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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欲寻缘机,偏遇觅曾

海域在南,银鳌自仙门岛的另一侧起航,绕行一圈,才至泊口,故而神缎宗踏岸的时候,以至午夜!

银童被神缎宗的迷心之法控制,将鳌引向了海底。这一切再次风平,只是金鳌已然让仙门云消。

沿岸入林,便到了海域城,因天色已晚,又淅沥小雨,便决定且在客栈歇下,第二日白间再赶路回魔崖。

入夜,黎夭夭躺在厢房的榻上,身虽疲,心却不能安睡,脑海中反复涌现的是少年温润的眉目和如玉的衣袍。

“烦死了!”夭夭抓着头发,翻身而起:“亡子陌!快从我脑子里滚出去!”

叩叩叩……门扉被几下轻击。

“夭夭!?睡了么!?”

黎夭夭跳下床,打开门,便见慕阑衫立在门外:“有事么!?”

慕阑衫扫一眼,黎夭夭身上的男装,言:“这是我叫掌柜寻来的衣物!虽比不上你平日穿的,但至少是件女装,你梳洗的时候拿去换吧!明日一早我再差人去替你卖!”

“还是哥你最了解我了!”黎夭夭接过,梨涡浅笑:“穿着这一身,怪里怪气的,难受死了!”

慕阑衫眉头紧了一下,言:“叫我的名字就好!”

“哥!”黎夭夭揽过慕阑衫的胳膊,却不想接下这个话题,只是撒娇道:“我还不想回去!”

“不行!”

“哥!”黎夭夭皱起小鼻子,提高几分音量:“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想回去!”

“夭夭!”慕阑衫轻抚黎夭夭的玉颊,言:“外间波诡云谲,别叫我担心!”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有事的!况且,我身上还有一件宝物,谁能给我气受啊!”

“可是你在亡城得来的抽魂玉带!?”慕阑衫凝想了一刻,言“此法器鬼邪神秘,未得心法,不宜练用!所以……”

“你知道了!?你在亡城也安排了人!?”夭夭没等慕阑衫把话说完,急道:“那你就应该知道,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夺回抽魂,我要带着它一起去西原‘浴火冰堂’!”

“夭夭!”慕阑衫蹙着眉,微有厉言道:“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你得到了抽魂玉带也无法……”

“不会的!”慕阑衫话未说完已被夭夭打断:“爷爷说过,玉带抽魂,魄生命延,我一定可以想到办法让我爹娘重生的!”

“黎叔他们的尸身虽然被封在西原冰地,永世不腐。但时过境迁,已经十年了,三魂往生,七魄离体,你就算带去了抽魂,也救不了他们!”

“我只要用玉带抽出他们最后的一丝魂,随便找副躯体寄放,他们一定会复生的!”

“夭夭!”慕阑衫疼惜的凝住少女眼中的专注:“就算他们不在了,你还有我!我会好好照顾你,给你一切你想要的,还不够么!?”

黎夭夭的眸子里,闪过的意味不明,她终于点了头,嘴角勾起淡笑:“我想睡了!”

“嗯!”慕阑衫揉揉夭夭的青丝,沉溺又甘之如饴,言:“明日一早我们同回魔崖!”

门板合上,黎夭夭换上女装,用房内清水略略打理了一下自己,便开始在房内寻视。她方才做出如此乖顺的言行,全然是为了消除慕阑衫的警戒,她此刻心中未有归念!或者可以说从她自神缎宗溜出来的那一刻,便注定了她今日的再一次逃离。她要去寻一个机缘,一个她不想放过的机缘。

客栈已被慕阑衫包下,楼下有弟子守夜,唯一的通路便是屋内的窗户了,黎夭夭做贼一样推开小窗,足下一踏,一个长袖轻舞就飞纵而下,就到了街上。

虽是小雨泠泠,然这长夜不只是有无尽的黑,亦有点点星亮,甚至有的地方还有人声喧哗!

黎夭夭的嘴角晚上一抹对于自由的喜悦,也不在意衣袍淋湿,疾奔在街路上,似黑夜里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其实只要人心自由了,到哪都困不住自己!

“哎哟!痛死了!谁啊!?不会看路么!?”夭夭一味的疾步,未料想到拐角处会突然有人闪出。

一身雪衣的公子立在月下,衣袍不为雨水所侵,他嘴角擒着戏谑,一手揉着被夭夭撞上的胸口,轻言:“姑娘,你就算再激动,也须得温柔些!我可受不了太刺激的!”

“是你!?”黎夭夭扶着脑门,看清来人不觉一愣:“猪自清!?”

“嗯!?”萧觅曾的眉心微僵,还是保持着倜傥的笑意,言:“姑娘,在下萧觅曾!敢问姑娘芳名!?”

黎夭夭一呆,这才反应过来,几日前见到萧觅曾时自己还是男装的邋遢打扮,他如何可能认出现在以回复女身的自己。于是放着胆子道:“萧公子是吧!不小心撞了你,真是对不住了!要怪就怪这夜太美,要怨就怨你皮太黑!”

