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格格的真命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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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当香宁再次出现在青冉的眼前之时,她像是经历了一次浩劫般,不光是遍体鳞伤,就连那眼神,都变了。

假如说她的眼神变冷了,这是一点都不为过的事实。

青冉知道香宁回去了未来以后,一度迁怒于若惜,不顾师傅涂震那杀人的眼神,硬是发了疯似的责怪若惜的不是,害若惜在一旁食指对着食指猛点,觉得难过极了,她也没有想过事情会这么发展的啊……

可是一天之后,宵颜果然按时把她送回来了。

在香宁离开那未来之前,她还记得宵颜一直朝她鞠躬说抱歉,她说她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她实在不能改变历史,所以才会出此下策的。

香宁总算是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她的命运。

只是喇嘛说,她曾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因为他说她在硬要改变啊,那是不是代表已经改变了?

青冉上前拥紧了她,惹来所有人的惊讶,除了晴儿。

见父亲抱紧了香宁,夕儿、宴儿也跟着抱上了去,并用童稚的声音喊着:“抱抱,抱抱……”

所有疑惑的眼睛都投向晴儿时,晴儿倒是镇定地抱着三儿子,也一同迎了上去,她笑着说:“香宁看看,这小三啊,也在想你呢。”

这时候青冉才惊觉自己的突兀,松开了她。孩子们的吵闹声,轻易地化去了这场面的尴尬。

香宁恢复了笑脸,但这笑脸来得太过突兀,倒像是强装的。接过了婴儿,她用脸轻轻地摩挲着他的,问道:“小三的名字叫什么?”

“就叫宁,李宁。”(大家别笑,青冉可是说得很认真的。)

香宁一惊,觉得这王爷的行为,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可他有个好妻子,晴儿随即笑开了,她说:“我也很喜欢这个名字呢,是不是呀?宁儿宝贝?”她也把鼻子凑上前,逗着儿子玩。

可香宁明白,现在这青冉的举动,分明在逼她表态,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只会弄巧反拙吗?何况,从大清回来以后,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了。

此时瞎了的香宇靠在冷天的怀里,听不明白此刻他们是什么状况。

大家是因为冷天跟香宇的婚事将近,所以都纷纷来到临水山庄了,可正当大家都在堂内为数天后的仪式讨论的时候,香宁却独自站在了庭院中,她抬头看着月亮,没有想过,现在连家都没有办法想了,因为她已没有家。

忽然月亮下闪过了一抹黑影,相同的情节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有一张相同的脸,阴沉的声音开口询问:“你是谁?”

香宁只注意到他空荡荡的左手袖子,因为那是为她而砍下的,可他还是认不出她们的区别。

香宁抬眼直视着她,依然没有呼喊。

黑豫马上知道她是妹妹,因为香宇瞎了。把脸别开,他居然不敢看她,便想飞身再去找另外一个人,不料却被香宁出声叫住了,她刻意压低了声量,但已足够让他听见:

“我知道姐姐在哪里。”

黑豫这才看向她,不明白她的用意。

“可你必须答应我要把姐姐的眼睛治好。”她知道黑豫有这样的能力,而姐姐是她唯一的亲人,不但是在大唐,也是在大清。

高大的男人点了点头。

可香宁还说:

“还有,请带我一起离开。”

她不想再夹在青冉跟晴儿之间了,她累了,就让她再任性一次,因为她已变成了孤儿,孤儿的她为什么还需要考虑别人的感受?为什么还要管赎罪的事情?何况,喇嘛说她总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是的,她想要改变!而且必须改变!

“……”黑豫低头直视她坚决的眼神,不明白又是什么改变了她,她的眼神变了,从前她是开朗的,她总在笑,可今夜,她却变了,变得……无情了?

没有点头或摇头,他只用行动来表明,他跟着香宁,来到了香宇的房间。

“是谁?是师傅吗?”此时其他人都在大堂商量香宇跟冷天的婚事,可香宇帮不上忙,只好独自在房中歇息,而冷天之前还说,要带她出去走走再睡。听见了脚步声,她第一直觉便是冷天,可却没有得到预期的声音。

见黑豫紧盯着床上的香宇没有说话,眼神复杂却痛苦,香宁别开了脸,却仍出声安抚了香宇:“是我,姐姐。”

听见香宁的声音,香宇才安心地笑了:“怎么刚刚不出声?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呢。你跟谁来了?是晴儿姐姐吗?”明明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下一刻,香宇便失去了知觉,黑豫用药,把她迷晕了,一手便把她抱了起来。可这回,他没有忘记香宁,转身注视了她片刻,便用左手的袖子卷起她的手,将她一起带走了。

在冷天拿着白色兰花,出现在香宇的房中之时,她已经不见了,空气中只隐隐还留下一丝迷烟的味道,难道又是他?

手中的兰花因为冷天的松手而洒落了一地……

难道要这么挣下去吗?要挣一辈子吗?

