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古长急急跑来:“不好了!凤姑娘遇到了对手。而且是三个大汉,长得很凶恶的样子。凤姑娘终于不敌当场吐血!”
王君琦手上一滑,酒碗落地。谢无珍道:“这是早就意料到的事。”
秋古长接着道:“可是他们三个兄弟互不介意……要共有凤姑娘……”王君琦将酒坛子扔了出去,摔个粉碎。
秋古长马上道:“不过凤姑娘又约了他们比骑术。几个人都醉得站不稳,万一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真让人担心啊!”
王君琦猛然站起,按捺不住道:“放我出去!”
秋古长被他忽然的举动吓了一跳,道:“你不能出去!”
谢无珍道:“开门放他走,我事我担着。”
王君琦连退数步,“我不能走!这样会引起暴动,天下人为了泄愤,会杀了大哥的。凤儿会幸福的,一定会幸福的。只要再忍耐一下就好。只要忍耐……过一段日子就会没事的。忍耐!忍耐!一定要忍住!”他拼命地用头撞着墙壁。
凤儿在马背上颠簸,头越来越沉,紧紧抓住缰绳还是免不了滚落马背。九玉宫侍女寸步不离地随侍左右,见状纷纷下马。凤儿扶着路旁小树一顿呕吐,红云将醒酒的丹药给她吃了一些。马蹄急骤跟来,那三名大汉呼喝追来。
“美人儿!今晚就等着洞房吧!”
凤儿道:“扶我上马!”
林阴小道中欢快地跑来一匹骏马,红云喜道:“姑娘,你看!这下有救了。是尊主的宝骑!”
凤儿也喜出望外,“真是天助我也!”
爬上夜蓝光的背上一抖缰绳,神骏急穿而出,以追风逐月之势飞驰而去,将众侍女远远甩在脑后。三条大汉听到马蹄声,还道:“不会这么快就追来吧!”
说话间凤儿已从他们中间穿过。三条大汉慌了手脚,拼命打马急追。一人怨道:“我们的大宛名驹怎么会追不上她!”
另一个道:“是你说小小女子有什么可怕!让她上马先行,这下到嘴的鸭子飞了,你得赔我!”
“别吵了!我们抄近路拦截,他喝了三天的酒,体力不支,有良驹又有何用?将她拉下马,换得百两黄金就是了。”
夜蓝光突然刹蹄,只见前方小桥上一人一骑拦住了去路,大有一夫当关之势。凤儿心中一惊:“他什么时候跑到前面去的!”怒道:“你们耍赖!好不要脸!让开!”
那大汉道:“不要跑了,你已经没有了退路。”身后马蹄声渐近,另两骑也追了上来。
凤儿不甘心落入他们手中,提马向山上夺路而逃。
后面人喊道:“快追!往山上去了。”
另一个道:“可是上面已经没有路了!”
那大汉道:“总之我们不能输给这丫头!追!”
开始尚有盘山小路,山路异常陡峭难行。到后来乱石林立,无路可走。醉汉不知爱马,踏伤了马蹄,一跤跌下马背,又被马蹄踏伤了腿。倒在地上打滚,鬼哭狼嚎般大叫
“断了!断了!我的腿断了!”
另外两条大汉道:“兄弟,你在这里等着,看我们的!”
又是一阵激烈的你追我逃。突然间前面出现一条深涧,距对面断崖有数丈之遥,下面深不见底。蓝儿一声惊嘶,人立而起,后蹄用力向侧一甩,后退数步。方才只稍前蹄落实,人和马非坠入深涧不可!
凤儿被这一惊,酒水顺着汗水流出,头脑清醒了许多。
后面两条大汉看出了便宜道:“无路可走了吧?”
蓝儿知主人的心情焦灼,更不肯服输。后退数丈,发狠地向前急冲。凤儿心中一片空明,闭上眼睛,暗道:“君琦,我先走一步!”
蓝儿冲到深涧边沿,向前纵跃,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到得对岸后蹄刚好落在边缘,踏落无数碎石坠下深涧,转眼没入云层中,没有了声息。凤儿也因惯性身体前冲,从马背上飞了出去,落在地面滚了几滚才稳住身形。幸在平时习武练功,摔跌得惯了,让过了要害,受创极轻。
那两名大汉乘着酒兴道:“我们也过去!小娘子,我们来了。”说着催马一跃而起,连人带马一同坠入涧底。
凤儿从地面爬起,忍不住抱住蓝儿的脖颈,欢呼道:“万岁!我们成功了!成功了!谢谢你!”
