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到了,这里便是洛阳了。”可可下马,回首对秦叶说。
秦叶抬头看向高大的城墙,阳光下竟有些微的晕眩。“这里便是了啊……”
她亦下马,缓缓入城,可可紧随她身后,倒是把本在她身后的宿流光挤到了后面。
宿流光也不在意,只是浅淡一笑。
他们到达洛阳时天气尚早,空气中甚至弥漫着昨日夜里露水的味道。
“可可,在洛阳有个幽雅居是未纪的产业吧。”秦叶问,她记得那时想起洛阳艳冠天下的牡丹,便在这里买了个小筑,种了几株,可惜这几年的繁忙竟让她根本还未曾有机会住在那里,现在,竟然是为了这样的理由,唉。
“嗯,公子,还有一家同京城一样的知未楼。”可可答。
“哦,对了,先到那里吃顿象样的早膳吧?”她转首对宿流光说道,这些日子以来,他们怕是没好好地吃一顿饭呢。
宿流光微笑,答道:“好。”
洛阳的知未楼和京城的如出一辙,一般的格局样貌。可可拿出秦叶的印鉴,掌柜立刻备好雅间,不过片刻工夫,便有热腾腾的白粥包子上桌,果然训练有素。
“看来未纪的崛起并非单凭运道呀,秦公子果然有一套呢。”天一方口带赞叹地说。
“天兄真是,不晓得我这人最受不了这种称赞嘛,我顶多只是善于用人,而老天待我不薄,给我多个帮手,倒真是运道多些。还有,别再叫我秦公子啦,多别扭,就叫叶子吧,我也听惯了。”秦叶瞥他眼,说道。
秦叶喝了口白粥,或是在官场皇宫习惯了的缘故,她进食时竟然有种别样的优雅高贵,可可倒是早已习惯,宿流光微怔,却瞬间掩去,倒是天一方怔然看着,咦,这小子吃饭倒是比我见过的任何女孩子都漂亮。
“喂,看什么看,快吃!”可可瞪他一眼,凶巴巴地说。
天一方赶紧低头,口里低喃:“母老虎……”不过,倒是真的未曾抬头再看。
低头喝粥的秦叶悄悄抿嘴一笑,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一旁的宿流光看向秦叶阳光里的侧脸,竟然晶莹到几乎透明,嘴角的浅笑,偏是如此动人呢…………
幽雅居位于城南,而武林盟主的宅子却在城北的郊外占地百亩。
那里,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那个武林盟主,抓走了原本早该回雪未山庄的潋滟。
幽雅居里仅住着几个扫洒的仆人,本就只有潋滟有时在洛阳经营未纪产业时偶尔住几日。
秦叶在原本潋滟住的房间里小睡了片刻,养足了精神。
睁眼,窗外的阳光灿烂到刺眼。
她缓缓环顾四周,果然是潋滟住的地方,和雪未山庄的碧水阁一样的简洁却温馨。不像她,天生败家,就喜欢那种奢侈却柔软舒适的东西,贪图安逸。
以前,潋滟额前刘海遮住眉的时候,那时怯懦的她不知住的是怎样的房间,和这个一样么?
