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能听见醉君楼里人们同时抽气的声音,只见楼外一顶以珊瑚为栏,白玉为顶,明艳的红纱从轿顶垂向四碧并以水晶为帘的八人大轿安静地停落在众人眼里。刚才那一声清冽的低喝想必,定是轿中之人所出。轿中人的身份都成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光是这顶洛阳城里罕见的轿子就足够使人震撼的了,加上轿中人千里传音的深厚内力更另人惊讶。
风逍遥夹在人群中隐约也见到了那顶豪华大轿,心中涌来莫名的紧张,那轿中人的声音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她今日能来,难道红叶已经有治愈她的办法了?在逍遥没想完之际,人群中又出现了此起彼伏的惊叹声音。
只见轿旁的两名家奴挽起珠帘,两名上前搀扶轿中之人。莲足点地,带出一个嫩粉的身影,夜风吹起,衣裙飞扬,宛若是一朵娇柔的百合摇曳在风中,可那一身高贵清冷的气质却不容任何人染指,在众人心中,此女子就像是九天仙女般高高在上,而自己在她面前渺小的如同一粒微尘。
一时之间,大家都无语了;也没人敢上前拦去她的去路。就这样她面带浅笑,从容地直走进醉君楼,来到白玉擂台前见到了单凤,她忽而调皮的一眨眼。单凤当然知道她是谁,风逍遥和无痴也知道。见到玉帛后,压在他们心中的石头终于能暂时放下了,她来的如此及时,一定已有了助单凤脱困的办法。
葛玉帛的目光在逍遥身上短暂停留后又重新回到了白玉擂台上。侧身朝身边的家奴悄声吩咐了几句后,家奴便留下玉帛一人离开了醉君楼。
此时,对这个不请自来,又搞这么多花样的神秘女子,向鼎天心中只觉得来者不善。他第一个从失神的状态中清醒道,“姑娘若是来看比试的就请在台下入座吧!”皱眉,显然对这个抢他风头的女子甚感不满。
葛玉帛乃千金之躯,对眼前向鼎天傲慢的态度有所微恼,她站入二人之间,却以背对着向鼎天,朝单凤笑道,“知道你今天要比擂台,我特地带了些朋友来为你捧场哟!”
朋友?她明明是一个人进来的,哪有带人来看她啊?单凤疑惑地望向台下的逍遥,看来大家都不太明白玉帛的言下之意。
“姑娘,你已经防碍到老夫与这位小兄弟的比试了!请下台入座!”向鼎天见玉帛上台来竟然与单凤闲话家常,对他根本不屑一顾,若不是碍于他乃武林公认的前辈,早就动手把玉帛趋下台了。
“放肆!”玉帛蓦然转身,水眸怒瞪,“你乃洛阳城内一介草民,敢出言冲撞本小姐的你还是头一个,念你不知者无罪,之前我已经不把你的无礼放在眼里,难道非要本小姐命人带你与丞相府的大牢蹲几天,你才开心么?”
说着,玉帛的手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一面玉牌,那正是当朝官拜一品的丞相令,乃当今天子所赐。
玉牌散发出温润的光泽,鲜明却不耀眼。向鼎天见着后,心下仿佛被压了块大石似的,‘咯噔’一下,双膝一软,拜跪于玉帛脚前, “老夫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丞相千金所大架光临,还请葛小姐间量!”声音微颤,之前面对单凤的杀气早已当然无存。
玉帛牵起单凤的手,二人相视一笑道,“向前辈严重了,晚辈今日到访也只不过想与这位单公子在比试之前闲聊几句,占用你一点时间,不知前辈可否通融一下呢?”
“这个……………..”向鼎天面露难色,他岂会这么容易就放弃除去单凤的机会,这样一来,他对龙凤楼楼主就难交代了嘛!
玉帛早已料定他不会爽快的答应,双眼一禀道,“醉君楼的白玉人中龙凤擂,威名响彻洛阳。本小姐闻名前来一见,恰巧又在此遇到旧识,恰巧呢,我爹的三千黑甲精骑也各个想前来一看!无奈此地过于狭窄,刚才我只好差遣身边两名家奴告诉他们一声,请我那三千黑甲在楼外围之一看,不知这么做是否又会防碍到您和我朋友的比试呢?”
