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不会是被柴烟熏傻了吧。”说话的是狗四,只见他的两边嘴角齐齐的裂到了耳根,露出一口锋利的獠牙——这造型倒是更像狗了。
杨启东后退几步打量起在场的其余几人,却是越看越胆寒,这时候王震山从众人身后走了出来,他的形象还算正常,就是嘴巴里吧唧吧唧的不知道在嚼着什么。
“你在吃什么!”杨启东没来由的问。
却见王震山神秘的一笑,然后从身后掏出一样东西——居然是根手臂!王震山把根手臂放在嘴边,一口咬下去,撕扯下巴掌大一块肉,连皮带肉的大嚼起来,然后含糊的说道:“这有钱人家大少爷的肉就是好吃,又细又嫩。”
杨启东一愣,下意识低头一看,自己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肩膀还滴着血。但杨启东却一点儿痛觉也没有,他直愣愣的看着自己肩上的伤口,白色的皮脂,粉红色的肌肉,还有不停涌出的红色血液。
杨启东发现这时自己的心中一点儿恐惧也没有,反倒一阵阵饥饿感从心底涌了上来。
他也想吃。
吃肉。
吃人肉。
吃自己身上的肉!
“洋学生,你也想吃啊?那还给你。”王震山似乎看出了杨启东的想法,把手中的那根手臂往杨启东一抛。然后,那手臂就自己飞了过来,接到了杨启东的肩膀上,待他再看的时候,自己的右手居然完好无恙,丝毫没有被啃过的痕迹。
与此同时,杨启东突然醒悟了过来,随即联想到王震山之前说的那个妖物吃人的故事。而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眼前的这些人都是妖怪,他们都想吃你的肉!想到这里,杨启东再次看向众人,却发现在场所有人的都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其中还有几个咽着唾沫,舌头不停的舔着嘴唇——那表情分明是看到了一桌热腾腾的美食!
当下不敢迟疑,一把卸下还挂在肩上的汉阳造,枪口对着众人,朝他们大喝道:“滚,都别过来!”
“洋学生你疯了,放下枪!”王震山脸上的表情一变,而在场的所有人也没有了刚才那副贪婪的模样,很明显对杨启东手中的枪大为忌惮。
这时候,一个声音说道:“没事,他枪里没子弹。”原来是大牛,这厮说着再一次把眼珠塞进眼眶里。
心中一紧,杨启东知道这没上子弹的枪,就跟烧火棍没区别,自己肯定干不过这么一大帮子妖物,该如何是好?这时候,也不知谁喊了一句:“抓住他!”紧接着,一群人齐刷刷的朝杨启东扑了过来。
杨启东大叫一声,把枪砸向离自己最近大牛,然后转身就跑。可是没等他跑出几步,就被人从后面拦腰抱住,然后又有十多只大手把他按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这次连全尸都留不了了。”杨启东悲从心起,联想到自己被众人生吞活剥的场面,一股绝望中的求生意志从心底涌了上来,疯狂的挣扎着,像条大青虫一般一扭一扭的向前方移动着。还真别说,这临死前的疯狂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才几下功夫,杨启东就觉得按在自己背后的手松开了几只,便立即从地上蹦了起来,看也不看,拳头一阵乱抡,居然有好几拳居然还落到了实处,听到几声惨叫。
扫清了前方的障碍,杨启东拔腿便跑,可刚伸出脚,一只大手就从斜刺里卡住了他的脖子,只听得“啪”的一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直响,紧接着杨启东眼前便是一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一股冰冷扑面而来,杨启东整个人清醒了过来,他眼中的世界又恢复了清明。翻身坐起,发现自己整个脑袋都被水淋湿了,稍微动了动立刻感觉全身又酸又乏,脸颊上还火辣辣的痛。
“我这是怎么了?”杨启东环视这周围,发现旁边席地而坐的众保安队员,有的捂肩,有的捂脸,有的捂肚子,唯一相同的是,这些人在看杨启东的目光中都带着怒气与埋怨。
这时候王震山走了过来对他说:“小子,看看你前面是什么。”
杨启东站起身朝前方看去,这才发现就在前面三丈左右的地方横着一道山崖。然后想起了刚才恍惚中发生的一些片段,心中骇然,要是他刚才再多跑几步,必定坠崖身亡!想到其中的惊险,杨启东的额头顿时滴下一滴冷汗,“我……”
“不用说了,这不怪你。”王震山摇摇头,就地坐下,顺手接过旁人为他拾回来的鞋,一边穿一边说:“不关洋学生的事,是那间屋子有问题。其实那间茅屋就是个陷阱,专门针对我们这些过路的人。也怪我疏忽了,没有想到在梧城这个地界,居然还有人会用这个法子来害人。”
“王队,你说的陷阱是……”杨启东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突然发了狂,想在王震山的嘴里问出个究竟。
王震山笑道:“这可是千门中的古老陷阱,要不是我走南闯北那么多年,还真看不出来。”
“千门?不就是赌档里靠讹诈‘羊牯’过活的家伙吗,这些人我也见识过不少,也就骗骗一般人,哪能摆得出这么大的阵仗。”狗四在进入保安队之前是梧城的地痞混子,这些三教九流的人自然是认识不少。
“就那些小角色,千门八法‘正提反脱,风火除谣’大多人都知道,但你可知道千门中还有一门幻法。”王震山冷笑道:“幻法隐秘,所涉行业众多,平常人最常见的幻法,就是你们平日里看的杂耍戏法,这属于‘五花八门’中八小门的彩门,但只得幻法皮毛,看个热闹就行,高深点的便如外八行中的红手绢。这千门之中的幻法大多用于行骗,小到竹篮提水,大到呼风唤雨。当年的白莲教、义和拳就是靠这千门幻法装神弄鬼吸引教众……咳,扯远了。”王震山干咳了一声,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