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很痛!全身都痛得要命。伤口处的灼热炽痛不由得让他呻吟起来。但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便将呻吟声吞回到肚子里。叶心给他拿来了水道:“喝口水吧。”王君琦感到口干舌燥,挣扎坐起接下水碗喝了个底朝天。叶心道:“我给你敷了本宫特制的金创药,这种药对止血生肌很有效验。过几天你的伤就会好起来。红云,红雾下手太重居然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王君琦捧着碗问:“还有水吗?”
叶心道:“我去拿。”到方桌前取了水壶回到床边。
王君琦一连喝了三大碗,才停下问道:“宫主什么时候见我?”
叶心看着他不知死活的样子。道:“能保住一条小命已经很难得了,为什么一定要见宫主呢?”
王君琦回答她的还是那一句话:“我要见我娘。”
叶心眨眨眼睛,问:“你真的是来找寻母亲的吗?”
王君琦道:“不相信我就算了。”
叶心见他不悦忙道:“我信!我信!我相信的,可是她们不会相信你的话。”
王君琦冷俊的目光一闪道:“你是来探问我混入九玉宫的目的来的?”
叶心用力摇头,慌道:“没有!不是!”
王君琦的心很乱,没心情听她的解释,心想:“爹爹不理我,娘亲不认我。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反正活在世上是多余的。”此时他反到不怎么恨红云与红雾,只怪她们落鞭太轻,没有将他打死,盼望着即刻毒发而亡。
正起轻生之念,突然见到叶善良清澈如泉,温柔似水的双眸,想到了离别已久的凤儿。这几日心中无时无刻不浮现凤儿的影子,没有一刻不记挂着她。心想:“凤儿身世凄凉,孤苦无依,我若轻生,那今后有谁来疼她爱她?谁来照顾她一生一世?男儿生于天地有何惧哉?王君琦啊!王君琦!你实在太不长志气!受了些许委屈挫折,便轻言生死,枉你是剑圣之后,还有什么英雄气概可言?可恶!可恨!真该死!”
叶心将水送走到方桌上,道:“你要记得,以后只有我给你的东西才可以吃。其他人无论是谁,都不可轻信。知道吗?”
王君琦一惊:“怎么?他们还要毒死我不成?”
叶心道:“我们宫主有一个独生儿子,流落到民间。几年前有一个小男孩找到九玉宫,算一算他若还活着,大概年纪与你差不多,和我们尊主的年龄不相上下。正是因为如此,让宫主触景生情,思念起自己的儿子来。原本要治那男孩儿死罪的,后来宫主向寒玉姥姥求情,饶过那孩子一命。不久,男孩在宫中找到了母亲。但好景不长,母子二人相聚不久,突然暴毙。有传闻说是被人暗害了的。宫主肯放过你,并不是你无罪,而是你像极了尊主。宫主以后也不会再见你。因为见到你,只会让她更加伤心难过。”
王君琦半晌无语。叶心抬起头,见他眼睛湿漉漉的,问道:“你哭了?”
王君琦没有强辩自己有罪与否。双手揉揉眼睛道:“没有!眼里飞进个小虫很难受。”
叶心见他不愿诚认,也不揭穿。继续道:“红云,红雾两个人脾气个性不是很好。你要小心,我会尽快想办法帮你逃出宫去。”
王君琦感激道:“姑娘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我”叶心说了两个我字,笑了笑道:“你对我和雪儿有恩呀。那只白虎还记得吗?”突然很担心地道:“我不想你变成第二个男孩。”
王君琦道:“我已经不是男孩子了。”突然想到一事问道:“为什么九玉宫内没有一个男子?要将进入九玉宫的外人赶尽杀绝?是不是你们宫主恨尽了天下男人?”