玉帛眼里尽是冷笑,秀眉单挑,一手指向楼外,只听得楼前一阵躁动,竟真有一列身着黑甲的武士整齐的静候在外。
向鼎天是个老江湖,怎会不知与朝廷对抗的下场。既然来者摆下了台阶让自己踩,何不就顺从她意,也无损他武林泰山北斗的颜面。
向鼎天一番斟酌之后,假笑道,“既然单兄弟是葛小姐的朋友,老夫当然要卖丞相府一个面子!两位请便!”向鼎天弯腰作揖。眼睁睁看着玉帛轻而易举的将单凤带下擂台。
当二人都进了事先安排好的厢房后,醉君楼大堂里又是一片喧嚣,想看好戏的人没看成,当然不罢休,闹个不停,向鼎天无奈还得在台上抚平众人的情绪。
“小帛!”进了厢房,玉帛还未来得及入座,腰间就倏的一紧,低头看,已闻头顶传来他如春风般温柔的声音,“……………你终于醒了!”
玉帛没料到逍遥再见她时会如此激动,一时无措,看不出喜忧的脸上始终透着迷朦,直到腰间传来一阵痛意,她本挣扎,反到被逍遥的铁臂圈的更紧了!再抬头,已见逍遥精致的俊脸渗入了她的眼眸,如此的贴近,温热的鼻息撒过眼,掠过唇,飘过颈,全身都被这种暧昧的气息笼罩,意识半清半醒,什么脱困之策此刻都已计不成计了。
眼里、心里除了他还是他,逍遥的逼近,使玉帛心跳如擂,忽然感觉连呼吸的空间都所剩无几了,玉帛张口之际,只感已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滑入了口中,忽而霸道与之缠绕,忽而温柔挑逗吮吸。
仅是一个吻,玉帛已知她是再也放不下他了;仅是一个吻,逍遥也终明白自己是再也无法失去她了,只要想到玉帛的病若无法根治,向来逍遥天下的他,竟也会感到恐慌!如果可以,他愿意永远以这样的方式呼吸,和他最爱的女人不分彼此,缠绵着,交织着…………….
“咳!咳!咳!咳!”房内响起一阵不合时宜的咳嗽声,还响个不停!破坏了这层朦胧美好的气氛。单凤七手八脚地阻止无痴发出干扰,可还是以失败告终。
玉帛意识瞬间回复,当她发现身旁还有其他人时已经晚了,一时间又羞又窘,只想着快些逃离风逍遥的怀抱,无奈,那男人环绕在她腰间的‘铁臂’竟又是一动不动,有意与她做对似的!
见她的眼眶不知为何又湿润了起来,泪水就要掉落,风逍遥才惊得松了手道,“小帛!你哪不舒服么?为什么、为什么又哭了呢?恩?”他的死穴就是怕女人哭,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只要在风逍遥面前落了泪,那是比用刀子捅他还难受!更何况,如今是他最爱的女子!
“…………呜……..痛……….痛啦……..呜……..”玉帛竟也真的哭得泪如雨下,一双星眸略有红肿。抽泣地道出几个字眼。
“痛?哪儿痛啊?你快说啊!别哭嘛……….”逍遥急得满头是汗,脑子里全是胡思乱想,实在找不到原因,逍遥只能又用他的‘铁臂’猛得拥住可怜的玉帛。
只听玉帛一口呻吟,单凤立刻上前推开风逍遥,“喂,你是牛啊!没事用这么大力抱她的说!”人家姑娘被你这么个抱法不骨折才怪咧!单凤在心里叫出了玉帛的委屈。
单凤的话如给了风逍遥一记当头棒喝,“啊?”他蓦的松了双手,仿佛被电了一般跳开。
实在想不到向来办事有条不紊的他,也会有这么狼狈的一面,玉帛破涕为笑,加上单凤在边煽风点火,一股笑意是再也憋不住了,嗔道,“难道过去被你抱过的女人都没和你说过吗?亦或者,她们都是抢忍着痛?”
此话一出,房内除了风逍遥,其他人是再也忍不住了,众人破口大笑,笑得极其夸张的好属单凤是也!
几人乌龙了几句后,玉帛开始言归正传,“单凤,之后的比武你可想好怎么打法?”
单凤当然‘SAYNO’她最大的本事冲击量是搞点恶做剧而已,之前的几次打斗都是靠体内的玉女灵气歪打正着。对于向鼎天突如其来的挑战,单凤真是束手无策啊!
见到大家都苦皱着眉,玉帛已有了几分底,嘴角含一口淡笑道,“我看,若要和向鼎天来真刀真枪,单凤是必输无疑。不如………”水眸横扫众人脸,笑意加深,“不如就玩一招瞒、天、过、海。”一字一句皆有把握,玉帛笑得胸有成竹,旁人听得仍是一头雾水,除了风逍遥略有领悟。
“你要怎么个瞒法?”柳莹儿忍不住好奇,接着发问道,“难道你要替她去打那个向老鬼?”
