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震山感觉有些口干,便停下来喝了口水,猴三接口道:“这可是好事啊,这送上门来的婆娘,哪有不要的道理。要换做是我的话立马就答应了,当天晚上就圆房……啧啧,也不知道那猎户孙女相貌如何,要是个美娇娘的话,那后生可就赚大发了!”
“山野女子,能美到哪里去?不过对于你这家伙来说,只要是个女的,即便是丑如母猪也敢解了裤带****几下。”王震山朝猴三笑骂一句,继续讲道:“那李三郎听完老猎户的一番话,也就打消了顾虑。他那孙女样貌一般,身形看起来挺健康,只是肤色有点黑,想来是因为经常劳作的缘故。想想自己年近三十了,家中还没有个暖床说贴心话的,这李三郎也就起了心思,再加上胡德贵也觉得这事可行,也和老猎户一起劝说,这李三郎便半推半就的答应了这门亲事。于是,当夜这后生就和猎户孙女成了亲……”
众人听到这儿都知道肉戏来了,疲惫顿时一扫而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王震山,想听进洞房之后发生的那些事,却不想王震山话锋一转,说起了胡德贵这边的事……
成亲对一个人来说是人生大事,只是这山中清贫,摆不了什么排场,所以一切只能从简。好在老吴在孙女成年之后,就开始为她置办了些嫁妆——两对龙凤蜡烛,一件大红色喜袍,还有几样配饰,虽说简单了些,好在不算太寒酸。至于李三郎,这出门在外的,肯定没件像样的衣服,最后还是老吴把自己吃喜酒时才舍得穿的长袍拿出来,让孙女临时改了下尺寸,当做李三郎的喜袍——由此看来,老吴还是对这位孙女婿挺上心的。
李三郎穿着这身黑色长袍,虽然显旧,但好在干净并且没有一块补丁,想来老吴爱惜得很。而这身长袍经过吴小妹的修改之后,倒是颇为合身,这让李三郎心中更是愉悦,毕竟娶到一个针线活好的妻子,是很有福气的事。
李三郎孤家寡人,而亲戚又在梧城,他这边自然由胡德贵这位老大哥充当长辈和证婚人,两位新人三拜之后,众人忙碌了一阵,摆起一桌酒席,老吴拿出家中风干的野味,并且在墙角挖出两罐子女儿红,桌上倒是有酒有肉颇为丰富。
待酒过三巡之后,便把这对新人送入了洞房——也就是吴小妹的闺房。而胡德贵和老吴作为双方的长辈,自然做不出听墙根这类的荒唐事,于是留在正屋继续喝酒。胡德贵好酒,而且这两罐子还是正宗女儿红,是吴小妹出生之后,她爹亲手酿造的,在地下埋了二十年,香气扑鼻,色浓味醇,可不是一般酒馆里卖的那种女儿红能比的。
待吃饱喝足之后,老吴把胡德贵送到客房歇息,赶了半日的路,又帮李三郎置办婚事,再加上那两坛子女儿红,胡德贵现在可说是又困又乏,脑袋还未沾到枕头,便睡了过去,不一会儿便鼾声阵阵。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胡德贵突然做了个梦,在梦里面自己站在吴家院子中。突然,左侧的房门猛地一开,从里面冲出一个黑影,吓了胡德贵一大跳。等他看清楚那人的面容才发现,这人竟然是李三郎!
李三郎这时披头散发满身血污,哪还有刚才成亲时的意气风发。他看到胡德贵之后,冲胡德贵大喊道:“哥哥救命,我快被妖怪吃光了!”
他说完这句,只见身后黑影晃动,整个人就被猛地拖进了房间里,然后,房门“嘭”的一声关了上来。
随着那声关门声,胡德贵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原来是场噩梦。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也不做多想倒头继续睡。但这次却怎么也睡不安稳,也不知是不是之前梦中所见太过真实的缘故。胡德贵每每闭上双眼,都会出现李三郎那副凄惨的模样。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于是披上衣服悄身出了门,朝新房那边寻去。
这时候已是半夜,天上挂着一轮毛月亮,朦朦胧胧的看得人心里发寒。胡德贵顺手抄起货担上的扁担,来到新房门口,见有烛光从门缝里溢了出来,间或有黑影晃动,他侧过听去,只听得里面不时传来一阵撕扯布帛般的声响,在这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古怪。
胡德贵心中的不祥感愈发浓重,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了,隔着方面冲新房里唤道:“三郎,三郎睡下了吗?”
他接连唤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而随着他的呼唤,新房里反而安静了下来。胡德贵感觉不对头了,于是一手紧捏扁担,一脚踹开房门。谁想到,这房门一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顿时从屋里蔓延出来,那味道,若新刨开了生猪的肚腹一般,令人作呕。
胡德贵还未看清房中的景象,两道黑影就猛地朝他扑了过来,也是他命不该绝,下意识用扁担一扫,只觉得手中一沉,耳边传来“哇”的一声惨叫,却是他在慌忙之中恰巧扫中其中一道黑影。待胡德贵仔细一看,当下心中一寒——那攻击他的两道黑影,居然是两只比山鹰还大的乌鸦!
一滴冷汗从鬓角滑落下来,胡德贵突然明白了什么,老吴,老乌……胡德贵的心猛地一跳,莫非,那祖孙二人就是眼前这两只乌鸦!
在胡德贵暗自心惊的时候,面前这两只畜生也在盯着他,两对猩红的眼珠眼露凶光。胡德贵亦是知道,今日遇到妖物了,搞不好就得折在这里,于是紧握住手中的扁担横在身前,不敢有半点放松。
这一人二鸟对持了许久,其中体型稍小的那只乌鸦突然“哇哇”的叫唤了几声,然后吐了口血,想来是被胡德贵刚才那一下打实在了。稍大那只乌鸦含恨的瞪了胡德贵一眼,发出几声怪叫,然后两爪夹住那只伤重的乌鸦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