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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人心摇曳,韶光将夜

仙门海岛,入岛的宽径两旁栽种满了鱼白的桐花,长长的大道上,刚从鳌船下来的贵客们面对的是一片连绵的林叶,洁净清新,盛放不敢凋零。

再往前行些,将将要出林子,便可见一片开阔的广场,上耸十八根高低雕修各异的华表,人缘靠近,熠熠的闪烁着冰蓝色的光芒。

众人皆还在品赏之时,那华表后的平地,若海市蜃楼般崛起了一座座白色的楼层。由虚到实,由惊到叹。

最后那蜿蜒吊脚的楼宇已然真实的矗立在众客人们眼前,正中的匾额上刻‘缥色宫’三字!大门缓缓向两侧开启,二排蓝衫的弟子鱼贯而出。当先的一位身材相较高挑些的,服饰在对襟口和袖口的花绣也与其他弟子不同。他把手中一件琉璃五锏尺往身后一背,鹰眼微挑,言:“各位贵客,仙门岛大弟子秋诉庵,奉掌门之命,携门中弟子前来迎接!”

众人也是见过世面的,很快从震惊中回神过来,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议论:“这李南丰掌门何在?!”

“对啊!是他广发天下帖,邀请我等前来参加,如今我等依预而来,他倒不出现了!”

“掌门有命,令弟子好好招待各位!仙门大会当日,掌门自然会出现!”秋诉庵两手一拱,手中的琉璃法器溢着珀色的灵光。

慕阑衫的冷颜看不出表情,只是踢脚时的步子,让人在觉难以靠近时又觉其已有不耐。

他一人绛袍习习,领着神缎宗的弟子就往正门而行。

“喂……”晓月正欲上前搭话,却被柏寒一手拉住,眼神示意,只得作罢!

“各位都请吧!”秋诉庵递了个眼色与身后的蓝衣弟子,于是便有人在前引路。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都看着亡城和天心盟的动作。

凌霄子掸过拂尘,言:“仙门路远,旅途劳累,李掌门亦是为贵客着想,众位不如先去歇息整顿,勿要负了仙门款待之心!”

萧觅心,淡笑:“是了!是了!众位今日已然操劳!若然真想拜会李掌门,明日亦不算迟!”说完他起先率天心盟弟子而前。

“师叔,这个李掌门好大的架子啊!?”陆浅均跟着亡城的队伍亦进了漂色宫,见晓月平时脾气冲,今日却似有收敛,于是探问。

晓月也不反驳,道:“李南丰是前辈,自然身段高些!你瞎起的什么劲!?”

夜歌自一旁怯怯道:“师叔莫不是与李掌门相识?!”

陆浅均两指摸摸下巴,琢磨:“仙门派一向古怪,自这个李南丰接任后,仙门派更是甚少涉足天下,传言其有邪教相处过密,有改投外道之嫌!师叔向来不羁,无在意黑白,想来与那李老头倒是合拍,只是李南丰行踪飘忽,师叔又常年在亡城,何来与他相识的机会?!莫不是师叔你上次仙门大会时一见李老头真颜,一见倾情,不见想念?!”

柏寒给了陆浅均想入非非的脑袋一拳,斥道:“陆浅均,你胡说些什么?!”

晓月摇摇头,居然也不恼,只轻叹,道:“你小子想的倒是挺多,只是这世间的事,不是靠想靠看,而是靠做的!”

远看时纯色浇林,芳景如屏。再近些桐花烂漫,乍洗清明。七心鸢自空中滑翔而下,停翅于香白盛开处。黎夭夭旋身跳下,踩在花丛之上,阖目深吸一口馥郁,顿觉元气淋漓、酣畅醉美。

萧觅曾抓狂的探上好不容易被解放的脖子,也跳下鸟背,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与我不过天涯冷落,偶然相逢!今日之事,孰是孰非,又何必在意!”黎夭夭瞬然一笑,自袖间幻出紫色髥带,一勾,一跃,人已在半空。

偶一阵风吹过,桐花缤纷而落,一地茵褥。又沾几片于夭夭发间,沉静素雅。

“喂……”那画面是天地间一种和谐的灵美,有一瞬间,萧觅曾竟似透过黎夭夭墨污的脸,看上了她的心。

髥带荡起,夭夭飞逝在林丛之处,远远的只听她的一句:“算我欠你一次,如若后会,必当奉还!”

闲空望眼,梦似心系。七心鸢伸过脖子,在萧觅曾颊低鸣轻柔。

萧觅曾的视线从离人处缓缓收回,拍拍鸢鸟的脑袋,喃:“阿七!你说做人有多无聊可笑,欠的债可以偿!欠的情能拿什么来抵呢?!”

七心鸢莺莺的低呜几声,在萧觅曾手背噌了又噌,一时林间只余蝶舞闹花枝,飞絮空无声了。萧觅曾再望一眼髥带消失的方向,轻轻勾笑,顺着鸢鸟背间的羽毛,言:“阿七,你且回去吧!这里我怕是还需得留几天!”

桐花碎瓣,清风舞翩;这流韶已偏向夜,于是离飞的鸢鸟孤鸣,将上的月夜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