玉帛轻首,狡黠一笑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我的计划开始之前,可不可以像你借一样东西?”美目盼向单凤,话音落,最后的目光却停在了风逍遥的身上。
自葛玉帛出现后,向鼎天自知今日再要找单凤麻烦是难了,不过,他好歹也在刀口舔血好多年,又岂会怕几个江湖晚辈耍花枪!擂台上,老奸巨滑的眸子里闪着得意之色,直到一声清冷的萧音出现,嘴角原本上扬的弧度忽然消失不见了。
因为伴着那声萧音一同出现在擂台上的还有身着纯白绸缎的单凤,可此刻的单凤仿佛和之前在他面前的样子判若两人,毫无心虚畏惧之色。
也不见她踏何而来,落地无声,身轻如羽,这等漂亮的轻功乃江湖罕见!人已站定,萧音未逝,听得人心微熏,眼前的景象仿佛雾里看花,为何这‘小子’前后的态度相差如此之大?她的笑里透着一股邪美,比女人更惑人心。向鼎天不知自己的醉意从何而来,也不知自己是醉于这曲天籁萧声还是眼前这‘小子’嘴角含着的笑容!当然,后面还有更多他不知道的事情,等着他去发觉………..
“比试就要开始,停止奏乐!”二楼看台上,站着一名黄袍道人,面容严谨,挺直着身背,说话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萧声嘎然而止,那道吸引众人眼球的粉色身影又出现在了擂台之上,玉帛抬头仰望那名代向鼎天主持公正的道人,道:“晚辈还有件事情想请向前辈通融。”水眸瞟向向鼎天,不容他有开口反驳的机会,玉帛连忙接着道,“我想,在你们二人比试的同时,以舞助兴,也算是晚辈为刚才浪费大家的时间做的一点补偿。”慢条斯理的把要求说完,观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此计成败都在于向鼎天是否答应,这看似平常实则关键的‘小’要求。玉帛暗赌,他一定会答应!
可她此话一出,众人皆不表态,场面又僵持住了。玉帛眼波递向早已混在人群中的柳莹儿。莹儿随即在下怂恿道,“醉君楼能得当朝丞相之掌上明珠亲睐,实在三声有幸!葛小姐美若天仙,竟愿当众为吾楼舞一曲,我们当然是求之不得啦,对不对啊!”
被柳莹儿这么一说,人群里自有几个垂涎玉帛美貌的男人跟着吆喝起来,台下僵局已解,柳莹儿悄悄朝玉帛竖起大拇指,贼笑着从人群里退出。
眼看,群众强烈要求玉帛以舞助兴,向鼎天陷入两难,明知这是个圈套,却又看不出陷阱埋伏在哪儿,一晃眼,向鼎天倒成了被动。 “好吧,那就辛苦葛小姐了!”话在口里说得咬牙切齿,狡猾的老眸子里闪着奸恶之色,不断偷瞄玉帛,表情阴晴不定,毫无之前的沉着之色啦。
“乐起!”玉帛走到擂台一角,轻喝道。
神秘的萧声恰然配合的刚好,清冷空旷的声音从某个角落覆盖而来,这原本还是热闹沸腾的气氛蓦然骤降,白玉擂台上泛着森森银光,美乐声声入耳,寒意丝丝沁心!“前辈请赐教。”单凤侧身,单掌会敌,一派从容仿佛胜券在握。
见单凤双手空空,那把原本与她形影不离的剑此刻却不见了踪影,难道短短数时,她的武功会突飞猛进不成?真是可恶!向鼎天眼角抽蓄,感觉自己是被一群小辈设计,心中恼火更盛,大喝一声便张牙武爪地朝单凤袭来。
“沉正气入丹田;聚天地之灵;御六气之外;守心如明镜。”单凤默念着启动玉女灵气的心决,在大敌到来之前竟是合上了眼,就如睡着了般,气息吐呐沉稳。
婉转的萧音飘渺空灵,玉帛水袖无风自飘,轻罗缦纱腾飞于半空,舞步幽雅缓慢,人如风中白莲,随音摇曳,美得脱离世俗。可就在向鼎天厉爪逼近单凤胸口之际,萧音蓦的高扬,音色尖锐,如剑刺耳!
玉帛脚下舞步由慢转快,口里浅浅低吟,“天地之灵皆聚吾所心,引世人之内力,导彼之精魄!”
‘魄’字落音,真气如虹,玉帛左手上的绫罗宛如蛟龙游至单凤手中,单凤闭眼这场比武她将全靠触觉,手心滑来柔软之感,她蓦然抬手,粉色绫罗顺势而发,直捣向鼎天之心口大穴!
