱是真诚的。
析和说:“钟一,难得见你心情这么好,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我笑,轻轻地说:“我考上重庆大学了。”
析和和展翼比我还高兴,展翼说:“这只大傻牛真的考上拉,出乎意料哦。”
析和说:“要是让业权、知会、慕言知道了,一定很高兴。我们最担心的就是你了,现在的高中生变坏的可不少,业权还经常问我你的成绩怎么样呢,现在你自己打电话告诉他,他一定很高兴。”
“喂,古大哥,我是钟一。”
“哦,钟一啊,有什么事吗?”
“析和让我告诉你我考上重庆大学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刚好析和和展翼也毕业了,不如今晚大家出来庆祝一下。”
“那你和析和商量吧。”
我把析和的手机还给他。
析和同意了,又打电话给知会姐和慕言姐。
我们六个人坐着吃饭,开心极了。
古大哥说:“钟一,我还一直担心你像千格那样,不务正业,整天和不三不四的学生混,我说她也不听,现在很堕落,我都不理她了。”
析和说:“我也在酒吧和舞厅碰见她几次,跟她讲道理也不听,就变坏了。”
知会姐和慕言姐也表示对千格很不满。
古大哥说:“钟一,你不能像千格那样,知道吗?”
我说:“我知道。”
我去卫生间的路上竟然碰见默常致,默常致对我笑,说:“钟一,恭喜你考上重庆大学。”
为什么每次出来玩都会碰到默常致?我说:“你怎么知道?”
默常致不回答,只是看着我笑。
我说:“谢谢。”就走了。
一切尘埃落定,我如释负重,等待开学,开始我期待已久的大学生活。我已经不恋那个支离破碎的家,不想目睹父母亵渎他们的感情,所以大部分时间去慕言姐家、知会姐家和析和家,偶尔也去古大哥家领略什么叫作富丽堂皇。和他们在一起,快乐萦绕,这都是我雨后的彩虹。
轻松的暑假过去了,我怀着无比兴奋的心情走进重庆大学,没想到青妍也自费读重庆大学。见到青妍,我差不多喜极而泣,没想到在重庆大学里,我还是不孤单。本来是千格说和我手牵手逛重庆大学,现在却换成青妍,我不无感慨。我和青妍手牵手逛校园,感觉世界真美好。
青妍上完课,在教室外面等我。我的老师还在唾沫横飞地讲课,我趁老师不注意,偷偷向青妍挥挥手,青妍笑,也向我挥挥手,我也笑。坐在窗边的男生看看青妍,又看看我,对我笑了一下。我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的眼睛迷蒙,但却笑得很干净,我没理他,继续听课。
下课了我走出教室,青妍挽着我的手眉开眼笑,我说:“有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青妍说:“也没什么事拉,只不过我发现文学社的社长长得很帅,有风度,有能力,沉稳干练。”青妍喜滋滋的。
我说:“我看你不是发现,而是你注意人家很久了,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青妍笑,说:“是啊,我是注意他很久了。他这么优秀,被注意也是正常的,我也觉得我喜欢上他了。钟一,我带你去看看他吧,现在我已经知道他叫席君爵了。”
我们站在二楼,青妍指着板报旁边的三个男生中最高的一个,说:“钟一,他就是席君爵。”
好不容易等席君爵转身,我终于看见他的脸了,的确长得有棱有角。他有一双敏锐的眼睛,看上去精明干练,不愧是文学社的社长,对得起大众的眼睛。
青妍说:“钟一,不错吧?”
我说:“不错,他看上去比我们成熟多了。”
青妍说:“席君爵大三,比我们大两岁。你知道吗?有很多小女生就是因为喜欢席君爵才加入文学社的。钟一,席君爵是不是很标准?”
我说:“还可以啊。”
青妍说:“听你说话的口气就知道你对席君爵没有好感,但是我真的喜欢他。”
我说:“要是你真的喜欢的话,你就努力吧。”
青妍说:“你同意?”