萧觅曾的嘴角抽了抽,这小丫头当真是放肆的不行了,满以为自己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她能稍微伪装些许,如今倒好,越发的骑在头上了。居然敢说他萧觅曾皮黑,他耐着性子,言:“这位姑娘,你没见过黑,也该见过皮啊!你觉得我同你形容的搭的上边么!?”

“呵……呵……”夭夭干笑两声,小声嘟囔:“你个萧小白脸,烦是不烦啊!你以为长的比我还白就了不起了!?”

萧觅曾微眯着眼,眸中灵闪一瞬而逝:“姑娘说什么!?”

“没什么!”黎夭夭将裙角一甩,提步就要越过萧觅曾,言:“我还有事!先走了!”

“欸……”萧觅曾浓眉轻挑,长臂一拦:“姑娘撞了我,就这么走了么!?”

“你这么这么罗嗦,你想怎么样!?”

“自然是要姑娘对我负责!”

“你要汤药费是么!算我倒霉,你要多少!?”

“呵……”萧觅曾笑的邪佞:“我要姑娘负责的是这具身体!”

“你……”黎夭夭窘了一下:“你一个大男人,要我负什么责任!?”

“我这清清白白的身子,被姑娘这么一撞,可是破了功了!叫我以后还怎么对人自诩从不近女色!?”

“你别强词夺理,我没工夫同你废话!”黎夭夭只觉脑中越加烦闷,柔荑推了萧觅曾一把,花颜微怒:“你给我起开路!”

萧觅曾就势,一手握住夭夭的皓腕,面上得逞的表情一瞬而湮,反做出一副被欺负的表情,眼中的潋滟,让人见之心碎:“姑娘得了一次便宜还不够么!?何必还要再出手撩拨!?我这一世的名节算是毁在姑娘催花之手上了!”

“放开!”夭夭在萧觅曾心口挣了几次,就是抽不出自己的手,一张朱颜,憋急的发烫,于是又一脚抬起,向有脸没皮的萧二公子踹了过去!

岂知萧觅曾早有料到,又一手,捞起了黎夭夭的腿,于是夭夭别以一个上身倾倒,下身攀附的姿势,整个腻在萧大仙人的身上。

“姑娘!”萧觅曾眼底的笑意掩饰不住,语气却还做出一副欲泣哽咽的调子,言:“我这副身子被你碰了,也是不能再给别人的!早晚都是你的,你又何必心急!”

黎夭夭的额头,被某萧姓‘受害者’的下巴尖来回磨蹭着,一股急怒,血冲天灵,大嚷道:“猪自清,你给我放手!”

街巷,静谧的让人沉醉。少年人的心,不在意谁是万里河山的笑傲之主,而是这一刻心与心的贴近。这世上有的人爱独舞,有的人爱倾诉,还有的人,在找一颗心,亦想敲醒自己被这浮世染化的心!

“我听姑娘的!”萧觅曾憋着笑,眸光一转,滕然就放开了两手,黎夭夭未料,本就单腿而立,如今一个重心不稳,干脆整个人就倒在萧觅曾胸膛里。

黎夭夭好不容易站好身子,两手一抵将萧觅曾推开些距离,喘平气道:“你缠着我不放,你到底想干嘛!?”

“是姑娘自己撞过来的!怎么反诬赖我缠着你!?”萧觅曾笑的无害。

“我今日没空同你计较,我还有事!你若真闲的无聊,墙在那里,你自己撞着玩去吧!”

“姑娘好狠的心!居然想叫我撞墙自尽!”

“我……我何时!?算了……你要死就快些死!”黎夭夭已经皮懒同萧觅曾耍嘴皮子了!

“生虽未见几多欢,然我今日才从仙门死局而出,岂会这般想不开,有再赴黄泉的念头!”萧觅曾将手一背,巷风过处,他的长发舞起,妙玉无双。

黎夭夭一紧眉,可不就是在去仙门岛的路上巧遇的萧觅曾么!?只怨自己心太急,连这个也给忘了,她脑海中彼时浮现一人的玉色翩翩,于是面上也好了些,询:“你既是从岛上逃生,必是知道岛中发生的详细!亡……”她说了一个字又连忙改口:“岛中弟子伤亡如何!?”

“姑娘好一副悲天悯人!”萧觅曾眼中的涟漪不明,细细的看住黎夭夭,言:“哎……只叹金鳌狂怒,仙岛已沉,岛中之人,亦未能幸免!”

黎夭夭的绣拳一紧,扯着萧觅曾的绣袍,急道:“未能幸免是什么意思!?是死了,还是伤了!?”

萧觅曾看住自己胳膊上的玉指纤纤,淡言:“岛上人烟又何止千百,我如何知道姑娘你这颗心挂的是谁的生死!?”

“我……”黎夭夭口不能言心,双手无奈的垂下,但言:“我这颗心能挂的,自然只有我自己!”

夜有些残碎,人有些迷离,而心却一直是清明的,只是这夜的风太紧,太萧然,吹皱了心上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