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吗?”自从裕想和我摊牌之后,晚晴对我越发冷淡起来,母亲也看出了端倪,总是在照顾完姐姐后,越加心疼起我来。
“恩”,我轻哼了一声,拉住母亲的手,“姐……她好些了吗?”
“好多了!”母亲把乌鸡汤递给我,“喝了汤就嚷着要睡了,急急把我赶出来,这会儿怕是躲被子里哭吧!”
“哎”,母亲十足了叹了口气,反拉住我的手,“见晴,你老实告诉我,晚晴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佯装无知,惹来母亲暗淡的抿嘴一笑,“就不要瞒我了,我都看出来了!自从祁堇年大闹之后,晚晴嘴上总说不记得了,可我看,她都记得,记得清清楚楚!不然她也不会有意无意的冷淡你,又碍于姐妹间的情谊,好几次在门外打探你!对裕想呢?我隐隐觉得她在怕他,说不上来是哪种怕,只觉得晚晴在对待他的时候,充满了惶恐、畏惧和小心翼翼!所以见晴!”母亲深沉的望着我,“告诉我,你和裕想是不是在一起了?晚晴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还有……孩子的死是不是和裕想有关?”
我被母亲一连串的猜测惊住了!妈,你为什么让我这么狼狈,拆穿我的谎言,击中我的恐惧,是为了满足你强大的求知,还是让我像无地自容的小孩乞求收容呢?
“妈”,带着哭腔,我跪到母亲跟前,“你救救我!救救我!我快受不了!受不了了!”
母亲慌张的把我拉起来,神色畏惧的看着我,“这么说……都是真的了,你真的和裕想在一起了!”
带着声声质疑,母亲如虎的眸子震慑着我。我盯着他,颤颤悠悠的点头。然后,母亲就发疯般的扑打我,“你怎么能这样啊!怎么能这样啊!那可是你亲姐姐啊!”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冲着母亲吼回去,“裕想拿姐姐要挟我,如果我不那么做,他就会和姐姐离婚的!难道你要我亲眼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吗?”
一时语激,母亲被我震惊了,连连后退了几大步。
“妈,我知道你无法接受,但是你知道吗?姐姐她已经知道了,但她没有说出来,也没有过来责备我,而是隐忍痛苦,可想而知她有多在乎裕想,试问我又怎么忍心去摧毁她的心愿呢?”
“那你要怎么办?”母亲喊起来,语气带着怜惜和疼痛。我微微一笑,“裕想说,只要我继续听话,他就永远留在姐姐身边!”
“什么?”母亲大叫,声音过大,似乎吓到了门外的“护士”,见她慌慌张张收拾残具的时候,还忙不失迭的跟谁道歉。母亲有些许疑惑,到门前打探,却只看到护士的形单影只。
“谁啊!”我问。
“不知道,没有人!”母亲缩回屋,又重回话题,“见晴,你想好没有,如果你继续和裕想维持关系,那么可能就不止是丢掉孩子的问题,还可能……”
“好了”,我堵住母亲的嘴,“妈,你别说了!到目前为止,这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
“可是见晴……”
“妈”,我再一次堵住母亲的嘴,“如果以前那个算命先生说的是对的,我和姐姐在一起注定只有一个人幸福,那么就让我把位置让出来吧!”模糊了泪眼,我缩进被窝,“妈,我累了,想睡了!”
母亲替我拢了拢被子,倒抽了一口冷气后,替我阖上了房门。
都说爱情中的黑夜有中午的阳光,那么我的黑夜呢?痛苦中的黑夜只有夏日正午的阳光,除了热辣,还有灼痛……
“见晴,我想和你单独谈一谈!”出院回家的那天,晚晴和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之前在医院,我有好几次去找过她,可是也许是因为裕想在场,她总是急切的把我支开,打开水、洗水果……她不是明目张胆的把我支开,而是表达自己口渴,或者饥饿之后暗示我走开!我心领神会,总是乖乖的听话!后来,我也曾在晚晴独自一人的时候找过她,我以为这样可以有机会求得原谅,原来我错了,那时的她连一个吝啬的眼神都不愿施舍于我!于是,我知道了,我的姐姐已经打算彻底隔绝我了!然而,令我想象不到的是,她竟然在回到家的那一刻主动邀约,这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晚晴,有什么话等我们吃了晚饭再说吧!”母亲担心晚晴和我的战争,试图缓战。
“妈,你要是饿了就先吃,我憋了那么久,今天要是不说出来,我怕连开水都喝不下去!”晚晴应允,依旧没有看我就直直上楼,我跟在她身后,有些莫名的胆战心惊。
“见晴!见晴!”进到房门,晚晴就直扑我,眼眶红润,声音沙哑的叫我。立刻,我紧握住晚晴的手,对于她的突然热情激动而亢奋。
“见晴,我不能失去裕想,我真的不能失去裕想!”无法抑制情绪,晚晴激动的说。
我把她带进房间,将门反锁。那一刻,我才发现她那双浮肿的眼皮里包裹着血色的眼球,那削尖的下巴和满脸散发出来的憔悴无一不在向我暗示,她的疼,她的不知所措……
哦!我完美的姐姐,曾经你是那么骄傲的你,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般惨兮兮的。
“见晴,当一切敞开之后,我想了很多,我不知道我是该恨你,恨你抢走了裕想,还是该感谢你,感谢你为我承受了那么多!我很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不能失去裕想,所以见晴,帮我保住他,保住他,好吗?”晚晴紧握着我的手,像被抢了糖果受委屈的小孩,看着我的眼睛扑簌簌的落泪!
