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七煞神君放下酒杯道:“她与腥风神丐的关系……?”
一一得意道:“那是我爷爷。”
七煞神君道:“原来如此,你们帮主的帐我七煞神君未必会买,但攀老哥哥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人你们带走吧,小孩子不懂事可以慢慢教。”
古姓乞丐道:“多谢神君。请神君放心,攀长老决不护短,今日丐帮有失礼之处,请您多多包涵。他日定会派人登门谢罪。告辞!”一摆手,左右众丐用一只大口袋将一一罩在其中,扛起便走。任一一在口袋中大嚷大叫,也是挣扎不脱。
谢无珍按捺不住,刚要站起。王君琦按住他道:“丐帮之事我们插不了手,她不会有事的。”心中暗道:“眼前这位还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就连天下第一帮的丐帮也不敢得罪他。今日能与他把酒举杯平起平坐,纵令身死也不枉了。”胸中豪气顿生,便不再畏惧七煞神君不怒自威的煞气。他在这里左一杯又一杯,好像是贪杯的酒鬼一般。
谢无珍冷俊的目光逼视七煞神君,心中暗道:“七煞神君,这个名字没有听过,我应该和他没有什么过节才对。”手按剑柄,宝剑随时出鞘。
他二人一张一弛,看在七煞神君眼中不由得一寒一惊,寒的是谢无珍的杀气,惊的是王君琦的泰然,好像在王君琦面前坐的是位与他毫无相干的陌生人一样。冷哼一声道:“断头酒喝得可自在吗?”
王君琦道:“论喝酒,我不及女人。论糊涂我不及你,看来我永远要处于下风了。”
七煞神君道:“我亲眼目睹你们在紫燕门出现,一路跟踪而来,难道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吗?从洛家堡起,就一直有武林人士在暗中盯着你们的一举一动。虽然每一次都被你们巧妙逃脱,但每一次的凶案现场总能遇见你们,这做何解释?”
王君琦道:“前辈是怪我们不该逃避追踪了?在紫燕门与前辈正面相撞,误会冲突间我们还能解释得清楚吗?我们有我们自己的事要做,捉不到真凶,我们就摆脱不掉那些人无休止的纠缠。我们也为这件事而烦恼,每一次都能赶上血案发生之后,世上有这等巧合之事,也算得上是奇迹了。”
七煞神君道:“你们为什么要到各各帮派走动?有人指引你们?他们与你们素不相识吧?”
谢无珍道:“报仇,我要报仇!”
王君琦道:“与我是毫不相干,但他们与我大哥有仇。”
七煞神君听罢拍案大笑:“这就是你们的杀人动机。你们以为撒个谎就可以遮盖过去了吗?没那么容易!”说着突然出手来拿王君琦,他已经估算好,谢无珍只有一条腿,跑也跑不到哪里去,是以先向王君琦出手,要将他制住。
凶手对付三个帮会的巨头仅用一招,其功夫可想而知,决非庸碌之徒。出于好奇,想探探对方的功力到底如何。单爪抓向王君琦的左肩,运上了四层内力。谢无珍见他有动作,便要出剑。王君琦早已洞悉他的意图,按住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动。而他自己也不躲避,没有运功相抵,单凭血肉之躯相抗。斗大汗珠随之滚落。他知道要打,带着重伤的大哥未必能全身而退。七煞神君武功虽高,但他也必定不会对不做反抗之人下杀手,是以他没有让谢无珍轻举妄动。心思电转,只盼能想到一个让七煞神君相信他们的办法。
七煞神君见对方毫无反抗,觉得无趣。嘿嘿,冷笑道:“好小子!再来试试!”又增加几分功力。直捏得骨格咯咯作响。谢无珍听得心惊肉跳,猛然站起。
王君琦紧握兄弟的手咬紧牙关道:“被动挨打是我的拿手好戏。”
七煞神君心想:“这样对付他,他还能说出话来!他不用内力相抗却是为何?”见他一声不吭,到暗暗佩服他是一条好汉。方才听他劝瘸腿的年轻人上马先逃,义气为重,不忍就这样废了他。正犹豫间谢无珍道:“你要怎样才相信我们?”
七煞神君一放手,王君琦几乎趴在桌案上。谢无珍道:“事情是由我复仇引起,我不会收手。此处距金刀门仅有半日行程。神君有没有兴趣,去看看金刀门是否有灭门之灾?”
七煞神君道:“你是说凶手另有其人?”
王君琦道:“大哥,你还有多少个仇家?我可是真的怕了!”转过身对七煞神君道:“神君不懈于杀我这手无寸铁之人,也不会伤害受了伤的后生。即是如此你老人家何不移驾金刀门,看看金刀门毁于何人之手?”
谢无珍道:“我一定要取金刀门主首级。”
七煞神君道:“你还想在我眼皮底下行凶吗?”
王君琦道:“这是我大哥与金刀门主的私人恩怨。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倘若是我们做的,诚认了有何不可?请神君相信我们一次。”
谢无珍道:“当年围攻我父之人多半已经不在世上,金刀门主是最后一个亲身参与围攻我父的首领。我不能再错过了。”
王君琦道:“大哥有伤在身,报仇的事还是暂且搁下吧。”
谢无珍道:“不能手刃仇敌,是人生一大恨事。我们动作要快,一定要赶在前面,不能再让那暗中杀手得手了。”
七煞神君道:“你们肯定凶手必到吗?”
