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君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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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王君琦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桌上燃着灯,不知是夜里什么时候,也不知这一醉睡了多久。徐六伏在床边熟睡,想来醉后全凭他照顾,王君琦不喜旁的下人打扰,起居生活全由徐六一人打理服侍。

他一动,徐六也惊醒过来,道:“少爷!你醒了。”转身去拿茶水,送到王君琦面前。

王君琦觉得口中干渴,将水捧在心口顾不上喝先问:“凤姑娘呢?”

徐六道:“凤姑娘没有来过。”

王君琦不信又问:“我是怎样回来的?”

徐六道:“少爷是在随兴来饮酒对不对?”王君琦进酒肆前心情奇差,没有留意到招牌上写些什么。只是见到酒旗便走了进去。道:“我忘记了是哪一家。”

徐六道:“你醉后,是随兴来的伙计送你回来的。”

王君琦道:“他们知道我住在哪里?”

徐六道:“自然是少爷你告诉他们的喽。”

王君琦又问道:“不见凤姑娘同来吗?”

徐六道:“这话可奇了。少爷和凤姑娘在一起喝酒吗?若有凤姑娘陪伴,少爷应该不会醉得不省人事吧?真不知凤姑娘又出了什么样的难题给你。你关掉三家丝绸庄买下风月楼,不知老爷会不会责难。”

王君琦道:“放心好了,就算我把王家拆掉也与老爹无关。我的事他什么时候问过一句?”

徐六道:“那到是,老爷对你和凤姑娘的事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不过梁老爷那边可不太容易蒙混过关,想也想象得到他的脸色有多难看。”

王君琦的脑袋一直围绕着凤儿转,一直想酒肆里遇到的黑衣蒙面女子到底是谁。慢慢回忆,上船后她摘去面幕,她……黑衣女子和凤儿的影像在眼前晃来晃去,不敢确定。徐六的话全没听进耳朵里去,又问一遍:“凤儿真的没有来过吗?”

徐六道:“你不会是在做梦吧?你醉时一直都在叫凤儿的名字。我真怕被梁老爷听了去。”

王君琦道:“或许吧。”反正记不起来,干脆就不去想。一口气喝干一整壶凉茶。他有酒后饮凉茶的习惯,凉茶是徐六早就准备好的。

徐六道:“少爷,你也不问问自己醉了多久?”

王君琦道:“我睡了很久吗?”

徐六道:“整整两天一夜,我还担心你醒不过来了呢。”他与王君琦百无禁忌惯了,说话自然不去忌讳什么,

王君琦知道他的确是在为自己担心,见他红红的黑眼圈,心里很是过意不去。道:“没有什么事的话就休息吧。”

徐六道:“我想陪着你。”

王君琦放松地倒回床上,觉得全身酸软疲惫不堪,虽然没有睡意,但也不愿动上一动。道:“你上床来陪我吧。”

徐六嬉笑道:“好呀!”甩掉鞋子扑上床来。两个大孩子在床里嘻嘻哈哈地滚打起来。

王君琦扳过他的臂膀,将他压在身下,道:“你的擒拿手法也不怎么样,连我这书生都对付不了。七侠他们那两手骗人的花招,亏你也舍得下功夫去练!”

徐六讨饶道:“服了,服了,认输了!”王君琦见他认输才算作罢松开了手。

徐六道:“你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才会得手。”一边说着一边指指天又指指地,继续道:“否则的话休想拿住我!”

王君琦奇怪道:“天时,地利,人和?什么天时?有人帮我吗?我们是单打独斗,我又没叫帮手!”

徐六道:“在你的床上是地利。”

王君琦问:“天时呢?黑天暮色算是天时?你眼睛看不清,我是火眼金睛夜能视物?”

徐六道:“非也!”

王君琦道:“怎么不对了?那人和呢?这个最离谱了。你不要跟老夫子学了几句文词就乱套!”

徐六突然小脸一变,道:“少爷!你最不够朋友,最不讲义气了。”

王君琦一听,道:“我怎么不讲义气?不够朋友了?刚才不小心弄痛你了吗?实在报歉,从没占过胜场,一时得意忘形了。怎么不想想是徐小侠高抬贵手有意相让!”

徐六道:“不知是谁高抬贵手有意相让!”

王君琦道:“次次都不是你对手,好容易微占上风,你就这等小气?”话语一顿,道:“真的生气了?”

徐六道:“府上来了个神医,在你没醒之前,给你彻底地检察过身体。神医说少爷不但身具上乘武功,而且还中毒非浅!你还隐瞒?连我都被你欺骗了。”

王君琦道:“神医说他能解我的毒吗?”

徐六见他供认不讳,大大地气恼吼叫道:“治不了!”

