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号这天下午放学后,王大福刚走出教室,手机就响起来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西门遥打来的。他迟疑了一下,才按下通话键。
“大福,下课了吧?”西门遥笑着问。
“刚下课,有什么事吗?”王大福冷冰冰地问。
西门遥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想请你出来吃顿饭,跟你谈点事。”
“谈什么事?”王大福的语气仍然冷冰冰的。
西门遥笑了笑说:“大福兄,我记得你对我说过,只要我能戒赌戒毒,你就高薪聘请我去你的运输公司上班。我现在在水城混不下去了,决定戒赌戒毒,去你的运输公司为你打工。”
王大福冷笑道:“西门大官司人,你戒得了这两样东西吗?”
西门遥说:“我一定能戒掉。如果我戒不了,你就开除我。大福,你先出来吧,我们边吃边谈。”
王大福问:“就请我一个人吗?”
西门遥说:“是的,我这里还有两位朋友,他们都是司机,也想去你那谋一份差事,替你开车拉煤。”
王大福想了想,问:“你们在哪家饭店?”
西门遥答:“我们在江滨公园大门对面的好聚好散大饭店,你马上‘打的’来吧,我们点好菜等你大驾光临。”
“好吧,我马上过去。”王大福说。
挂掉电话后,王大福就拨打柳依依的手机,对她说:“依依,西门遥突然打电话给我,请我去好聚好散大饭店吃饭。你今晚就自己回家做饭吃,自己照顾自己吧。”
柳依依笑着问他:“大福,你不是说西门遥是你们班最吝啬的人吗,他怎么舍得请你去饭店吃饭?”
王大福说:“他有求于我。他说他在水城混不下去了,想去我的运输公司为我打工。”
“你愿意要他这种人吗?”柳依依又问。
王大福笑了笑说:“我很讨厌他的为人,不愿要他这种人当我的员工,但他毕竟是我的同学,是我的室友,我不愿看着他就这么沉沦下去,以赌为业,整天被人逼债,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我想帮帮他。只要他能戒赌戒毒,我就给他一份好工作。如果他不能,我就开除他。”
柳依依说:“大福,我知道你是个好心肠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吧。你去饭店少喝点酒,别喝醉了。你喝醉了,我可不服侍你。”
王大福嬉皮笑脸地说:“你是我的夫人,你不服侍我谁服侍我?”
柳依依说:“你不是有很多情人吗,谁爱服侍就让谁服侍。”
王大福说:“那我喝醉了就不回家了,你一个人睡吧,我去愿意服侍我的人那里睡。”
“你敢!看我不把你那个东西割了!”柳依依假装恶狠狠地说。
王大福笑了笑道:“在下不敢,再也不敢了!夫人,本来我不想去吃西门遥的饭的,同学了三年多,他从没请人吃过饭,我好奇,想去看看他请人吃饭舍不舍得点菜,舍不舍得出血。”
柳依依说:“也许他会令你大吃一惊,我等你回来讲点故事给我听。”
王大福说:“我十分了解西门遥的为人,肯定有精彩的故事讲给你听。”
柳依依哪里料得到,王大福这一去,真的带回了一个惊险万分的故事。
王大福乘出租车到好聚好散大饭店时,餐桌上已摆好了酒菜。有鸡、有鸭、有鱼,还有一盘大闸蟹,一盘大虾子,很丰盛。西门遥介绍两位毒友与王大福认识后,就请王大福入座,然后笑嘻嘻地举起自己面前盛满葡萄酒的酒杯说:“大福,这是你最爱喝的大贵族葡萄酒,我先敬你一杯。”
王大福也举起自己面前盛满葡萄酒的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喝了一小口。
西门遥一口喝光杯里的酒,看着王大福不满地说:“大福,感情深,一口吞,我已经一口喝光了,你也要一口喝光。”
王大福笑了笑,就一口喝光杯里的酒。
西门遥的两位毒友殷勤地为王大福斟酒,分别跟王大福干了一杯。
喝了三杯酒,吃了点菜,王大福就觉得头晕眼花,昏昏欲睡了。他伸了两个懒腰,趴到桌面上,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西门遥他们兴高采烈地划拳猜码,酒足饭饱后才把王大福背出饭店,“打的”去黄毒友的出租房。
黄毒友的出租房在一条窄长小巷里,是一间低矮的瓦房,只住着黄毒友一个人。
西门遥他们把王大福背进房间后,就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把他捆绑好,然后用自来水把他灌醒。
王大福被弄醒后,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捆绑着扔在地板上,他愤怒地问西门遥:“西门遥,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什么要绑我?”