我说:“你喜欢我就同意。”
青妍笑笑,说:“那样的话,我就没时间陪你了。”
我说:“我那么大个人了,还在重庆混了十几年了,你还怕我迷路?”
青妍笑得很迷蒙,说:“我怕你寂寞,我不喜欢看你独自忧伤的样子,我怕你像高中那样孤单。经过高中那么多事后,你拒人于千里之外,除了我,你几乎不交朋友,如果我不在你左右,你就是独来独往了。”
青妍平时一副嬉皮笑脸,我还不知道她对我的生活这么了解。我知道青妍对我好,要不然高中时怎么会总是陪伴在我这个像冰一样冷酷的人的身边,我不能让青妍失去她快乐的自由。
我无所谓地笑,说:“我不会寂寞的,我会慢慢地和身边的人交往。如果你总是在我身边,我倒是不想和别人交往了。”
青妍高兴地说:“除了我,你还会和身边的人交往?”
我说:“对。”
青妍说:“那太好了,我放心了,我真的要去追席君爵了。”
我说:“好,我祝你成功。”
黄昏,我来到小湖边,看夕阳下山。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我在夕阳下哭了很多次,而现在,看夕阳,心中只有平静,偶尔也会想过去的事情。我一直都还觉得夕阳好温暖,我喜欢闭着眼睛感受夕阳残辉中的温暖。我带来了以前和千格一起录的《大海》,放在CD里听。自从和千格闹翻以来,我第一次听这张牒。《大海》很好听,我不舍得把这张牒永远放在抽屉的最底层,我喜欢听着它回忆我和千格的快乐。上了大学,我依然恋着夕阳,而青妍很讨厌我坐着默默看夕阳。
下课了,青妍不来找我,她忙着追席君爵去了。我没走,坐在教室里整理笔记,整理得差不多了我才发现有一个人一直站在我旁边。我抬头一看,是经常坐在窗边的那个男孩,他对我笑,我面无表情。
他说:“我知道你叫钟一。”
我看了他一眼,没理会。
他又说:“你的朋友叫楚青妍,而且你只交她一个朋友。”
我又看了他一眼,想,******调查我们,很生气。
他又说:“我知道你喜欢夕阳。”
我问:“你怎么知道?”
他说:“因为我每天都在湖边散步,每天都看见你一个人听CD看夕阳。”
我无话可说,想走。
他说:“我没有恶意,只是想了解你,想和你交个朋友。我叫越释哲,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我拿书站起来,准备走。
越释哲说:“你总是拒人与千里之外。”
我突然记得青妍也说我拒人与千里之外,说我不交朋友她担心。我看着越释哲,越释哲伸手过来,说:“很高兴认识你。”
我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就交他一个朋友吧,也好告诉青妍我交朋友了。我和他握手,说:“很高兴认识你。”越释哲就笑了。
越释哲说:“我们去看夕阳吧。”
我看着他,愣了一会儿。越释哲拿过我手里的书拉着我往湖边走。我们一起坐在凳子上,我看夕阳,一言不发。
越释哲说:“我们这个年纪,很少有人喜欢夕阳,你为什么喜欢?”
我说:“喜欢就是喜欢了,没有为什么。”
越释哲说:“我总觉得你眼里有些东西很迷蒙,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说:“我偶尔也觉得你眼里有些东西很迷蒙,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越释哲笑了笑,说:“不能。”
我说:“那我当然也不能。”
越释哲说:“钟一,我们是朋友,你没有必要对我有敌意,我希望你对我像对楚青妍一样信任。‘
我说:“你没有资格和青妍比。“
越释哲说:“是啊,现在我是没有,但是我希望以后我有。”
过了一会儿,越释哲说:“你是不是很喜欢《大海》?整张牒都是这首歌。”
我一看,他在听我的CD,说:“是,很喜欢。”
越释哲笑。
自从和越释哲成为朋友后,他整天缠着我。
下课后,我走出教室,越释哲也跟着出来,迎面就看见青妍。
我高兴地喊:“青妍。”
青妍向我们走过来,看越释哲,说:“钟一,这是你的朋友吗?”