“见晴,那天你和母亲的谈话我都听见了!在那之前,我对你只有两种情绪,一种是我恨你,恨你抢走了我的裕想,另一种就是我不能恨你,一旦我恨你,裕想就会像他说的那样,从我生命里彻底消失!但是听过你们谈话之后,我多了一种情绪,就是我对不起你!因为我,害你受裕想要挟,甚至还丢了孩子!”
听到晚晴的一番陈述,我心中一紧,眼前立即闪现我被裕想欺负的情景。慌乱避开晚晴,躲到床角,撕了一张纸巾堵住下滑的泪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你明白”,晚晴快速抗议我,“那天,我听到你们谈话,我吓傻了,慌乱的时候还撞倒了一名护士!”
“什么?”我佯装无知,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当时的情景,原来那个形单影只的护士抱歉对象竟然是我的姐姐!我把湿润的纸巾揉成一团紧拽在手里,注视着晚晴。她眼里的恐惧和哀伤让我心酸。
“见晴,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自私!但是我保证,这样的日子不会很久,你知道我有先天性心脏病,我活不了多久,甚至随时可能丧命,所以见晴,帮帮我,帮我留住裕想,我保证等我挽回裕想的真心,或者我死了的时候,你就会自由的,真的!”晚晴紧盯着我,惶恐着嘴唇发紫。“我知道我这样说简直可耻,可是原谅我,我太爱裕想了,太渴望他留在我身边了!”
我心中一阵抽搐,痉挛使我难以动弹。晚晴,你这是在逼我,逼我向裕想这个恶魔低头。
“你能答应我吗?”带着卑微的乞求,晚晴的惶恐忧伤深深刺激了我,半响,我都无法回应她,甚至中断了思想。当我回过神来,我是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的,盯着手机上那闪动着越来越急的“裕想”两个字,我木讷了!
“接吧!”晚晴说,“他有什么要求都满足他吧!”
我划开按键,目送晚晴暗淡的躲到一旁。
“裕想。”我回!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在一头大喊,“先是关机!关机!终于打通了,为什么那么久才接电话?”
“我和晚晴在一起……”我回。
“什么?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算了……别说了,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不要”,我大喊,头脑很清醒的提醒自己,不要不要,现在这个时刻根本不适合三个人在一起!“我很好,没事!”
“什么叫没事,快告诉我,你们在哪儿?”裕想不耐烦的大吼大叫,他的举动刺激了我,“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口口声声要对付我,又那么在乎我的安慰,是要折磨我,还是摆个温柔陷阱,让我像傻子一样往下跳呢?”
说完,我就直接撂了电话。
晚晴盯着我,眼里有五味杂陈的情愫!我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要说什么呢?我该说什么呢?我能怎么说呢?一切都是错的,乱的,任凭我嘴皮磨皮出血,大概也道不清这错综复杂的是是非非,我能做的只有逃……
可是,就算我如何逃避闪躲,裕想的电话还是接二连三的打来!我紧拽着手机,整个手掌都被震麻了!
“接吧!”晚晴低沉的说,“和他出去,或者叫他回来都无所谓!”
瞬间,她的大度让我心疼,难道真的有那么深刻的感情可以叫一个人连尊严都不顾了吗?犹豫着接了电话,紧张着“喂”了一声后,接踵而至的是粗鲁而蛮狠的语言,“沈见晴,你疯了是不是,敢挂我电话!”
“我……”
“我什么我,赶紧告诉我,你在哪儿?我从医院赶过来!”