王君琦道:“我们已经是神君掌中之物,神君大可不必多虑。我们是扫把星,所至之处必遭来横祸,屡试不爽。这一次灵与不灵要看天意了。”他心中怕的是那凶手见到七煞神君亲自前来,而吓得不敢现身,那样的话就不好办了。七煞神君被他们说得有点儿心动,料他们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于是点头同意。王君琦与谢无珍共骑,七煞神君展起轻功,顺着大路风驰电掣般地去了。
日落,夕阳红遍半边天。血一样的颜色。
一行三人来到金刀门总坛。七煞神君报出名号,金刀门主范一霸带领下属亲自出门迎接。王君琦见到与范一霸一同迎出来的赵飞龙暗叫:“不妙!”赵飞龙也是一愣,上前向七煞神君施礼:“采云山赵飞龙见过神君。”
七煞神君道:“你们采云山做事不慢嘛,居然先一步到了这里。”王君琦向大师兄见礼。七煞神君道:“原来你小子是采云山门下,怎么不早说?”
王君琦道:“还仅是记名弟子而已。说出来怕神君笑话,更怕不小心做出有辱门风之事。”他后面的话是说给赵飞龙听的。
七煞神君笑道:“难怪酒圣说你遇事求避……咦!”他说着话好像想到了什么,异样地看了看王君琦,摇头道:“好像不是这样,你这小混蛋!老子可搞不懂你。”
王君琦向谢无珍介绍了赵飞龙。赵飞龙并不知谢无珍便是谢三侠的后人,王君琦也没有多加说明。金刀门主范一霸满面堆欢,美得合不上嘴:“今日得剑圣门下两位高足光临本门,又得神君青眼有佳,实乃本门之万幸。日后金刀门可以抬起头来了。”
金刀门曾经迫于形势,助纣为虐。独尊教倒台后,金刀门获得独立,但已经是声名狼藉,在江湖上立足极难。若能得到采云山武林盟主的支持,梁宝山的谅解,定能扭转他们窘迫局面。只是这件事他范一霸做梦也不敢想象。
寒喧中王君琦将谢无珍介绍给范一霸:“这位是在下的结义兄长谢无珍。”范一霸开始就觉得这少年面如寒冰,但光想着金刀门得到采云山的关注,也没太在意。一听说他的姓氏,脸色一连数变,站在眼前的这位不正是郡南大侠谢连英吗?不可能!那支见血封喉的毒箭已经让他沉眠于地下!这个人很年轻,难道他是郡南大侠的化身,前来索命的吗?范一霸好一阵心惊,面部表情都变得有些僵硬不自然,将客人引入内堂。
进入金刀门总坛,其内部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由外向内皆由暗号传递。显然近日来江湖这几桩大案,已使他们成了惊弓之鸟。天未黑,来来去去的巡逻队伍便忙个不停。范一霸在红亭中设宴款待众人。
这时赵飞龙才问起心中疑惑:“君琦,你不是随金针神医去看病吗?怎么会同七煞神君一路来到了这里?”
王君琦“本来是要去找神医的,只是半路上杀出来个七煞神君,将我们截住了。”四处张望一下问:“师父他老人家也到了吗?”
赵飞龙道:“我只是先行官,武林出了这样的大事,师父派我来此查看。”
王君琦道:“师父也疑心凶手会在这里出现?”
范一霸恼道:“金刀门还没有与什么人结过这么大的仇怨。即使有,就请他光明正大的找上门来,我范老二决不怕他!”
他话一落,谢无珍便道:“范门主与人结了仇怨,已经忘记了吧?”范一霸被他抢白,倒吸了一口冷气。目光凝视谢无珍,极力找出他与谢连英不相像的地方。
赵飞龙道:“范门主不必激动,我们只不过是猜测而已。是与不是还很难断定。”又道:“我约了人比武,有七煞神君在此坐阵,晚辈便可放心地走开了。”
王君琦一听比武,来了兴致。问道:“与什么人比武?还会有人不服采云山的大弟子?真是件奇事!”
赵飞龙道:“他们是刚刚出道的。还没有什么名号,只知是姓柳。”
王君琦心道:“原来是他们!放眼天下后辈之中,也仅有柳氏兄妹配得上与采云山开山大弟子较量一番。”拍掌道:“高手过招不可不看。你可要带上我同去。”
赵飞龙道:“你当协助神君看守这里。”他见谢无珍对范一霸的面色不善,这个人又是王君琦带来的,还是让他留下来比较好。
七煞神君向来独来独往,他插手的事,不愿第二个人过问。江湖人都知他的习性,是以在叉路口时另两位英雄转身就走,一刻也不停留。当下道:“小孩子贪玩,让他去吧。给你压阵也是好的。”
王君琦拍拍谢无珍的肩头道:“这里有一等一的跛脚高手,还怕他什么?转身低声道:“多谢神君,你不再把我们当贼了吧?”
七煞神君道:“你不用高兴的太早,我只是相信采云山没有这样的败类。”
赵飞龙发现自从谢无珍进门见到金刀门主范一霸起,他的目光一直就没有离开过范一霸。而范一霸也不敢正眼直视谢无珍。心中犯疑,没有直言。只是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要让谢兄弟费心了。”
范一霸欲言又被谢无珍森寒怨毒的目光迫了回去。那种目光令他心虚胆寒。
谢无珍道:“我可不敢担保范门主是否能够活到天明。”他恨不能万上就将其碎尸万段。只碍于现在还不是时机,否则他早就动手了。