秦叶走到窗边,便看到窗外的牡丹园。隐约的流水声让她勾起了嘴角。
穿园而过一条并不太大的溪流,清澈见底,使整个园子带着溪流的清凉水润。
然后便是开着的牡丹,大朵大朵,果然雍容华贵,只是,她已失去观赏的兴致,因为,这间屋子的主人,还未归来,虽然,只隔了这座同样雍容的洛阳城而已。
走出来,掬起溪水打湿脸,凉凉的驱散刚睡醒的倦怠,走了,要开始,战斗。
总觉得,这里有我所不知道的事情正在发生,那种不知道的神秘让人却步,而我,却不能后退,因为,潋滟在那里。
武林盟主的府邸在一般人眼里,或者与其他大宅里的富户没有两样,一样的高墙大院,一样的朱门铜扣,让人无从窥探。
秦叶仍然是黑衣,袖口领口隐露勾绣的金线,衣摆处一点银色条纹使这件黑衣可以看出亦非凡品,她已在幽雅居中更衣,换下那件沾满风尘的衣物。
“可可,敲门。”秦叶吩咐,站在马车旁边。那辆马车当真华贵非常,朱辕金身,雕刻之精细流畅非一般车木可比,四角固定琉璃灯盏,即使雨天亦不怕浇熄灯火,门帘竟是一副精致苏绣山水人家,一看即出自名家之手,门帘内还有密密的以细小珍珠穿成的珠链,难得之处便是每颗珍珠都一般大小,仿佛出自一个模子一般。最难得的是拉着马车的两匹骏马,黄金蹄铁,银丝编制的马套马鞍,只有这般的豪华才配得上这两匹绝世好马,其健硕轻盈之态,即使伯乐不再,亦可辨其不凡。
天一方仍然神情古怪,不知为什么只要凭着秦叶一封书信,在她小睡不过两个时辰之际,可可便带回这样一个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豪华马车,这个秦叶,当真神秘呢。
宿流光亦是难掩惊讶,只是从城南走到城北之际,他已抛开这马车究竟哪里来的问题,只想知道,她究竟要如何,救出潋滟呢?她找来这辆马车,究竟有什么用意?
可可已去敲响门环,“叩、叩”,声音清脆。
“吱呀——”武林盟主的府邸,那扇朱色大门,终于打开。
府邸正上方,两个金色大字在阳光下闪耀,“水府”。
朱红的大门后探出一个脑袋,“谁呀,有帖子么?”那人端着轻慢的口吻,问道。
“哼,我们家公子拜见水盟主还需要帖子么!”可可冷哼一声,说。
那人稍开大门,看向门口站着的人,入眼便是那华贵万方的马车,秦叶站在马车之前,摇扇微笑,华裳秀颜,竟是说不尽的潇洒风姿。天一方牵着拉车骏马,见他看来,微微一笑,莫名的风流,而站于秦叶身后的宿流光虽衣着简单,但容貌之出众当真少见。
“砰”地一声,门竟然又径自关上。
秦叶低头,“呵呵,成功了一半了呢。”
天一方不解,“门都关上了,还成功什么?”
他话音刚落,却见大门又一次打开,一个身着玄色绸衫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咦,公子,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武林盟主了么?”可可笑着问。
“自然不是,这位是白总管,不过,白总管的气度可不比盟主差多少呢,在江湖上亦是出名得很。”秦叶回答,轻轻合拢手中扇子。
“哪里,这位公子谬赞了。”显然,这两人的一问一答捧乐了这位总管,他不禁眼露自得,连神情都亲切了许多。他看向那辆马车,渐渐,脸上露出凝重神色,“还不知竟然是湘夫人驾到,还望夫人原谅白原景有失远迎。”说罢竟然深深作揖,仿若赔罪。
“总管哪,我已说了是我们家公子来拜访,夫人并没有来。”可可笑道,“江湖上人都知道,夫人已多年不见客,更何况亲自拜访。”
天一方偷偷凑到宿流光耳边,“这个湘夫人是何许人啊,怎么有这么大面子,武林盟主家的总管还会因未曾迎接而赔罪?”
宿流光微一沉吟,“我们流莹谷多年未问谷外之事,可能真是孤陋寡闻了。”
“还不知这位公子是湘夫人的——”白总管问。
“哦,还烦请白总管通报声,就说湘夫人的义子秦叶来向他请安。”秦叶笑道。
白总管心中疑惑,那湘夫人不是出了名的憎恨男人么,还会收义子?
“怎么,还怀疑啊,夫人连马车都给了公子了,怎么,水盟主这么繁忙么,还要公子白跑一趟不成!”可可蹙起秀眉,又轻轻哼了声。
白总管笑道:“这位姑娘说的是,怎可让公子白跑一趟呢,来,这边请。”
秦叶轻叹口气,终于呵,进了水府的大门,潋滟啊,你在哪里呢?
水府不愧是武林盟主的府邸,入门两排青松,即显威严又将院落藏于高树之后,愈显幽秘。碎石走道不过两人宽,白总管陪着秦叶走在前,宿流光与可可并肩,天一方随着府中仆人安顿那不菲的马车去了。
可可瞥了身旁的宿流光一眼,“宿公子不会单是为了看客叔而来吧?”