又是相同的山洞,黑豫用腿垫着让香宇睡得稍微安稳了一点,抿紧的薄唇没有任何表情,只低头专注于闭上眼睛的香宇的脸。

香宁则一个人坐在不远处,揉着刚刚被他勒痛了的手腕,刻意不看他看着姐姐的脸。

火光跳跃,就跟香宁此刻的内心一样,一点都不平静。

黑豫呢?他也一样,内心总是不如他外表般平静。这腿上的那张紧闭眼睛的脸,还是跟他第一次见她时一样,当时他就在想,不知她张开眼睛之时,是什么模样?

原来,同一张脸,可以有那么多种完全不同的眼神。

此时黑豫想到的,却是刚刚在月光下,直视他的那冰冷的目光,她说“请带我一起离开”,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奇怪于自己此刻心中眼神的真正主人,今夜,黑豫失眠了,尽管抱着的是总能让他安心入睡的香宇,可他还是失眠了。

一路上,他总让香宇处于昏迷状态,香宁不明白,可也没有询问,直到他们回到了圣城。

然后,香宁终于知道原因了。

黑豫借助那迷香的作用,在到达圣城后,在香宇还没有醒来以前,他在香宁面前对香宇做了一个暗示,他说:“在你昏迷数日,醒来之后,你会忘记了那个男人,忘记有关于他的一切,然后跟我一起,重新生活。”这次,他洗去的,是香宇的记忆。

冷天意志坚强,不容易受到控制,可香宇不是。

暗示完毕,黑豫用那没有表情的眼神,直视着香宁,香宁报以相同的表情,这男人,真的跟冰一样冷。

他说:“你是要保守秘密,还是要一起忘记?”

眼神中掺杂着冰冷,不知为什么,黑豫象在香宁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她说:“保守秘密。”

他们两人互相注视着,眼中交换着某种共同的又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黑豫遵守了承诺,他把香宇的眼睛治好了,从京城来到圣城,只不过半个多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在香宇昏迷中,把她的眼睛治好了。

每次他运功在香宇的眼上按摩的时候,他手中总是有一抹白光,他不是普通人。

香宇醒来了,当她张眼看向香宁的时候,香宁就知道,她又能看见东西了。

香宁紧张地上前询问:“姐姐?”不知自己紧张的是什么。

“香宁?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记得她是独自在这圣城中醒来的啊,还有,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来了大唐,她为什么会碰见香宁,为什么?她全都记不起来了?所有的记忆,只留在她把小孩们放走,自己想要偷走之前。可她明明记得,她从大清来到了大唐,她明明记得妹妹香宁跟自己一起来到了这里,而且全因这日月镯,可是,她为什么会忘记了她是如何知道这些的?香宇不解,觉得头痛欲裂。

“……”香宁垂眼,答道:“香宁一直跟姐姐在一起啊。我们一起到了大唐,你不记得了吗?”

“是吗……?”她真的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她们再也回不去大清了。

黑豫再次出现在她们的面前,手中却多了一束兰花,是白色的兰花,他递给了香宇,还是说:“给你。”

香宇抬头看着他,也看着他手中的白花,心中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可这兰花真的很漂亮,她接过了花,没有忘记,这个男人喜欢的只是服从,于是她轻轻地说:“谢谢。”

黑豫的眉毛展开了,没有了刚才那般的阴郁。

可香宁看着香宇手中的白色兰花,眉心却皱紧了。

大殿内。

贤者又拍案而起了,年迈的他实在无法再受这样的刺激:“什么?!你又把她带回来了?!”

黑豫紧闭着双唇,知道得到的又会是这样的反应,可他不在乎。

“不行!为了那女人,你连左手都没有了!”

“不是她,是她妹妹。”

“有何区别?!”贤者真不明白,这手是为了姐姐还是妹妹砍的有什么区别,反正就是砍了。

黑豫不想回答,反正就是不一样。

“总之,这一次我们七人都不会再让你任意妄为了!她不是圣女!你若要了她,将付出整个黑族作为代价!”

“她是圣女。”黑豫坚持,明明知道自己说的是谎言,可却依然说得跟真的一样。

“她只有日镯!”

黑豫知道,只有日镯,是没有办法说服他们的,可这一次,若涂冷天再次来犯,他却需要长老们的帮助,才有信心取得胜利,于是完全没有多想,他便说:“我要的,是她们两姐妹,婚礼可以重新举行。没有人说圣女只有一个,我两个都娶,这样日月镯都齐了,你们满意了吧?”说罢,他甩手便离开了大殿,剩下所有长老都摆出他是疯子的表情,可是,却没有办法否定他的说法,事实就是,传说由始至终,没有说过圣女只有一人。

黑豫之所以在上次砍断自己手臂之后没有立刻前去追香宇回来,是因为他被长老们软禁了,软禁了他足足半年!他才愿意曲意答应他们不会再去找她,可他做不到!长老们一解开对他的共同禁锢,他便离开圣城了,所以才引起了非议。

黑豫在走出大殿之前,却看见了呆在殿外的香宁。

是她改变了命运吗?假如她任其发展,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一样了?香宁大胆假设,直视着黑豫。

看着她,黑豫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只能沉默了。

两人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