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四川图书馆百年馆庆纪念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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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四川省图书馆是我的家

龙 晦

我在四川省图书馆阅览图书有四十多年,今年已六十八岁,年届古稀。一生的岁月大半消磨在省图书馆里。因此,除了我颇为幸福快乐的小家外,省图书馆就应该是我的第二个家,我也非常热爱这个家。

我初到省图书馆看书时,还是一个毛头小子,什么书都爱看,也不懂目录学的门径,往往给图书馆工作的同志带来很多麻烦。可是,他们不仅不讨厌我,还要在目录学、版本学上给予亲切指导,使我迅速查得我要的资料,解决了我心中悬而未决的问题。

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逐渐进入有知但知之不深的中年时代,专业知识逐渐积累,这时我需要的往往是较冷僻而难找的书籍,对图书选择要求较高。馆里的同志为我开启了方便之门,除本馆有的给予照顾阅读外,往往还要提供国内善本书藏何处,为我借书解决了不少困难。

十年“文化大革命”,“四人帮”横行,我也难逃这场厄运。当我擦去脸上的污墨,摘去头上戴的纸帽,便到图书馆看书,这时和平街图书馆阒静无人,窗外鸟声闲碎,我又到了我的第二个家。这时这个家对我特别亲切,温暖,馆内同志从来对我都如故友重逢,没有任何歧视。每每看到阶前花影移转,日至亭午,才在街上随便吃点东西,下午又来看书,直到蝉声噪晚。我把那些当时很具权威的“勒令”、“请罪”忘得一干二净,比起吵吵嚷嚷的校区,到图书馆就算进入极乐世界。

看书有时遇到大雨,忘带雨具,馆里同志便主动借伞给我,使我免受无情的风和雨,如此度过了我们最好的时光。我们常常戏称我们是“和平书院”的学生,我们是在和平书院成长的。

四十年来,我参加了《汉语大字典》、《宗教词典》、《宋诗鉴赏词典》、《中国历史制度大词典》的编写工作。个人自著了一些颇受国内外称赞的文章,如《马王堆出土〈老子〉乙本前古书四种探原》、《读〈中国科技史〉第五卷第二、三分册——兼评其有关练金术和道家部分》、《大足石刻〈父母恩重变像〉跋》、《论敦煌道教文学》等。有的曾经翻译成英文,有的被同行引证于他们的著作中。此外,我还对培养研究生做出了一些贡献,近十年来参加博士、硕士的培养,上课、答辩二十多位。有许多工作,都是在图书馆完成的。

回忆四十年的经历,我是爱我的第二家的,几日不见,便如隔三秋,总要去一下。年龄大了,挤不上车,便走路去;冬天去不了,便在春暖花开时去。春夏之间我最忙,人们问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忙,我的答复是:我是蚂蚁,春夏不在图书馆去拖粮食,冬天在洞里便没有吃的。

在此省图书馆建馆八十周年之际,我作为一个长期读者,要感谢省图书馆,要感谢在省图书馆工作的同志,要为那些辛勤无私奉献了他们一生的工作同志致以崇高的敬意。

(原文载《四川省图书馆建馆八十周年纪念文集》)

四川教育学院教授 扬州师院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