“我在家!”
“你等着,我来找你!”
“不要”,我叫,回头望了一眼晚晴,“我回别墅等你!”
未等我说完,裕想率先挂了电话,我想他已经马不停蹄的往别墅赶去,不知道接下来我又将面临什么?
狼狈的赶去别墅,没想到裕想还是赶在了我前头。
“祁堇年有没有找过你!”
我一惊,万万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关于祁堇年!
“快告诉我,你有没有见过他!”
我摇摇头,他奇怪一笑,眼底燃烧着的不安锐减下去,我在他窃喜的表情中感到忐忑,于是,我脱口而出,疑虑的问,“怎么了?他怎么了吗?”
“没有,他像个疯子,砸了我的办公室而已!”
“什么?”我哑然,“他为什么那么冲动?”
“还不是为了……”裕想激动的话戛然而止,似乎是在忌讳让我知晓什么?
“他不是还仰仗你给他出专辑吗?”
“还谈什么专辑”,他敏锐的喊,“他连名声都不要了,专辑还有什么用?”他声音僵硬,“也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兴师问罪的跑到我办公室,问也不问就开始砸,我好说歹说,他倒好,直接发微博,宣告退出演艺圈!还说我再也没有筹码威胁他,甚至还要来找你,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我急促迫切的盘问。他似乎意识到什么?冷静下来,“没什么,没什么?”
“不”,我大声反驳,“祁堇年从来不是冲动的人,你一定是在哪里激怒了他,他才会如此反常!更何况事业对他来说那么重要,他绝对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就放弃他辛苦奋斗来的一切!”
“那么,你在怀疑我吗?”裕想侧头凝视着我,但在我看来,那不过是他佯装正常的借口而已。
“我要去找他!”冲动着往屋外冲,裕想就迫不及待的抓住我。“不许去!”他叫,“他现在是咬人的狗,保不准他见着你就乱说话!”
“是乱说话,还是说实话!”
瞬间,他沉默下来,凝视着我,然后猝然间抓住我的手,他的手紧张得发抖,我惊吓着,想要缩回手,他就越发抓紧不放,眼神向我传递着颤颤悠悠的命令。我感到不安,心底冒出许许多多的揣测。他为何如此紧张我和祁堇年的见面?是担心他告诉我什么?还是……
“见晴”,他哑声喊我,“我不管你怎么想,总之你不能和他见面!”
“你阻止不了我!”我强烈的表达一下子击溃了裕想的警戒线,他像只被拴住爪牙的猎豹,张牙舞爪的朝我颈部挥来,“我说过,不许你和他见面!”
“裕想”,我惊喊,扑打他的手,试图为自己争取喘息的机会。可是,我似乎真的激怒了他,他的手真的毫不留情的掐下来。我像只轻而易举被逮捕的幼兔,在他的爪牙里听之任之。
很快,我并不顽强的生命开始妥协,我看到四个、五个、六个裕想在我面前晃,我扑打扑打,却怎么也抓不住真实的他,最后,我精疲力竭,像被斩断的青蛇,垂死挣扎后,终于阖上了双眼!
当我醒来,我睡在裕想的床上,他坐在我旁边,用后背对着我!我试图起身,可我发现我的手被拷在床架上,我拼命挣脱,铁架相撞的声音惊醒了他,他回头,我看到他手里紧紧拽着一把钥匙!
“你为什么绑着我?快放了我!放了我!”我大声嚷嚷!他却无动于衷!被激怒的我试图从他手里抢走钥匙,可是他敏锐的闪开了。
“你想怎么样?绑架我是犯法的!”
“我知道”
“那就快放了我!”
“不可能”,他迫切的,急切的说,“我让你乖乖待在家里你不干,我只有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对你了!”
“你……”无法与他沟通,我简单的四肢开始撒野!而裕想这个怪物,他在空中拦截了我的手,“听我说,我这么做是对你好,和祁堇年见面,对你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看你是害怕吧!祁堇年一定有什么话跟我说,而那些话是让你恐惧的,否则你也不会用真么愚蠢的方式来绑架我!”
“你不要用激将法对我,我不会上当!”
“我看你根本是在心虚!”
“你……”裕想反举着手,准备打我!我慌乱的闭上眼睛!他的手没有落下来,于是,我趁机想抽回手,但他紧握不放,对我又是明目张胆的要挟,“沈见晴,我不想跟你解释,也不管你有多少揣测,我只想告诉你,钥匙在我手里,你的去留只能由我决定!”
说完,他就关门走人,真的把我锁在冰凉的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