西门遥答:“王大福,你被我们绑架了。这是一间出租房。”
“你们在我的洒里下了麻醉药,是吗?”王大福惊恐地问。
西门遥答:“是的。”
王大福说:“西门遥,我们是同学,是室友,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西门遥冷笑了笑说:“因为你有钱呗。你是我认识的最有钱的人,我们几个都借有高利贷,都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只能设计绑架你,向你要点钱花。”
王大福愤恨地说:“西门遥,你太无情无义太狠毒了!我想给你一份工作想帮助你,你却绑架我。”
西门遥皮笑肉不笑地说:“王大福,你不要骂我,不要怨我。我本来不想绑架你的,但因为你对我太不好,我才绑架你。从我们认识的那天起,我就想方设法地讨好你,巴结你,但你却对我越来越反感,越来越讨厌,谁向你借钱你都借,就是不肯借给我,所以我很恨你。”
王大福说:“西门遥,我讨厌你,是因为你太自私自利,太小气了。我不借钱给你,是因为你赌博和吸毒。如果你不是借钱去赌博和吸毒,是借钱去交学费和吃饭,我肯定借给你。”
西门遥嘿嘿笑了笑说:“如果我不赌博不吸毒,也就不用向你借钱了。”
陈毒友恶狠狠地踢了一脚王大福的屁股,低声吼道:“王老弟,你不要再套关系了,现在套关系已经晚了。我们只要钱,不要命。我们已从你的口袋里搜出了一本存折,两张银行卡,你想保命的话就老老实实地把你的存折密码和银行卡密码告诉我们,不然,我们就对你不客气。”
王大福惊慌地问:“我不在乎钱,我把密码告诉你们,你们就不杀我吗?”
陈毒友说:“我们只要你的钱,不要你的命。你的存折里有25万,你的银行卡里有多少钱?”
王大福说:“可能有60多万。”
黄毒友兴奋地说:“你真是一条大鱼,还读着书身上就有这么多钱,快告诉我们密码,我们马上出去取钱。”
王大福说:“你们绑我绑得太紧了,你们先给我松绑我就告诉你们。”
陈毒友恶狠狠地瞪着他说:“你少废话,少跟我们谈条件,我们不会给你松绑的,我们要一起出去取钱,你快说密码吧。”
王大福害怕惹恼他们,他们会撕票,就老老实实地把存折密码和银行卡密码告诉了他们。
陈毒友用纸笔记下密码后,又踢了王大福一脚,厉声说:“如果你说的密码是假的,回来我们就干掉你!”
王大福苦笑着说:“你们放心吧,我说的是真的。”
黄毒友从卫生间取出一条破毛巾,塞进王大福的嘴里,然后,几个人就拿着一个背包和两张银行卡出了门。
王大福说的密码是真的,西门遥和两个毒友用围巾遮着脸,在几处自动取款机分次把王大福银行卡里的60多万元钱全取了出来。
三个人背着一袋钱回到出租房,当着王大福的面,兴高采烈地分赃。分了赃后,三人取出毒品,各往手臂上扎了一针,陈毒友才取下王大福嘴里的破毛巾,阴险地笑着说:“王老弟,银行晚上不开门,你存折里的钱只能明天再去取,你说的存折密码不会是假的吧?”
