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君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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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宝儿将一封书信和一只木鸳鸯送到王君琦手中。王君琦迫不急待地展开信纸,上面几行秀美小字写道:“鸳鸯本成双,让它代我常伴君侧,与尔同行。睹物思人,勿忘!”看罢,小心将信收好,再看这只鸳鸯已被漆成彩色,其上打着情结饰以红穗。

宝儿微笑着点点头,王君琦道:“多谢宝儿。请转告凤儿就说……就说……”他翻身上马,道:“就说我想要说什么,她都知道的。我不会让她失望。”马缰往怀中一带,乘驾白驹风驰电掣般地去了。

宝儿打着手势说:“姑娘一夜未休息,公子出门时姑娘躲在房中不肯出来相送。公子在门外犹豫着不肯告别,真是奇怪。”

红云道:“一个明明依恋不舍不肯相送,一个是神魂颠倒又不辞而别。谁说不怪呢。”

人圣梁宝山亲临王家,本来是要接引王君琦上采云山。另外听说难得王玉杰能回到家里,所以找他叙叙旧。结果王君琦在擂台上身受重伤,并且是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这让梁宝山大为不满,还给王玉杰一顿臭训,说他教子无方。后来金针神医登门拜访,说穿王君琦身俱上乘武功,中了无药可医的慢性剧毒。性命要紧,习武还是在次要。梁宝山答应神医的请求,让他带王君琦回他的药庐,慢慢研制解毒的灵丹妙药。王君琦上山习武的事只好往后推。梁宝山有要事需要处理,便先回去了。王君琦只有独自一人赶往采云山。

这一日,王君琦来到醉仙楼外,闻到酒菜飘香,顿感腹中空空,饥肠辘辘地紧了紧腰带,掂了掂几欲掏空的钱袋,倒出最后一锭银子。心想:“不知吃霸王餐是什么滋味?”他平时用钱大方,不加考虑,钱袋只往外掏,不往里进能不空吗?打定主意,大摇大摆地上了酒楼。伙计见是位贵公子热情招待,泡了一壶热茶。

王君琦心想:“怎么吃都是吃定了,不如大吃一顿。”告诉伙计:“你们店里什么好上什么?什么贵我吃什么。鲍鱼、鱼翅、燕窝、熊掌、鹿筋、象拔、猴脑、山珍海味你尽管拿上来。不怕花银子,本少有都是钱,就是怕用不完。”

伙计眼睛一亮,腰也低了半暂。问道:“公子爷您是几位?何时开宴?”

王君琦道:“就我一个,现在就开宴。”

伙计一听,脸一下就拉了下来。心道:“这位是消遣我们来了!他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吗?”赔笑道:“公子爷,我们酒楼说大不算大,说小不算小,不是小人夸口,你想吃什么,只要您能叫上名来,我们掌勺师傅就能给您做出来。今儿您要的这些东西,如果马上就要用,我们没有提前做准备,一时恐怕难以采办齐全。如果公子真想要尝我们的大菜,请您提前下菜单儿如何?今天就请公子点些旁的小菜,将就着用些如何?”

王君琦道:“那你们这儿都有什么可吃的啊?你就给我掂量着置办一桌吧。酒菜一定要好。”

伙计心道:“这位是个爱说大话的,这语气可不是降下来了吗?”道:“少爷就一个人,太多也吃不完,就来店中最有名的四道菜如何?”

王君琦脸往下一沉道:“四道菜?怕本少付不起钱吗?我要用二十六道菜。少一道我不付酒钱!”说着摸出最后一定纹银,丢给伙计道:“侍候好了有赏。”伙计见到银子用牙齿咬了咬,欢天喜地的去了。

酒菜上到一半时,王君琦就已经酒足饭饱了。他一边顺着百年陈绍,一边盘算如何对伙计讲他是来吃霸王餐的。正喝着,一个与他年纪相若的英俊少年,蹬上楼阁。王君琦的位置是在正中,又是一个人,一个大桌面,盘子碗筷堆放得特别满。所以任何一个上楼吃酒的酒客,都不约而同地要向他这边多瞧上两眼。

少年扫向王君琦这一眼,不由得让王君琦在心底打了个寒颤,全身发冷。此人目中充满无限杀机与仇恨,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目光。此人衣衫褴褛,足蹬草鞋,背后背着个破沿草帽,打着赤膊古铜色的皮肤,肌肉扎实,手中持剑,是个习武之人。在他裸露的臂膀上,爬伏着数道触目惊心的鞭痕,伤痕已结痂,看在眼里极不舒服。其剑鞘上用明珠宝石饰以图腾,一看便知是件宝物,与他这身打扮极不相称。

伙计懒得理他,他坐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招呼。伙计忙完其他客人,最后才来到他身边招呼道:“想吃些什么呀?”

少年道:“只要能添饱肚子就行。”

伙计道:“我们楼上坐着的爷,都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人。你小子不问问价钱,也敢来这里坐上一坐!”

少年道:“你们不卖吃的吗?”