“当然不仅仅如此了,还为找一件谷中丢失多年的东西,叶姑娘大可不必那么担心。”宿流光笑道。
“哦?那这件东西是和水府有关是么?”可可续道。
宿流光微讶,这叶可可果然并非易与之辈呢,“是有些关联。”他诚实答道。
可可低头,宿流光便看不见她眼中微露的失望。公子有些喜欢他,她知道,可是,她也知道他来自那里,客叔说,那里的人全都心计很重,不可信任,果然,他并不单纯是为了帮公子呢,难道,又一个那样的么,公子呵,早已厌倦被人利用了呢。
“哦,那宿公子随我们来也是为了借公子之力么?”她莫名地有些替公子生气,话语也隐露尖锐。
宿流光微微蹙起了眉,不知可可为何而有这种情绪。
可可又低头,“抱歉,宿公子,我越矩了。”
“没有关系。”宿流光微笑,立刻答道。
可可停下,不知又想说些什么,却在这时,秦叶忽然回头,“可可,和流光说些什么呢。”
“没有什么。”可可答道,笑容一如往日的灿烂。
空气中隐隐飘散着花香,可可低头,却依然莫名地悲伤。
秦叶又回头,看到可可低头在脸上投下的阴影,笑容浅淡。
“到了。”白总管说,领着众人入厅。
宿流光还未从刚刚疑惑的情绪里回过神来,跨入水家大厅,却见只有侧旁座位上坐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不过十八九的年纪,却身着轻便男装,发束丝带。一条银色窄细玉带自光滑的前额系往脑后,面容清秀,却有着浓黑双眉,意外地,并不突兀,反使她多出几分英气。
“潋滟!”秦叶与可可不禁叫出声来。
“潋滟,怎么会?”可可讶道,他们怎么可能就让潋滟这样坐在客厅呢。
水潋滟转头,“我也不知道呢,刚刚有人带我来这里。”
秦叶蹙眉,却见一人从内室走了出来,一身锦衣,面目威武,正是此间主人水云天。
他步到主位坐下,眉头微蹙,显是亦有心事。他面向秦叶说道:“我听闻门房说一富家公子来拜访,我就知道是为这姑娘而来,在下并非存有恶意而抓了这位姑娘,还请公子见量。”
秦叶不禁露出好笑表情,一个父亲见了女儿非但没认出来,还姑娘姑娘的叫的恭谨,她朝潋滟看去,潋滟倒也不在意,只是无奈地耸肩。“那不知水盟主请来潋滟究竟所为何事?”秦叶问道。
“潋滟?”水云天的表情瞬时奇怪起来,他仔细撇头看向正优雅喝茶的潋滟,见她举手投足间的自信神采和潇洒风度,不禁有些怔忪,“不可能的。”他低下头苦笑,他那潋滟丫头都随李兄一家走了四五年了,而且,与这位潋滟姑娘差的太多。“哦,那不知姑娘贵姓?”他随口问道。
潋滟微微一笑,“免贵姓水。”
“什么?!”水云天讶然站起。
水潋滟笑道:“父亲呐,到现在还没认出我来啊,我是潋滟。”
水云天不禁脱口而出,“你怎么会是潋滟呢!”