王大福喘了几口气,才诚恳地说:“我说的绝对是真的,不是真的,你们可以杀了我。”
陈毒友嘿嘿笑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们也要杀了你,而且要马上杀你,把你分成几十块,装进皮箱里,拉到山沟里埋掉。”
王大福惊恐万分,嘴唇颤抖着说:“你们不是说只要我的钱不要我的命吗?为什么又要杀我?”
西门遥点燃一支烟,冷酷无情地说:“王大福,对不起,我们本来不想杀你,但你认识我,不杀你,让你跑去报案,警察就会通缉我们,抓我们去坐牢。”
王大福向西门遥哀求道:“西门遥,我不想死,我求求你们别杀我,我不在乎这点钱,我不会去报案的。”
陈毒友冷笑了笑说:“王老弟,你说这话太幼稚了,傻瓜都不会相信。我们不杀你,你肯定会去报案,我们肯定会有麻烦;杀了你,也许警察还破不了案,我们还能逍遥法外。”
死到临头了,王大福虽然胆战心惊,很害怕,但他没有失去理智。他想了想,带着哭腔说:“兄弟们,你们杀了我,也会有人去报案,警察也会知道是你们干的,也会通缉你们。”
西门遥问:“谁会去替你报案?警察怎么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王大福说:“今天下午你打电话给我后,我就打电话给我女朋友柳依依,告诉她你请我去饭店吃饭,叫她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做晚饭吃。如果我失踪了,依依肯定会去派出所报案,警察肯定会怀疑你跟我的失踪有关,肯定会通缉你。”
西门遥有些害怕地问:“王大福,你真的打过电话给你女朋友,真的告诉她我请你出来吃饭?”
王大福说:“当然是真的,不信你们就打开我的手机,我女朋友肯定会打电话来劝我少喝点酒,催我快点回家。”
西门遥相信王大福说的话,他看着两位毒友,问他们该怎么办办?
陈毒友说:“钱已经到手了,我们杀掉他就逃跑。”
黄毒友说:“既然杀不杀他,警察都会知道是我们干的,都会通缉我们,我们又何必杀他,多背一条罪名呢?我们别杀他,用毛巾塞住他的嘴,把他锁在这间屋子里,赶紧溜吧!”
王大福看到了一线生的希望,急忙说:“兄弟们,我求求你们,你们最好别杀我。你们不杀我,万一被警察抓到了,还罪不致死,最多坐几年牢;你们杀了我,被抓到了就肯定会被枪毙。”
西门遥想了想,说:“我也觉得最好别杀他。黄兄,你这里有安眠药吗?”
黄毒友说:“有,有半瓶。”
西门遥说:“我们灌他吃几颗安眠药,把他扔到床上,赶紧‘跑路’,等他醒来,我们早跑远了。”
黄毒友说:“就这么干。”
黄毒友找来安眠药,命令王大福吞了十几颗,然后把破毛巾塞进王大福的嘴里,几个人就收拾东西,锁上门,逃之夭夭了。
再说柳依依独自在家里吃晚饭,看电视,换了好几个频道,看了几集电视连续剧,等到晚上11点多钟,仍不见王大福回家,她就频频拨打王大福的手机,但拨打了很多次,都是关机。她的右眼皮老跳,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祸,她担心王大福会出什么事,就拨打李进财的手机,问李进财:“李大哥,王大福在不在学校?在不在宿舍里?”
李进财答:“不在。依依,你和大福吵架啦?”
柳依依说:“不是。今天下午放学后,西门遥打电话请大福去饭店吃饭,到现在,大福还没回来。我打他的手机,总是关机。我的右眼皮老跳,我担心大福会出什么事,所以半夜打电话给你。”
李进财很吃惊地说:“西门遥是个出名的吝啬鬼,从不请人吃东西,连谈恋爱都舍不得花一分钱,他怎么舍得请大福去饭店吃饭呢?”