叶心道:“进入九玉宫的外人不一定要杀尽。只要不将九玉宫的密秘外泄就可以了。九玉宫避世不出,只要不张扬于世,我们不会轻意杀人。本来九玉宫以女子为尊,粗重活都由男人担当。后来三护法陆海群盗取宫中秘经,率领宫内男子造反自立门户。陆海群是利用了男人们不肯甘心为奴才成功的。只是没有想到他野心那么大,居然想称霸天下。如果有人知道那个混世魔王是出自九玉宫,还不把九玉宫给移为平地!好在陆海群没用太多心思对付九玉宫,九玉宫才得以生存下去。但宫内也只剩下了一些女子。当时寒玉姥姥主张不容男子于宫中。我们宫主怀抱一子,又新丧夫婿,说什么也不肯。只是答应不再让男人进入宫中。
不料三年后姑爷平安无恙归来!姑爷不在宫内的这一段日子里,宫主误认为他已故世,为他守节,终日以泪洗面,肝肠寸断,伤心欲绝。到头来等到的却是个负心汉。宫主说:宁可三年前他死去,也不愿三年以后再见到他的样子!将年幼的尊主扔给那个负心人,封上宫门,从此立下宫规不允有男人。”
王君琦心想:“爹爹终日为娘亲醉酒不归,天可怜见,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爹爹是不会负娘的。”
叶心道:“陆海群反九玉宫,寒玉姥姥与前辈们常以此来告诫我们,男人是有多么的可恶……”她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话,看了看王君琦潮红的眼睛,不忍伤他,认为男人并不是像长辈们说的那样可恨,原来也会哭鼻子!没有再说下去。
王君琦问道:“宫主有没有说男人怎样负她?”
叶心道:“我常在宫主身边听她说心事,自然知道。你别看宫主那么威风,其实是很可怜的。背叛她负心于她的都是男人。”
王君琦低头沉思,心里一直在为父亲辩解。叶心不知他是不是在听自己说话,心想:“我说男人的不好,他一定听不下去的。”也就闭口。过了一会儿,叶心低声道:“有人来了,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乱吃东西,有什么事就大叫,我会来的。”
王君琦道:“能不能帮我个忙?”
脚步声越来越近叶心道:“什么事快说。”
王君琦道:“把‘君琦有难’四个字,张贴出去。如果我娘见到的话,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
叶心问:“你母亲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帮你找她。”
王君琦摇头道:“爹爹没有告诉我。”
叶心走向门口道:“这是个好主意。”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叶心站在门口招呼道:“是红云,红雾两位姐姐!”
红云红雾向她微微一笑。红雾手中拿着一根带颈圈儿的铁链。叶心见状,便知王君琦又有苦头吃了。怜悯地看了一眼,床上伤痕累累的王君琦。
红云问:“他醒了没有?”
叶心道:“给他用了点药,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将养几日。”
红雾一步跨进门道:“看样子气色好多了嘛!”直奔王君琦而来。
王君琦怒目而视,忿然道:“你要干什么?”他话未落,颈套已套在脖子上。
红雾一拉链子问道:“怎么样?”
红云道:“这才像奴隶的样子。”
叶心不忍道:“你们这样做会死人的!”
红云道:“宫主正召你去,这里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云雾又拽了拽链子,见还结实道:“不用心痛,惹是让他逃掉了,我们就无法向寒玉姥姥交差。我们不及你,有宫主撑腰。”
叶心道:“你们不要太过分!”跺足而去。
王君琦怒道:“臭丫头,放开我!你们想要怎样?”
红雾道:“想怎样?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姐妹的奴隶。乖乖地听话,不然把你推进万蛇巷!”
王君琦道:“那是什么地方,我不去!”
红云道:“当万千条毒蛇缠向你的时候,你就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红雾猛拉锁链,将王君琦拉下床,嗔道:“主人站着说话,你还敢躺在床上?不像话!跟我们走!”
王君琦像狗一样被二女牵着来到厨房。红云拿了一只篮子给他提着,又带他到一处监房一般的地方。远远便听到里面传来风姑娘的叫喊声。
红雾道:“从今天起,你负责到厨房拿饭给那野丫头吃。不准多拿,否则你自己就要饿肚子。”
这里潮湿昏暗,老鼠吱吱乱窜,霉气冲天,红云红雾一进来就捂住鼻子,站住不再向前多走一步,叫他一个人把食物送进去。王君琦提着食篮,颈上的铁链施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风姑娘听到声响,来到门口叫道:“放我出去!快放了我,我要出去!不然你们会后悔的!”
王君琦道:“还是不要叫了,省省力气吧。叫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理你的。”
风姑娘认出了他,见他身后还拖着一根尾巴,哈哈大笑,差点儿笑断了气。
王君琦问:“很好笑吗?栓住我的只不过是脖子,我还可以到处走走。你呢?出来走两圈我看看!全身都被栓住了吧?像笼子里的猴儿。还笑!你自己不是也很好笑吗?”
风姑娘见他居然把自己比作猴子!又想笑,又想发怒。一时表情古怪,强自克制将火气按下,低声道:“书呆子,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
王君琦道:“我自己自身都难保了,还能帮上你什么?说吧,只要在我能做到的范围内,一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