伙计道:“那好,请先把你那几文大钱亮出来我看看,瞧着能不能买一只打狗的包子。”

少年被他如此羞辱猛地抬首,目中凶光骇人。伙计被他那股霸气迫得连退数步,提高嗓子叫道:“怎么着?想打架啊!”他这一叫,马上过来三四个伙计。少年一言不发,看着他的剑。伙计以为他怕了,气焰高涨起来:“我看那金光耀眼的家伙也是用来唬人的吧?兄弟们!这小子招摇撞骗,敢来吃白食!把他赶出去!”几个伙计上来就要动手。

王君琦叫道:“且慢!小二哥,这回你可狗眼看人低了。剑上所嵌之物,如假包换,颗颗比你的狗命值钱。”说到此处顿了一下,向那少年道:“宝石再珍贵也不过是个副件,对习武者而言,鞘中之剑,才是无价。此剑的主人,只怕正如同此剑一般锋芒难掩,天下间少有能与之匹敌抗衡。”来到少年对面问道:“我可以坐下吗?”不管人家是否同意,便大方地坐下来。吩咐伙计:“你们再辛苦一下,把我那二十六道菜,再摆一桌。我要与这位仁兄畅饮一番。”

伙计心想:“这位还真是个败家子!”顾念他那锭银子的打赏,没言语转身下去安排。

王君琦道:“我是趴在珠宝堆中长大的。家里也是做的这等生意。别的不敢夸口,鉴别珍宝还是小有心得。兄台是头次出门吧?此物珍贵之极,暴露在外,恐遭小人惦念。你得小心注意了。”

少年道:“多谢兄弟提醒。”王君琦见他终于肯开口和自己说话便道:“在下姓王名君琦。初步江湖请多多指教。”

少年道:“我叫谢无珍。”

王君琦突然觉得他有些面善道:“我们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面。”

谢无珍道:“王兄弟一定是认错了人,我久居深山未曾远行。”

王君琦向来过目不忘,记力惊人,但这一次,像这样有特点的人,竟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在何时见过面,到是件奇事。道:“总之与兄台有一见如故之感,或许真是缘分。”说着捋起袖子露出几道惨不忍睹的鞭痕道:“你来看,前两日一觉醒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或许做梦时我们是一对难兄难弟。”他是闭上眼睛胡说八道,为了搏取对方同情心与同命相怜之意。

谢无珍怎么可能相信他的鬼话,“睡着后有人鞭打于你,你当惊醒才对。如果被鞭打成这样也没有醒转,还真是件奇事。”

王君琦继续胡言乱语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说我们前世是一对难兄弟难弟,福祸同享,所以你挨鞭打的时候,我人虽在千里之外,可也逃不掉干系,梦里稀里糊涂的替你挡了几鞭。你得感谢我才对。”

谢无珍道:“鞭子是我从小吃到大的,以后不会再有人鞭打于我了。”

王君琦拍手道:“你把恶人一刀斩了?”

谢无珍目中寒光一闪道:“打我的人是我娘亲。”

王君琦心道:“这样的继母不要也罢!”言道:“你娘?她为什么打你?打就打了,还打到我的头上来!她对你下手那么重!是不是你的亲娘呀?”谢无珍的脸色一下变得极为难看,随时都可能暴起杀人的模样。王君琦马上闭嘴不语。

楼下冲进一群凶神恶煞,手持刀械的人。一进门就掀桌踢凳,造成不小的骚乱。伙计上前道:“你们是……”不等他说完,被人一掌打出老远一阵跌撞,撞倒不少桌椅。

出手伤人的青衣大汉大声道:“无关的人马上滚开!老子们要杀人了!”酒楼一时大乱。还以为是来了强盗马贼,争相向外逃窜。

谢无珍看向王君琦道:“你还不走?不怕吗?”

王君琦道:“怕!当然怕!我们快逃吧。”

谢无珍还没有吃饱的样子道:“桌上的东西剩下太可惜。”

王君琦见他镇定自若的样子,似乎有些本事。道:“我们要福祸同当,反正也没得罪他们,不如我留下来舍命陪君子,吃他个底朝天,撑死也不亏!”

说话间楼中酒客早逃得精光。伙计与长柜也躲在桌子下面簌簌发抖,抱成一团。唯独王君琦与谢无珍两个人,还在喝酒吃菜谈笑自如,只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楼梯口处一下涌上来二十几条大汉,一到楼上便分站两侧,三位老者缓步蹬上酒楼。王君琦正对楼梯口,清楚看见三位老者身后还跟着两个抬单架的人。单架上躺着的那位兄弟像掉进大染缸里一样,浑身是血创口不下百处。不知是什么人卖弄手段,刀刀见血却不取他性命。

这群人个个刀剑在手,像是寻仇而来。王君琦左看看右看看,楼上除了自己和这位新认识的朋友,就没有别人了。心道:“看来今日要被卷进事非圈里来了。”扯动脸上肌肉,向为首老者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

那老者的目光从王君琦这边扫过,落在谢无珍那把剑上道:“洛家堡八十七条人命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