凤儿带着断了腿的大汉来见王君琦,将那大汉提起,摔到王君琦面前,道:“我酒力不如他,但他跑不过我的马,你睁大眼睛看看,你要我嫁给这个跛脚的丑八怪吗?”
王君琦痛苦万分地道:“凤儿,你不要逼我!你知道我王君琦做事没有什么原则,只是无愧于天地良心,唯独对你……我深感亏欠。”
那大汉一听,面前的就是杀人不眨眼的王君琦!吓得舌头打起结来。“他他他!他就是王王王君琦?采云山的叛徒王君琦!我!你饶了我吧!你的女人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要呀!告辞!告辞!”说着连滚带爬地就向外逃。正撞上堵在门外的李昌生。
李昌生伸出三指,掐住此人的喉咙,不等凤儿出声阻止,已经听到喉断骨碎的声音。那大汉身体扭曲了几下,李昌生将死尸推向一旁,拍了拍手,面无表情地道:“王君琦,你从我手中将表妹夺走,为什么还要将她天人一般的人儿,推给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岂止是暴殄天物!你简直就是该死!”
凤儿退了数步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不认识你!”
李昌生拿出当日凤儿丢下的蝶形玉,道:“表妹,我们有婚约在先。不管怎么样,我都比那个又老又丑的汉子强吧?王君琦已经不要你了,跟我走吧。我们离开采云山。不再问这世上的纷扰。”
凤儿看向王君琦,含泪道:“我恨你!”
王君琦无言以对,心早就被撕裂了。
凤儿要夺门而出,手臂被李昌生挽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已经没有退路可走!”
“放开!”凤儿甩开他的手,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劝你还是尽早悬崖勒马!”目光扫向地面那丑汉的尸身,暗道“这个人是因我而死!”心下有万分愧疚。一咬牙,不再看王君琦一眼,离开了禁室。
李昌生开口道:“好了,现在这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我带了个好消息给你,你的母亲大人为了你的事不但与师父翻了脸,还与王大侠动上了手。结果适得其反,现在她的人被请下了采云山。武林人士怕夜长梦多,决定要提前处决你。”他看了看王君琦的脸色,但没找到他所想要看到的表情,感到有一点儿失望。继续道:“当一条狗被逼到穷巷没有退路时,就会反咬乱扑。你知道我想要说什么,乖乖地别耍花招,只管慷慨就义,老老实实地赴刑场。”
王君琦道:“打伤师父,盗走秘笈的人是你吧?”
李昌生点点头道:“知道为什么没有废了你的武功吗?为什么明明是重犯,还要让这些人进出牢房来探视你吗?”
王君琦道:“不仅如此,手脚都没有上枷锁,只要在这间禁室内,活动还算自由。但我可不认为你是好心放我一条生路,给我逃跑的机会。”
李昌生道:“是,在采云山除了我与你有深仇大恨外,别人犯不上这样算计你。算你聪明!不过我不明白,你就真的想在这里等死吗?还是认为梁大侠真的会给你主持公道,还你一个清白?”
王君琦道:“没有别的,只是不想让你的奸计得逞,仅此而已。”
李昌生道:“看来你已经有了牺牲的觉悟。真的是伟大呀!不过你既然隐忍到现在,那么就请你不管是知道了什么,还是觉察到了什么,都请不要再开口说话。天大的罪名请你一个人扛下来吧。”
王君琦哼声道:“你拿什么堵我的口?不让我说话?”李昌生双击掌。牢门外走进一个弱小身形。王君琦惊道:“徐六!”徐六进门后,双目发呆,站在李昌生身后。王君琦道:“徐六,你过来,到这边来!”徐六一动未动,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王君琦惊声道:“李昌生!你对他做了什么?”
李昌生对他的表情很是满意,道:“大师兄,真是太了解你了,居然能够死死抓住你的弱点,让你自投罗网!我没有对这小书童怎么样,不用紧张。”对徐六下命令道:“你过去告诉他,他是蠢货。”
徐六竟然来到王君琦面前,伸手打了他两个嘴巴,道“蠢货!”
王君琦以为徐六是被李昌生威逼的,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结结实实地挨了两巴掌。见徐六面上全无表情,不像是被逼迫的样子,呆在当场。
李昌生道:“一定大吃一惊吧?正如你所见,他已经受我的控制了。我让他往东,他决对不会向西。你说他会不会翻脸无情,去杀他那几个笨蛋师父?”
王君琦咬牙怒道:“卑鄙!你到底想怎样!”徐六突然给他一拳,虽然没有受什么伤,但也痛得他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