柳依依说:“大福说,西门遥想去他的运输公司打工,所以请他去饭店吃饭。”
李进财猜想王大福在饭店里可能又看上了某位小姐,跟小姐鬼混一宿,就对柳依依说:“依依,你不用担心,大福可能喝醉了,顺便在饭店里开房睡觉。以前,他请我们去饭店吃饭,也常这样。”
柳依依还是很担忧地说:“但他为什么要关机,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呢?”
李进财笑了笑说:“也许他的手机没电了,也许他喝糊涂了。依依,你就安心睡觉吧,明天他肯定会出现在你面前。如果明天他还不回家,不到学校上课,我就帮你去找他。”
这一夜,柳依依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第二天早上,王大福没有回家,也没到学校上课。柳依依拨打他的手机,还是关机。她从王大福的小记事簿里找到西门遥的手机号码,打西门遥的手机,西门遥的手机也是关机。她预感到王大福肯定出事了,就心慌慌乱地打电话给李进财,请李进财中午和她一起去好聚好散大饭店找王大福。
放早学后,柳依依和李进财在学生食堂吃过午饭,就乘出租车去好聚好散大饭店寻找王大福,但没有找到。打电话给王大福的同学朋友,也没人知道王大福身在何方。
该找的地方都找了,该问的人都问了,仍然找不到王大福。柳依依、李进财、太史夫、路不平等人分析判断:王大福的失踪肯定与西门遥有关。也许是西门遥被高利贷逼急了,与人合谋抢劫或者绑架了王大福。大伙意见一致地去派出所报了案。
吞了十几颗安眠药,王大福昏睡了几十个小时,5月20号这天中午才醒过来。他醒来后,花了将近半小时,才借助一张书桌脚磨断了捆绑着双手的绳子。磨断了绑手的绳子后,他立即取出塞在嘴里的破毛巾,解开绑住双脚的绳子,打开房门,走出出租房,大口大口地呼吸了一阵清新的空气,仰望了一会耀眼的阳光,才走到街道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回他租住的家。他的钱包、手机、手表和手上的金戒指、金手链都被西门遥他们洗劫一空了,他打算回到租住的家里才取车费给司机。
王大福回到家,打开家门,已哭得两眼红肿的柳依依立即扑进他怀里,高兴地哭着问:“亲爱的,你去哪了?我和李大哥他们到处去找你都找不到,也找不到西门遥,我们以为你被西门遥他们绑架了、谋害了,就去派出所报了案。”
王大福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说:“小宝贝,我是被西门遥这个混蛋阴谋绑架了。你先给30块钱给我拿下楼给出租车司机,回头我再把经过告诉你。”
王大福拿钱给出租车司机后,回到家就把自己被西门遥他们绑架的惊险经过告诉了柳依依。
柳依依说:“西门遥真狠毒,连自己的同学都想杀害。”
王大福说:“要不是我说你知道他请我出去吃饭,他们肯定杀了我。”
柳依依说:“我们再去派出所报案吧,一定要让警察抓到他们,不让他们逍遥法外。”
王大福说:“小宝贝,我很饿,我先个澡,洗了澡,我们就出去吃饭,吃了饭再去派出所报案。”
柳依依说:“那你就去洗澡吧,我先打电话给李大哥和路大哥他们,告诉他们你已经平安回家了,免得他们担心你。”
王大福说:“你打吧,顺便告诉他们,晚上我请他们去饭店吃饭,庆贺我自己大难不死,平安回家。”
柳依依就打电话给李进财、太史夫和路不平,把王大福已平安回家以及王大福被西门遥绑架的经过告诉了他们。李进财、太史夫和路不平都在电话里臭骂了西门遥一顿,祝贺王大福平安回家。
王大福洗了澡,刮了胡子,穿戴整齐,就和柳依依拉着手儿去一家快餐店吃午饭。吃了饭,两人就乘出租车去派出所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