“呵呵,这几年跟着公子,倒快忘了我在父亲眼里就是个连跟陌生人说个话都结巴的小丫头,那当初又何必将我寄放到李叔叔家去呢。”潋滟挑眉。
水云天歉意地低头,“你大娘说李兄夫妻二人多年无嗣,你跟着他们会比留在家里好,唉,潋滟,是爹对不起你。”
“算了,爹,大娘说的对,到哪里都比在这个‘家’好呢,爹和大娘做的对,不然,我也不会遇上公子了。”
秦叶不禁轻笑一声,“喂喂,潋滟,不要老把我扯进来,你的能力就算没有我也会发光的,真是,好象我是你的救世主似的。”
“什么是救世主?”刚进门的天一方刚好听到最后一句话,问道。
“呃——”秦叶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好奇宝宝的问题,上帝,真是的,“这个等会再解释,马车安顿好了?”要是有一点差池,那个“干妈”可是会掐死她的。
“那当然。”天一方答道。“这位姑娘是?”基于异性相吸的原理,天大公子自然对厅里唯一的这位美女非常有兴趣。
水潋滟朝他微一颔首,“水潋滟。”
“潋滟,好名字。”他赞道,仿佛忘了他们此行就是来找一个名叫潋滟的女子。
秦叶不禁“扑哧”一笑,“天兄啊,你还真是,见了女孩子就像蜜蜂见了蜜。”
“这个比喻好。”可可笑道,“还真是贴切呢。”
他们这边的话题转移,恰好解开了那边水云天和潋滟间微显尴尬的气氛。
“对了,水盟主,你抓潋滟来究竟是为什么事呢?”秦叶问道。
水云天回神,面容逐渐凝重,“还望秦公子随我进内堂,容水某向公子解释。”
“我们不可以去么?”天一方问。
可可挑眉:“天少爷,你的好奇心还不是一般的重呢。”
水云天微一犹豫,说道:“算了,各位都来吧,我本来就没想隐瞒。”
于是,五人随着水云天走进内堂,白总管已在这里等候,见他们进来,忙迎上来,手中捧着一个长盒。
水云天打开盒子,却是一副卷轴,他解开系在卷轴上的绳子,缓缓展开,“各位请看。”
“客叔!”秦叶、可可和潋滟不禁叫出声来,“不对,不是客叔。”秦叶皱眉。
画像上之人与客叔竟有七八分相像,一样的细长眼睛,宽阔额头,却偏偏似前秦叶所说的宽头凤目,气质潇洒,当真可入得美男子之流,画像中人身着儒衫,目光温润,嘴角含笑,袖袍微卷,一手拿着半开的书卷,尽得风流之相,虽只是一副画像,竟如此吸引人的目光,如此男子,不知真人是如何的非凡风姿。
“唉,真想不到,客叔的样子在另一个人身上竟然真是绝世美男子,长在客叔身上还真是糟蹋了。”秦叶叹气,她恋恋地再看了眼画像中的男子,嗯,这不能怪她,欣赏美丽的事物是她一个“小小”的爱好而已。
“父亲,你怎么会有这个画像呢,这画像,怕是有三四十年历史了吧,那时客叔有出生么?”潋滟仔细看了看,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画像有这么久?”水云天讶道。
潋滟微笑,“看这纸质,若没有这点眼光,要怎么帮公子打理古未斋呢。”那可是古董店呵。
水云天深深看了潋滟一眼,叹道:“潋滟,你果然,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潋滟了。”
“那个,水盟主,你还未解释,这个画像中人究竟是谁呢!”秦叶说道,显然,她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那个人,我知道。”一直沉默的宿流光忽然说道,声音清脆。
秦叶转过头,看到他低着头,垂在额前的发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他的表情,秦叶只是觉得,似乎,那片阴影中,冰霜如雪。宿流光终于抬头,眼神却清淡,“他是翦夜。”
“翦夜?好名字。”秦叶轻笑,她深深看了流光一眼,“是宿翦夜么?”
流光一怔,苦笑道,“原本是,但他犯了大错,终究,他已无法拥有谷中的姓氏了。”
水云天终于听出点门道来了,他迟疑道:“这位公子,竟然也是那个谷中之人么?”
流光回眸:“画中之人,正是我的祖父。”他看向画中之人,神情却是少见的复杂。
“什么?”这回轮到水云天惊讶了。
秦叶微笑道:“水盟主,你还未说请潋滟来究竟所未何事?”
水云天叹气:“正是为这幅画像,画中之人与公子府中大总管秦客如此相象。”他看了一旁宿流光一眼,迟疑道:“这画中之人,正是拙荆之父。”
秦叶讶然,不会吧,那水夫人难道是客叔的姐姐还是妹子啊?