我说:“是啊,我们刚认识的。”
青妍笑笑,然后和越释哲握手,说:“你好,我叫楚青妍,是钟一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越释哲说:“很高兴认识你。“
我拉着青妍,对越释哲说再见就走了。
我和青妍去点心店,我喝牛奶,青妍吃蛋糕。
青妍问:“钟一,越释哲真的是你朋友吗?”
我说:“是啊,你不是让我多交朋友吗?”
青妍说:“但是我觉得你和他在一起一点也不高兴。”
我说:“没有没有,我和他很好啊,他不错嘛。”
青妍说:“那就好。真的,越释哲是很不错,长得和白马王子一样。”
我开玩笑,说:“青妍,你不是喜欢席君爵吗?你看见越释哲就移情别恋拉?”
青妍说:“怎么可能,但是说来可悲,席君爵没正眼看过我呢。但是我得到一条可靠消息,他至今没有女朋友。”
我说:“那你还有机会啊。席君爵怎么那么高傲,连你都没正眼看过,在你后面追你的人还有一大邦呢,不理他算了。”
青妍说:“我算什么?比我漂亮的多的是,他都没正眼看过。”
我说:“装什么装?”
青妍说:“我倒觉得这样才好。如果他很容易对女孩子动心的话,那就不可靠了。”
我说:“那也没必要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青妍痴痴地想,说:“我不在乎,我继续努力,我一定成功的。”
我和越释哲坐着看夕阳,越释哲伸给我两瓶牛奶,我很高兴,说谢谢就喝了。我突然想到越释哲怎么知道我爱喝两瓶牛奶,问他,他不说,只是笑,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玉叮当,我接过来,看着它滑稽的表情笑得前俯后仰,摸着叮当猫爱不释手。
越释哲看着我笑,说:“你终于对我笑了,你笑得很好看。”
我不理会他,继续玩叮当猫。
越释哲说:“我看见一个精品屋里有几只叮当猫,比这只更漂亮。”
我说:“真的?”
越释哲说:“当然是真的。”
我说:“在哪?”
越释哲就拉我和他去逛精品屋,把店里的那几只叮当猫全部买下来,我心情好极了。我们又去逛夜市,我好久没发现夜市这么漂亮了。
坐在湖边,我边听《大海》边看夕阳徐徐落下。
越释哲说:“钟一,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很钟情于《大海》,还有,为什么你那么喜欢夕阳?”
过去就是历史,往事不堪回首,我不想在和任何人说。
我说:“我说过了,喜欢就是喜欢。”
越释哲说:“有什么人让你这么留恋?”
我笑笑,说:“谁都有自己留恋的人,不是吗?”
越释哲说:“你能告诉我你留恋谁吗?”
我摇摇头。
越释哲说:“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我笑而不答。
越释哲说:“比楚青妍还重要吗?”
我说:“过去是,现在不是了。”
越释哲说:“你和这个人没美好的过去是吗?”
我眯着眼睛看夕阳,说:“何止美好,那样的感情简直是刻骨铭心,不能忘怀。”
越释哲说:“但是后来你们分开了,所以你忧伤。”
我说:“我需要时间去习惯。”
越释哲说:“刻骨铭心了,终究是不能忘怀的。”
我和越释哲出双入对,关于我们是什么关系,旁边的人猜来猜去。在高中时韩社修对我误会多了,我早就不再喜欢解释,而越释哲根本不在乎什么,我们依然我行我素。
青妍说:“钟一,越释哲对你是往死里好,我可以放心去追席君爵了。但是我想知道你和越释哲是什么关系。”
我说:“好朋友关系。”
青妍说:“我倒是很希望你们是一对,越释哲对别人不理不睬,却对你和颜悦色,你难道感觉不出什么吗?”
我说:“我们是好朋友,他对我和颜悦色不是很正常吗?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青妍说:“朋友能有那么好的关系吗?”
我笑笑,不说了。为什么朋友不能有这么好的关系?析和和展翼对我的好是越释哲不能比的,难道我和他们也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是青妍不会理解,只有千格知道,所以我不和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