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开学第一天,二宝到底找了个由头,把冯小雨摁在下铺,狠狠地揍了一顿,起因是冯小雨再次惟妙惟肖地模仿二宝刚入学时蹩脚的自我介绍,本来相谈得挺欢的,二宝唰地一下就翻脸了,她双眼猩红地扑上去,双手扯住冯小雨的长发,将她的脑袋往墙上撞。
冯小雨被二宝疯狂的举动,狰狞可怕的表情吓住了,甚至都忘了反抗,其他四个室友也被吓住了,二宝向来是个没脾气的软柿子,谁也没见过她爆发的样子。
二宝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扑上去的,如果冯小雨反抗,她一定会弄死她,两分钟以后,看着呆若木鸡的冯小雨,二宝噗一声乐出来,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有点不好意思。
她不笑还好,突然莫名其妙地笑出声来,几个女孩都用看疯子一样的惊恐眼神看着她,二宝笑着滚到一边,冯小雨哆嗦着逃离。
五个室友怀疑二宝精神有问题,她们死也不愿意再跟二宝住一个宿舍,班主任特地过来女生宿舍,叫了二宝去操场散步谈心,看她言谈挺正常的,班主任又让二宝去了学校的心理咨询室,辅导员像是跟朋友聊天似的随便跟二宝闲聊了几句,二宝做了一套心理测试题,测试结果显示她的心理年龄是38岁,她有一颗沧桑的心,还有轻度的自杀倾向。
五个室友态度坚决,班主任也没办法,只能让二宝搬出来,每个楼层都有杂物间,年轻的班主任老师帮着二宝把杂物间收拾出来,里面可以放一张行军床,一个小书桌,二宝一个人住足够了,只是洗漱和上厕所不方便,二宝要去公共厕所解决。
跟室友闹翻了,二宝开始了独行侠的生活,独自吃饭,独自上课,独自去图书馆,以前无论做什么,都是一个宿舍集体行动,现在独自一人,二宝没觉得孤单,心情反倒是舒畅不少,朋友是讲缘分的,以前她都是刻意讨好迎合着她们,现在想想都觉得累。
班主任帮二宝申请了助学贷款,她说大学生活宝贵又短暂,让二宝把注意力转移到学业上,至于打工赚钱的事,以后有的是时间。
二宝心里挺感激老师的,她是她的贵人。
周末的时候,二宝去学校图书馆做兼职,这份兼职名额有限,要不是班主任帮忙,二宝不可能得到这份工作。
二宝负责打扫卫生,整理图书,整理借书单,工作非常轻松。
晚上在食堂吃完晚饭,二宝背着书包去图书馆上自习,经过学校ATM取款机时,她停下来,挣扎半晌最终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卡还是顾晨希给她的,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她一直没查过。
插入卡,输入密码,卡里有十万,二宝的心砰砰跳起来,经过公用电话她又停下来。
二宝拿下话筒,输入IP电话卡长长的账号,最后输入顾晨希的手机号码,电话里传来等待接通的嘟嘟声,二宝心跳如鼓,她屏住呼吸,夹紧了双腿,她突然想尿尿,过分的紧张,她就会产生尿意。
嘟了几声没人接,二宝啪一声扣上电话,她并着双腿像日本女人一样小碎步地往厕所方向跑,跑到十米开外,身后的公用电话突然响了,二宝立即调头,以冲刺的速度跑回去。
“喂?”她喘着气,声音有些抖。
“嗯?”顾晨希听出来她的声音。
“银行卡还给你。”二宝闷声道。
“不必,你留着。”顾晨希走到登机口时停下来,他要去外地出差。
他的声音透着几分不耐,二宝绞着长长的电话线,低头盯着自己的脚面,尿意瞬间消失了。
“还有事?”他问,不耐的意味更加明显。
二宝紧抿着嘴唇,不吭声也不挂电话。
“没事挂了。”他说。
“狗腿子,小肚鸡肠。”二宝擦着眼角的眼泪,嘟哝骂道,她也没犯什么了不得的大错,他就这样将她扫地出门,连圣人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也不给她改过的机会。
他直接挂断电话,耳边传来电话被挂断后的忙音,二宝吸吸鼻子,将话筒搁回去。
等了一分钟,她又打过去,这次他直接关机了,二宝悻悻的离开,捂着肚子哈着腰飞奔去公用厕所,被她遗忘的尿意又回来了。
晚上十点,二宝走出图书馆,心痒痒的,手也痒痒的,她又去公用电话亭给他打电话。
“说。”他简短地命令道。
“狗腿子。”二宝骂完一句,迅速地挂掉电话。
她在电话亭旁边等了十来分钟,电话没再响起,二宝脚步轻快地回去睡觉,她压抑的心情突然地好起来。
从这天开始,二宝每天晚上给他打一到两次的骚扰电话。
计算机二级考试,英语四级考试,导游证考试,二宝陆陆续续的拿下各种证,学校放暑假,二宝没回去,她晚上到一家夜总会当服务员,这份工作还是米米介绍的。
一个偶然的机会,二宝又搭上了米米,学校一放暑假,她就搬去米米在校外的出租屋里住,白天给米米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用体力劳动抵消房租。
米米是这家豪华夜总会的VIP客户经理,米米自称是老板娘,她手底下有一票的********,她根据客户的气质和潜在需求,将不同类型的小姐发到各个包厢,有的只是单纯的陪吃陪喝陪唱陪聊,有的小姐被客人带出“宵夜”,米米从中抽提成,一部分是夜总会给她的,一部分是客人给她的,大头都是小姐给她的。
二宝穿着黑长裤,白衬衫,马夹,脖子上系着领结,她背着手站在包厢外面,随时听候客人的命令。
一个客人冲出包厢,哇一声吐在金碧辉煌的走廊里,二宝立即拿出腰间的对讲机,让保洁过来清理干净。
凌晨三点,二宝下班,米米坐上一个客人的跑车,她要去“溜冰”,陪客人吸食****,米米已经上瘾了,碰到想找溜冰的客人,她是一定不会放过的,****太贵了,她的工资根本不够花。
二宝骑着自行车回米米的出租屋,米米租了一个半地下室,她恨不得不吃不喝不睡,把所有的钱都省下来吸毒。
二宝经过电话亭停下来,照例给顾晨希打电话,叫他起床尿尿。
“起床尿尿。”电话一通,她捏着嗓子说。
“……”顾晨希闭着眼睛,手机放在耳边,她天天骚扰他,他都快习惯骚扰电话了,一到这个时间点就会自动醒来,等着她骚扰完,他才能接着睡。
“睡着了?”二宝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轻声问。
“嗯。”他带着睡意的声音应道,这声音非常好听。
“那你继续睡吧。”二宝心满意足地挂上电话,就想听他嗯一声。
二宝骑在自行车上,等了十分钟左右,防止他回拨过来,电话一直没响,她一蹬脚蹬,自行车嗖地一下蹿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