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玥先把花卷送回了娘家,预备着冲江无寒发一场滔天的大火。熊熊烈火在她胸口焚烧,肺子都要气炸了。
闲来无事整理他的书房,没想到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司徒玥瞪着桌上的药盒,活活地把两只眼睛瞪成了对眼。
这是一种男性避孕药,司徒玥对着空了一半的药板数了又数,这种药吃一粒,药性持续半个月,一个月吃两粒,一年有十二个月——司徒玥掰着手指头算数,一碰到数字她的脑袋就打结,算不出来,不算了。
这药她是在书架最上面一层,最角落里的一本厚词典里找到的,就跟电影里演的一模一样,有人在砖头厚的书里挖一个洞,将手枪藏进书里,唯一不同的是江无寒藏的是避孕药!
时针指向下午四点,茶几上的手机准时地响起来,来电显示江无寒,司徒玥不接电话,任由手机响着,平常这个时间,她的车已经停在校门口,等着接他回家,今天她没去。
手机响了三分多钟,“月牙在哪里我很担心”他发了一条微信,司徒玥手指划过手机屏幕,他语速很快,明显是着急了。
司徒玥一狠心关了手机。
他太可恶了,她说想再要个孩子,他嘴上很配合,行动上更加配合,可是背地里他居然在偷偷吃药!
如果不想要孩子,可以直接告诉她,没必要这样欺骗她。
江无寒站在学校门口,明晃晃的太阳照在他身上,还是觉得手脚发凉,他再次拨打她的手机,手机里提示他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听不见不停地按着重拨。
自从他来这里教课,她坚持每天接送他上下班,风雨无阻。
有救护车从马路上驶过,江无寒的心突突地跳着,他下意识地握紧手机跟在车后面跑。
她要是来不了,肯定会给他发短信,不会不接他电话,江无寒不敢深想。
追着跑了几条街,救护车停了下来,路边停着警车,前面发生了车祸。
江无寒隐隐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很多围观的人,大家七嘴八舌,江无寒脸色煞白地望向一个人的嘴形:可怜,车上还有一个小孩。
江无寒一步一步地挪过去,挤进人群,地上躺着一大一小,不是她们。他虚脱地转身走开,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浸透了。
一辆电动车风驰电掣的全速前进,“让开让开,刹车失灵。”骑在车上的女人尖着声音叫道。
挡在前面的人急急地避开,只有一个男人直直地走着,不知道避开,男人被电动车刮倒了,脸上的眼镜掉到地上,电动车碾过他的眼镜和手机。
江无寒从地上爬起来,很多人围上来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江无寒摇摇手,蹲下去找眼镜,眼镜碎了,手机也被压坏了。
四周模糊一片,江无寒站在路边伸手拦出租车,他眯起眼睛看着模糊的车影一辆一辆地驶过。
终于拦到一辆车,江无寒走到跟前,拉开车门坐进去,先去配副眼镜,再换个手机。
他眼睛的度数又增加了,一只眼睛已经达到一千度。
时针指向七点,司徒玥的怒火被担心取代,她开机给江无寒发短信“什么时候到家?”
“楼下水果店。”他的短信很快回过来。
司徒玥从沙发上跳起来,飞奔去厨房准备晚饭。
江无寒拎着刚买的水果走进屋,弯腰换拖鞋,鞋柜里放着三双卡通拖鞋,由小到大,是猪的形状。
将水果放到茶几上,视线扫到药盒,要是再生一个混血儿,钟淑慧的谎言会被戳破,所以他一直偷偷做着措施。
“江无寒——我要听你的解释!”司徒玥系着围裙,拿着菜刀冲过来,一手叉腰,一手拿着菜刀指向他的脸,大声地喝道。
江无寒摘下脸上的眼镜,坐到沙发上。
“不要回避我的问题!”司徒玥俯身过去,脸几乎贴上他的脸。
“月牙,我们分开吧。”他指压眉心,疲倦地说。
“分开什么意思?”司徒玥一怔。
“离婚。”江无寒放下手,眼睛望向她近在咫尺的脸。
“不要孩子就不要了。”司徒玥气焰全无,低声嘀咕道。
“月牙——”他开口道。
“我要做晚饭。”司徒玥嗖地站直,转身就走,眼泪扑簌扑簌掉下来。
江无寒接了个电话,大步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司徒玥跑出来,红着眼眶瞪他。
“陈老突然昏倒。”江无寒弯腰换鞋子。
“他昏他的,你又不是医生,不许去!”司徒玥跑过去,张开双臂挡在他前面。
“月牙!”江无寒冷了脸。
“你是想看陈老,还是想看陈熙?人家陈熙才看不上你,你又瞎又聋的,别自作多情!”司徒玥不管不顾地吼道。
“又瞎又聋?”江无寒冷冷看着她,重复她的话。
他全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让司徒玥感到害怕,她大哭着抱住他。
“放开。”他平静的语气命令道。
“江无寒,我错了,你别生气。”司徒玥仰着脸哭道。
只觉得两个手臂一麻,司徒玥明明用了全身的力气抱住他,莫名其妙地她的身体腾空转了个圈,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已经一空,“砰”的一声门被摔上,等她回过神来,江无寒已经离开了。
江无寒赶去医院,陈老在凌晨一点十分,安详地离开人世,不是突发性病源引起,就像是时辰到了,他去另一个世界报道了。
陈老在昏倒前还在研究医书,他画画写写作了很多笔记,都是关于失聪和失明,他直到去世前还在想着江无寒的病。
陈老的身后事,江无寒跟陈家人一起操办,一切按老规矩来。
晚上江无寒在陈家的四合院里跟陈家人一起为陈老守灵。
陈老的棺材摆放在灵堂里,陈熙披麻戴孝的跪在地上,江无寒跪在一旁不时往火盆里添加纸钱。
“你说太爷爷睡一觉,明天会不会醒?”陈熙喃喃问,太爷爷身体一直很好,总不相信他就这样走了。
“他一直想让我嫁给你——”陈熙哭出来。
“江无寒,你真的会失明吗?”陈熙歪到江无寒身上,哽咽问。
“会。”江无寒答道。
“对不起,我没勇气陪你一起面对未来,我害怕——”陈熙哭道。
“我,也怕。”江无寒垂下头,极轻的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