水云天续道:“我少时被义母收养,这副画便是义母所画,便是望我找到这画中之人,她与他已有整整三十五年未见,而如今,义母于世已无多少时光,在弥留之际只盼还能见他一面。”
“哦,原来是为此,是想从潋滟这里打听客叔的事啊。”可可恍然道。
宿流光却又低头,秦叶坐在他的身旁,隐隐听到那一声冷笑,好低好低,低到让她差点以为那是她的幻觉。
“流光……”她迟疑地叫道。
流光抬头,笑容却是如往昔一般的温和无异。
秦叶轻轻地叹气,看向他深邃的眼,那里有什么,她不知道,直觉让她不要去探究,但她真的不想看他那清澈的笑,那样微弯的唇角,不知为什么,会有那么让人心疼的感觉?
“水盟主,我们从扬州一路远来,当真累了,不知可否叨扰一晚?”秦叶问道,眼神倦然。
不知是身体上的累还是心灵上的疲惫。
“公子言重了。”水云天笑道,“我这就叫原景备好客房。”
秦叶看向窗外,那里的沉沉暮色,艳霞漫天,仿若烈火,她的性子一向懒散,开始怀疑这次离京到底是福是祸。
用过水府备的晚膳,秦叶独自走出水云天特为她收拾的院落,黄昏已过,夜色也逐渐朦胧,而这也愈见天色之婉约。
“唉……”她不禁叹气。那声叹息遍缓缓弥散在夜空里。“唉……”又是一声叹息,仿佛刚刚她叹息的回声一般。
“是谁?”秦叶四顾,这明明是个男人声音,怎么回事,天,在这种晚上,这种幽然叹息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出来啊,不出来我要叫人了。”秦叶皱眉,哼,想吓她还差那么一点点,以前她最爱看的就是恐怖片,唔,不知道那个晚上才会出现的飘来飘去的“好兄弟”究竟长什么样子啊,她好奇地再四周看看。
“我并没有恶意的。”那声音又响起来,竟然声如古曲,甚是好听。
秦叶的唇畔漫开笑意,天,一个人的声音可以好听成这样么,悠悠的,唉,真是,换个说法是,这男鬼的声音怎么这么性感啊!她感叹。“你,可以出来说话么,这样很不礼貌吧。”唔,别怪她,谁都会对有这么好听声音的人好奇的。
他轻轻的笑了,“是有些不礼貌呢,不过,我只想问一句,你刚刚是在为谁叹息呢,流光么?”
“咦?”秦叶愕然,这个男鬼,不会吧,还认识流光,“是又如何呢?”她兴致勃勃地问,好奇到两眼发光。
“呵呵。”那人又笑了,“你真那么想见我么?”
秦叶点头,看向天空,恩,今晚的月色还可以,他出来她应该可以看见。
那人似是犹豫了下,终悠悠地叹息了一声,“好吧。”
月色中,忽然出现一个人影,他却仿佛已站在那里许久。
紫色绸衣,宽袖长襟,衣摆委地,竟是仿古衣饰。高冠玉带,发长披肩,单这样站在阴影里,沐浴这月色的清晖光华,竟已有了万千的风姿绰约,温润风骨。玉环微响,待他缓步走来,秦叶才看到他的脸,不禁深吸了口气。天,该如何形容他的那种傲然清俊的容貌呢,那种眼神忧悒,却笑容清润,那种柔韧却骄傲,劲挺却彬彬的风概气质?只知,仿佛只有他,才会有那样别样清明的眉眼,只有他,会有那样倔强挺直的鼻梁,只有他,会有那样只要微笑就如同泄了一地月光般的口唇,只有他,会有那样完美到令人叹息的脸的弧线。
“没有鬼会那么漂亮吧……”她喃喃道,呆呆看着眼前的男子,唉,完美啊,完美一型的男人,绝对,他应该有三十岁了吧,这种年纪的男子才有成熟糅和他本身干净到近乎纯稚的气质,唉唉,上帝啊,让她见这种人最好先通知下嘛,好让她的心理有个准备,一下子看到心跳那么快会减寿的啊!
眼前的男子却因听了她的话而漫开笑容,那种样子,唉,又让秦叶哀哀叫了起来,拜托,笑前最好也打个招呼啊,这种样子,唉,不晓得嫦娥有没他漂亮啊,不然,就让他做月亮的形象带言人好了啊!
“你到底是谁啊?”还好,还没被迷得七晕八素,忘了这个正经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