“什么!”向鼎天万万是没料到,单凤出手会如此之快,如电如虹!“抵!”向鼎天收回六阳掌半成功力,煞费心力才挡下单凤手里的绫罗。
此刻,楼里的萧音流畅如水,听得人心旷神怡,任台上双方杀气蒸腾,台下观战者似乎完全陶醉在玉帛的舞步中,没人看出刚才击向向鼎天的绫罗实则乃由玉帛所出。
单凤依旧闭目,根本不看向鼎天的脸色是黑是白,逍遥说过,要聚齐所有的玉女灵气必先守心如镜,禀彻所有杂念,才能达到心神合一的境界;而玉帛也嘱咐过,只有她的人与体内的灵气合二为一了,玉帛才能利用灵珠儿结合她自己的玄水诀通过一条千丈绫罗将二人并为一体,玉女灵气与玄水诀真正的混元一气,外人看似是单凤一人对决向鼎天,其实则由玉帛在旁暗中操控!也就是说台上真正在比武的有三人!
向鼎天直到此刻仍被蒙在鼓里,二楼看台上的黄袍道人也未曾发觉玉帛舞步中藏有的诡异之处。向鼎天想一招得胜的美梦怕是无法达成了,面对单凤妖曳的武功,他暗叫绝不可掉以轻心。
站稳脚跟后,杀意又起,双掌朝天,嘴里念念有词,掌心里拢起虚形圆球,球里黑白两芒相互交替,即将冲破屏障,向鼎天贪婪大笑,用里凝起更大的虚型圆球。
平静无波的萧声再次变奏,每个音调都抑扬顿挫。单凤秀眉微皱,低喝道,“结法印!”只见她一手果然在胸前结成莲花指状,另一手却高指于天,凤眼仍然紧闭,眼球传来剧烈的压迫之感,单凤强忍不适,努力守住灵气心无二念。
玉帛见向鼎天手里的阴阳二芒便已知他要出的乃是一时名震江湖的阴阳掌。阴阳掌,一掌打出随即便分为六阴、六阳,同时逼向人体的六处要害与六处死穴,要接下此掌,必定要避开十二下的攻击。
“哼,这老鬼真是沉不住气呀,这么快就出绝招了!不过呀,他一定不晓得这么做,死得也越快!呵呵。”柳莹儿和无痴躲在台下一角窃窃观战。莹儿娇笑连连,而无痴却始终灰眉紧锁。
“丫头,我们还不能笑得太早啊。”无痴苦笑道。
“咦?和尚此话怎讲?”
“阴阳掌速度极快,出掌后又变化万千,单凤要接下着掌是颇为吃力的啊!”
“你忘啦,还有玉帛在上面协助她的嘛。”莹儿自信不改。
无痴又摇头道,“若是此战是向鼎天与玉帛光明正大的单挑,以玉帛眼下重伤未愈的身子,要接下他的阴阳掌想必也是万分吃力的;何况……………”
“何况现在和向老鬼单挑的人是不懂武功的单凤,玉帛只能暗里相助。而且,向老鬼的阴阳掌已炼得炉火纯青,玉帛要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假单凤之手接下此掌定有难处!这该如何是好呀!听说她心口还有重伤在呢,不是吗?”
莹儿紧抿着薄唇,比台上三人还要紧张,那芙蓉般的笑容此刻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我看是你记性不太好哟,小丫头!你看,她脖子上带的是什么?”无痴语带讥笑。
“哦!原来那就是掀起江湖风云的灵珠啊。这小东西能治玉帛心口的旧伤?”原来逍遥在房里被逼拿出的东西,就是失传江湖的灵珠!可就是粒普通的小珠子能替单凤、玉帛渡过难关,反败为胜么?
柳莹儿心中的疑问很快得到解答。玉帛蓦然从台边痴舞到台中心,她立于中间,三人正好连成一线。只见玉帛旋转不断,把人眼转得眼花缭乱。莲足移动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忽焉纵体,以遨以嬉;神光离合,乍阴乍阳。向鼎天眼底奸笑一闪而过,竟然不等玉帛离开便使出阴阳掌,六黑六白瞬时朝玉帛飞来。
“想一石二鸟?妄想!”玉帛双眼一冷,一个飞跨,人已经跃到了单凤的身后。
“玄水诀!”单凤与玉帛同时大喝。白玉擂台上蓦然腾起一阵旋风,刮脸生疼!玄水诀里并带着单凤体内的玉女灵气,一重是天下罕见的招示,另一重是江湖绝迹的内功,要接下向鼎天的阴阳掌简直易如反掌!