王君琦道:“我看他是庸医才对,遇见不明白没见过的病就大叫绝症!找出一堆理由,最后称束手无策实在没有回天之力,另请高明吧。对了,为什么给我找医生?我又没有病!只是多喝了几杯。”

徐六道:“来的是个江湖郎中。”

王君琦放下心来道:“我就说嘛,他们的招牌高得吓人,什么华陀在世,妙手回春,起死回生,都是信不得的。”

徐六道:“来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金针神医,你师父梁大侠都对他恭恭敬敬另眼相待。对他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我以后再也不敢与少爷动手动脚,否则伤筋断骨不是自找没趣吗?”

王君琦沉默了,他隐瞒了十年的秘密,就这样被江湖医生给拆穿了。苦笑了笑,下床来到窗前推开窗子。过了良久才道:“你以后再也不同我玩了吗?”语中满是凄凉之意,他的朋友已经是少之又少了。

徐六的心一颤,心想:“少爷隐藏一身武艺,处处受人白眼欺凌,他是为了什么?他身中奇毒也要隐瞒,他……他不苦吗?”

王君琦道:“除了你,就再也没有人把我当成朋友了。”他这话一点不假,以他父亲的威名,他师门的显赫,应当人人巴结他才对。但他为隐藏武功总是一副没有出息,胆小怕事懦夫模样,所以没有人能看得起他,更没有人与他交往,唯恐避之不及。下人们只是一味尊敬他,不能与其推心置腹。

徐六突然好像能够理解他的这位少爷。道:“如果你能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不会隐瞒了是不是?”

王君琦点点头。徐六道:“那么,如果为难的话,不说也可以。不过你所中的毒……你的身体要紧呀!”

王君琦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我不是还好好地活着吗?”

徐六道:“你设法将毒解了,我才原谅你。”

王君琦道:“此毒一日不解,你就一日不理我吗?”

徐六跳下床来,道:“我们勾手指好不好?”

王君琦道:“好。我又不是很愿意毒发而亡。将来我成就一番大事业,也就不枉我这一身功夫!不枉这十年来所遭受的苦。就算死也不能留下悔憾!我答应你,好好保重自己。”他们各伸出一根小指勾在一起。

徐六道:“我所说的天时是少爷身中剧毒无药可医,不忍再胜你。人和是少爷武功不凡,而我还在鲁班门前弄大斧,占尽胜场,惭愧之至。今日且回敬你一次假败。这叫礼尚往来。”

王君琦道:“我让你,你再让我,回敬我!嗯,说得好!对了。那个神医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来的?”

徐六道:“今天一早,他自己找上门来,说是受人之托,来给少爷看病。把过你的脉,他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时喜时叹,说要去想想办法。人转身就走了,茶也没喝一口,留也留不住。”

王君琦心想:“我的事只有九玉宫与玄门教知情,这两家又都闭门不出。我还未出道,不曾踏江湖半步,金针神医这样的江湖人物我是不认得的,他也不见得就知道我。一时想不出神医是受何人所托。叫徐六在自己床上睡下。一个人推门出来,抬头不见月光,但有几间屋灯火未熄,想是还有人没有休息。

“少爷!”一个家人向他走来。说道:“老爷现在人在厅上,吩咐下来说,如果少爷醒来便请您过去。”

王君琦道:“知道了。这就过去。”

他来到前厅。所有下人家丁都聚在这里,看来父亲要有一件重大决定要宣布。众人见王君琦到来,都恭声道:“少爷!”

“给少爷问安!”

“少爷看上去气色好多了。”

王君琦向他们点点头道:“有劳各位关心了。”他来到父亲面前道:“爹,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把大家都叫来?”

王玉杰道:“人都到齐了,我要宣布一件事。”

王君琦在一旁坐了,见桌上水果,看上去还算新鲜,随手拿来一只桃子。

王玉杰继续道:“蒋玉也坐吧。”

大管家蒋玉受宠若惊地道:“老爷!小人不敢。这里哪有小人的位置?”

王玉杰道:“你若没有资格,这小混帐就更没有资格坐了。”王君琦一听赶忙站起来,将桃子放回去。厅上没旁人,这小混帐不是他还有谁?

蒋玉道:“那小人恭敬不如从命了。”王君琦没敢再坐回去。心想:“看样子老爹有话要说,而且是冲我来的。难道对我买下风月楼不满?”

王玉杰道:“君琦,你过去给蒋玉磕头。”王君琦一愣,一愣过后并不违抗,三两步来到蒋玉面前。

蒋玉一听老爷这一声吩咐,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道:“老爷!您这是……这可使不得!”王君琦一挑衣襟膝向前屈。蒋玉伸手来扶,道:“少爷!折煞小人了!使不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