单凤将法印朝前一推,身前顿时布下一层无影墙,那月白色的光芒与脚下白玉所散发的光芒融为一色,比夜明珠更耀眼,比悬月更森冷。
擂台上单凤周边的光芒大盛,身后粉色千丈绫罗肆无忌惮,单凤双手一横,娇喝,“接!”千丈绫罗犹如女人的青丝,在风中蓦的散开,全部扑向向鼎天袭来的阴阳十二道光芒!将之一一打散了去。
眼看自己苦练了半辈子的阴阳掌,竟未伤单凤丝毫。眼前之人样貌不到二十,如女子般弱质纤纤,想不到‘他’的内力修为如此之高!‘他’还未拔剑已和自己打成平手,今日若让单风赢了去,不但要答应让他顺利进入决赛,将来这‘小子’的武功造诣必在自己之上,向鼎天惟恐自己将来会死于对手之下,心下一狠,索性就来个先下手为强!
又见向鼎天双掌撑天,葛玉帛当然不会让他有机会再杀单凤一次,她猛地送出手中绫罗,滑至单凤手心,在单凤身后低诉,“瞒、天、过、海,一、击、击、中!”
说时迟那时快,玉帛话音才落地,人以飘出擂台之外。单凤凤眼怒睁,道:“太慢了!”语毕,右手里灵动的绫罗势如破竹,直捣黄龙!
“呀—————”向鼎天收起掌力全心护于胸口,只是动作已失了先机。
就在单凤的绫罗快要击败向鼎天之际,楼顶不知从何传近一阵琴音,琴萧二音混杂,却皆是奏响同一曲调。
“不可能的!世间还会弹奏诛魔诀的人,除了风逍遥…………..就只有龙战!”
原来一开始为玉帛伴奏的萧声一直由暗藏在二楼的风逍遥所出,萧声里参许了三成诛魔诀的内力,彻底达到了饶他人心智的目的。
而单凤不只一次听见过逍遥吹奏的诛魔诀,她深深记得逍遥与龙战在红叶医馆庭院里第一次切磋的景象,红叶夫人说过,诛魔诀本就是龙战所创!此刻飞来的琴声难道也是龙战所奏?
心思不听话的又飘向了二楼,失望的是没有人!单凤没有见到抚琴之人,可琴声分明在楼中荡气回肠,并且声音中诛魔诀的功力绝不低于三成,也在与风逍遥的萧音暗较高下。
琴音渐渐盖过了萧声,玉帛心底陡然升起不妙之感,暗中焦急道,“逍遥有难了!”
偏偏此时,单凤心智也被琴音混乱,精神难以集中,胸口的玉女灵气眼看即将瓦解,如此一来单凤与玉帛同时会走火入魔!命悬一线之际,玉帛低头看想颈上掉挂着的灵珠儿,当下破斧成舟,扯断红线,手执灵珠儿,强运真气,‘咻——’的一声,灵珠化为一道红芒流星般滑过众人眼球,人们根本看不清是谁出的手。
单凤倒抽一口凉气,整个人一个激灵,感觉有人从她背后住入了什么似的。心绪飘回眼前,见到向鼎天还想趁机出掌暗算。
心中一怒,右手扯回,一个腾跃,脚尖已经离地,垂直身体,左手五指怒撑,竟将玉帛手中的另一条绫罗吸来转为己用,再一束手,柔软的绫罗在单凤手里竟绷直如剑,美人如玉;剑如虹!
单凤左手一松,绫罗飞弹而出,这条集着单凤九成的玉女灵气的缎带生生地痛打在了向鼎天的心口。
向鼎天死都没有料到,几年江湖舔血的生涯就毁在了一个不懂任何招示的黄毛丫头手上,当然,他连死都还不晓得,眼前的白衣少年‘单风’即是后来成为江湖圣女的‘单凤’是也!
就这样,第二场比试铜锣还未真正敲响,白玉擂台上又多洒了一弘鲜血,触目惊心。台下观众纷纷叫过瘾!拍手称好!顿时又回到人声鼎沸的模样……………..
单凤虽赢了向鼎天,脸上却毫无喜色。紧绷着脸孔,高昂着脑袋,浑身颤抖,俏唇微张,仿佛在楼上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阴侧的三楼楼台上,此刻正有个男人擒着诡异的笑容,轻抚擦着手里的古琴。
一样的玄色宽锦袍,不改的披肩卷发,今日龙萧忆唯一不同的是,他竟然已经摘下了笼罩在脸上的青铜面具,面具后的那双深不见底,又仿佛暗藏着许多计谋的黑眸,和龙战如出一辙!单凤此刻心下完全确认,龙萧忆就是龙战。
可信度——百分之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